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玦诀(正文修改版)

作者:离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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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一夜梨花春宵苦


      巽元兴十三年戊子六月,后世被称为昭王的巽王在位的第十三年春天。
      在这个四国并立的时代,正处在所谓的和平时期——四国相对合纵连横,呈僵持焦灼之势,自两年前艮国大败之后,各国均处于休生养息之态。

      是日,巽国,王都风城,慧荫侯齐府,慧荫侯嫡系长子齐玖年十五,行束发之礼。

      那天对齐玖来说,与其是个重要的日子,不如说是个受罪的日子——
      一大早还想着跟先贤周公多多交流的时候,突然遭到他那两大使女的突然袭击。
      在他清醒过来但还没来得及施展“脱逃神功”、抢呼“贞节危机”的时候,就已经被从头到脚脱了个精光。随后,他听到木门“砰”得一声合上,然后听到那个居然还能同往常一样平和理性的声音:
      “抱歉,打扰你了,我去神苑宫了,再见。”
      还有,同往常一样徐缓轻盈脚步声渐渐远去。
      之后,雯、霁这两个成稳的使女,将瞬间化成赤石雕像的少爷架到澡盆里,并且之后所有的程序都进行的相当顺利。对于门外那个声音,她们自然知道是老太君领养的传奇小孩,即使是那只让整个巽国上下大为头疼的“五彩风翼獳”,那个孩子都有办法制服,更不用说玖少爷了。
      于是在早晨的打击下,齐玖像个娃娃一样乖巧地沐浴更衣,来到正堂,在宗族长老面前履行了几个时辰的繁文缛节,听了几番长篇大论……目的只有一个:将对半分开的“总角”发型变成一股束起的“束发”而已。
      等筵席散去之后,早就到了月上柳梢头的时候了。
      饮下了不少醴,齐玖此刻虽然满眼的落花纷飞、满耳的钟鼓齐鸣,但他依然目标坚定的踏进了府里西北边的小阁。
      圆月,河边,树影斑驳。
      那个细瘦稚弱的身影沿河而坐,随意披散着头发,一身麻布粗衣旧而干净,光洁的小脚丫子随意地踢着河水。
      “桃,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
      瞬间绽开的喜悦,满满地涌起在心头——齐玖快步走向那个身影。恍惚间,唇齿间掠过一丝浅笑,他回想起那个初遇的夜晚。
      那是近两年前的夏天,齐玖跟着执行任务的老管家出城,实习跟踪之术,出城时只是觉得有些面善的小乞丐,居然在那个夜晚带着“神獳”出现,还执起了他们事先埋的巫骨,三言两语间就将那两个歹人制服——而目的,居然只是铤而走险抢劫食物!
      不过之后,这个月下的身影却时常在缭绕在他眼前,并长久地挥之不去。
      “……因为我可不想被人从被窝里掏出来兴师问罪哦!”
      那张皓若明月的小脸转向齐玖,半眯的凤眼似乎半含着揶揄的笑意。
      拂过一丝春夜的凉风,齐玖突然间清明了几分,定了定神,双眼却也好似定住了一般。
      “是啊,我今天早上让你看光了呢,这太不公平了!”
      “如果我说向你道歉……”
      “不够噢!”
      “难道说我也要让你看一次?”
      “当然!”
      ……
      合桃的表情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只是习惯性地厥了厥嘴,齐玖越发怔怔地想不起这时应该干些什么,来摆脱这种仿佛小孩子赌气斗嘴般的气氛。
      “你可是从明天开始要入大学的人呢,堂堂君子怎么这么计较……”
      虽然不甘心被比自己还小的人教训,不过还真就这么戳到了齐玖的“七寸”。
      “我给你准备了好东西,一来作为今晨的谢罪之礼,二来作为你行束发之礼的贺礼。你就别再胡搅蛮缠了吧。”
      齐玖居然就这么道行浅薄的点头答应了,这可是合桃第一次说要送他东西呢。
      只见合桃捧过身边的一只小坛子,取了覆口的碗,到了一碗水递给他。空气里飘散开若有若无的梨花清香,果然碗里漂着几瓣纯白的花瓣。
      “醒醒酒,特地为你泡的,就这点水可是忙了我两天哦。”
      美人素手奉上香茶——这是太君告诉他的极其风雅的事之一,于是,齐玖迫不及待的接过碗来一饮而尽。真是唇齿留香,直甜到心窝里。
      “急什么,慢慢喝。”合桃又给他倒了一碗,“我给你讲个听来的故事噢:有个农人欠了三个人的钱,要用他家的17只羊来抵债,一个债主要一半,另一个要三分其一,最后一个要九分其一,而且羊是不许买卖,也不许在没有祭祀时宰杀,你说怎么办呢?”
      不知道是不是梨花蜜水真的有醒酒作用,齐玖这次是真的清醒了,不是陷入思索,而是愤愤地再次举碗一饮而尽。
      “一直到答上来为止,我都要潜心学习,不要没事到这里来戏耍对吗?”
      看着合桃终于一连满意地点头微笑,虽然分外迷人,但是齐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抢过合桃手里的坛子,一赌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梨花蜜水被一口气喝完哦!否则出什么事我可不负责任啊!”
      连背后传来的叮咛都不知道有没有听去。
      ***** ***** ***** ***** *****
      次日寅时,齐家玖少爷开始腹泻不止,及晨时,大学初课迟到,被中师大人罚抄《勤学篇》100遍