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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危机,绘岛的罪行
“他……事务繁忙,但是他的心不会骗人。”终于好起来的月光院夫人对绘岛说,“我现在很确定,无论他说什么话,我知道他的心是真的。”她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你可能会笑我,女人对幸福的渴求,可能在你这样纯洁的心灵来看是毫无意义的。”
绘岛也很迷茫,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那个自己曾经一见倾心,后来又在歌伎院遇到的新五郎,想到了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虽然她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这可能只是个陷阱,但是却还是忍不住会向东想西。她并不懂月光院夫人和诠房的感情,从利益的共同体到真正的爱人,如果月光院夫人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想她会祝福她,但是诠房真的是吗?
这些她在心里想了很久,还是无法得到一个可以让自己信服的结论,“那就顺其自然吧,”她对自己说,“就像夫人说的,其实我也是会对幸福有所渴求的吧。”
她并没有和家继、秦嘉再谈及自己的感情,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也尽量避免着这个问题。但是命运却好像并不准备就此善了。先是她的侍女小秋出了事,被人恶意放在衣服里的毒蛇咬了,这就像一个危险的信号,让绘岛、秦嘉提高了警惕。就在又一次聚会之时,天英院专门提出下次去增上寺的时候,绘岛带大家去剧院玩玩。绘岛知道那里必然有什么危险在等着自己,她却无法拒绝。
尽管非常小心,但是绘岛还是出事了。某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月光院带着家继散布的时候,亲眼看到她被抓了起来,理由是在寺庙祈福的晚上和别人通奸。她被严厉的审问着。
“上月十四日,山村剧院发生火灾以后,你和新五郎有过关系,对不对?”
“不,没有……”
“别说谎!”审讯官严厉的打断了他,而后好像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语气又温和下来,“我们做个交易好吗?”
“交易?”
“你只要证实月光院和诠房之间的关系,我们就会放过你。”
绘岛并没有回答,但是她坚定的眼神却已经告诉了他们答案。
而另一边,新五郎——绘岛的恋人也被抓起来严厉的审问着。这位歌舞伎十分有骨气,他一口咬定自己并没有和绘岛发生这样的事情。尽管早在之前天英院已经承诺他事成之后不急有一大笔钱,还会给他武士的身份——这在当时是了不起的待遇了。但是他拒绝了,面对严厉的刑罚拷问,就算已经被打的浑身是血,他也还是坚定的表示没有通奸这回事。
秦嘉看着这个男人,尽管他不像诠房那样美丽,也没有很多男子气概,但是他的行为却让秦嘉非常佩服,这个男人是真的爱上了绘岛吧?就算他是游戏花丛的高手,但是还是保持着一颗纯洁的心灵,对爱情有着忠贞不渝的坚持。
家继询问了绘岛的情况,知道她现在暂时没事,放下了心。但是前景却不容乐观。天英院和守知已经打定主意要通过绘岛牵出月光院夫人和诠房了。
“母亲肯定会去找诠房的,他肯定能救出绘岛的。”家继祈祷着。
“不,他不会。”秦嘉打破了他的幻想,“这是一个陷阱,只要诠房一有风吹草动,他的敌人马上就会揪住他不放。他不会这么冲动的。”
“可是母亲会劝他的吧?毕竟她和绘岛关系那么好,总会争取一下吧?”
“相信我,你的母亲只会被诠房说服。他们现在也只能弃车保帅了。”
“什么叫‘弃车保帅’?”
“就是放弃不重要的,保全重要的东西。他们现在只能自保了。”
“那我能救绘岛吗?”
“我想想……”
“我们现在能去看看绘岛吗?”
“这个应该可以,我想是你的话,他们应该不会阻拦的,就算阻拦,只要你态度强硬一点就可以了。”
“嘉嘉,我们一起去看绘岛吧!”
他们终于见到了绘岛。每天被各种人审讯让他的精神萎靡下来,看到家继来看她,她的眼里闪现希望的光彩。
家继命令周围的看守和侍女们都出去了,自己和绘岛待着,当然还有我们看不见的“朋友”——秦嘉。
“绘岛,这不像你啊,以你的个性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秦嘉表示很疑惑,一向严谨的绘岛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家继充作了秦嘉的传话筒,传递着他的讯息。
“我也不知道,本来我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见他了。但是那个晚上,她那么拼命来救我,让我感到了一个女人的幸福,让我认识到我也是需要幸福的。”绘岛说,“虽然他只是一个歌舞伎,平时和很多人有着牵扯,但是他其实很善良。我曾经怀疑过他的真心,但是他向我证明了人生的美好,让我认识到,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需要人爱的女人。”
“那个晚上,他拉着我,我拉着他,我们穿梭在人群里,周围的人是那么快乐,人来人往,我们也好快乐。就像那个纸风车,一旦有风,就会转个不停。那天晚上还有漂亮的烟火,”绘岛像是想到了什么幸福的事情,嘴角都是笑意,“好美我从未见过那么美的东西。”
“也许我的爱情就像那烟火,美丽一时,绽放之后就将枯萎。但是,我相信,他是真心的。那晚的烟花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就在那个晚上,我懂得了什么是爱,我也从不后悔。”
家继和秦嘉都沉默着,他们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绘岛此刻是美丽的,就算她头发散乱,衣服也污浊不堪,但是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温暖的气息。
“新五郎,他还好吗?”绘岛问。
秦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新五郎正是绘岛的恋人,“他,他也被抓起来了,但是他否认了和你的关系。”
“看,他真的是真心的吧?”绘岛眨眨眼睛,仿佛回到了欢快的少女时代,“他,受了很多苦吗?”
“是的……”秦嘉无法隐瞒这个聪明的女子,其实答案早就呼之欲出了,不是吗?
“都是我连累了他。”绘岛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泪意。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才对,”家继说,“是我和母亲连累了你们,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们,你怎么会……”
“殿下!我是大奥的女人,我的心将一生属于这里。而您,是我将永远效忠的对象。”
“绘岛……”
“殿下,”外面有人喊起来,“守知大人和天英院夫人来了。”
“走吧,我们回去吧。”秦嘉对家继书,于是他们离开了绘岛,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嘉嘉,母亲真的不会帮忙吗?”
“我想是的。”
“可是我想救绘岛。”
“嗯。”
接下来是良久的沉默。
“你说,绘岛怎么会犯错呢?”家继说。
“因为爱情吧。”
“爱情就要犯错吗?”
“不,爱情都是美好的。只是他们成了别人的牺牲品。”
“那,绘岛会死吗?”
“他们会判处死刑的,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可以改变结局。”
“我可以让他们免罪吗?”
“这恐怕不行,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以我们现在的能力也只能救救绘岛了。她恋人的话我们恐怕无能为力。”
“那绘岛不是会很伤心吗?”
“可是没有办法呀,有些东西注定要付出代价。爱情也是。”
“哦……”
一天的朝政开始了,审讯官们已经在上报绘岛的罪行了。
“绘岛,大奥总管,犯了不忠之罪,这是具体情节。”他将书呈给了诠房,诠房双手接过,正细细参阅,只见家继从位置上占了起来,走到众人面前。
“绘岛会被判死罪吗?”他问。
众人好像愣住了,毕竟以前殿下只是坐着,从来没有干涉过什么事情。“殿下问你话呢,丹波守?”还是诠房提醒了他。
“是的,死罪。”
“绘岛会死吗?”
“是。”
“不能这样,要从轻判处。”
“这,将军殿下……”审讯官好像想说点什么。
“诠房,从轻判处。”家继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很坚定。诠房点点头,“殿下说了,丹波守。”
“是!”名为丹波守的审讯官回应了。
众人看着年幼的将军殿下,他坚定的眼神让大家仿佛重新认识了他。大家都有这样一种感觉,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这个人将成长起来,成为这里最尊贵的存在,成为大家拥戴的对象。
绘岛的判决最终下来了,她即将被流放到外地宗室。而她的恋人,却即将被处以死刑。在处决的那一天,绘岛请求去看了,她站在刑场的外面,手里抓着木栅栏,新五郎也看到她了,他还对她微笑着,那么美好。绘岛忍不住泪流满面。
“行刑!”他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闭上双眼,从容的走向死亡,即使在刀伸向他的那一刻也没有皱过一下眉头。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她所深爱的。她没有背叛他,他也没有背叛他,他们都没有背叛过彼此的爱情。绘岛整个人都蹲在了地上,她想呐喊,但是已经再没有人能听到她的诉求。随着这个男人的死去,她的爱情也死了。在这场爱情里,他们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命运而已。如果还有来世,她想,我愿意做你的妻子,一生一世,绝不背弃。
绘岛被送走的那一天,家继和母亲月光院夫人都前去送行。他们看着绘岛被放在封锁的轿子里,被人抬着出门。
“停!”晃荡的轿子忽然停了。绘岛放下窗格,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面前。
“月光院夫人?!”她说。
月光院夫人递给她一个布包,她打开一看,却是一只风车。
“在他劳力找到的,你拿着做个纪念。原谅我……”月光院夫人有些哽咽了,“我为了诠房,而背叛了你……我选择了他,而不顾你的死活。原谅我……”
“你没有错,”绘岛说,“我不认为自己不幸,月光院夫人,你所指的女人的快乐,现在我也知道了。”
“是的,女人的快乐。”
“即便只有一晚,”绘岛微笑,“我现在知道了,我的余生将有一份爱可以怀恋。”她看着月光院夫人,而月光院已经泪流满面了。
“再见。”她说。
“再见……”月光院知道,她和绘岛的缘分到此为止了,她不仅失去了心腹,更失去了朋友、知己。
“绘岛!”一个年幼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将军殿下?!”离得太远,绘岛开始并没有看到将军殿下。
“母亲,我有些话要和绘岛说。”家继来到她们面前。
“好的。”月光院夫人转过身,缓步离开了轿子。
“绘岛,”家继说,“对不起,我没能救你的恋人。”
“不,谢谢殿下。您能挽救我的性命已经很不容易了。”
“绘岛,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的,殿下。”
“绘岛,你放心吧,”家继凑过来悄悄和他说,“走的时候嘉嘉和我说,过两年就把你接回来。你要安心等我们哦!”
绘岛看着家继,童稚的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好,我等着你们接我回来。”
“拉钩!”
“拉钩……”
“殿下,秦嘉他很好,你要好好珍惜。”秦嘉的确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宝贝,特别对于殿下的意义重大,真希望他们能这样一直下去,秦嘉肯定能够保护殿下顺利成长起来的。
“我知道,嘉嘉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了。”这还用你说吗?家继不忿的瘪瘪嘴。
“好了,我要走了,殿下,再见。”绘岛微笑着点头。
“再见,绘岛。要保重啊,记住我说的。”希望我们还能在一起,像以前一样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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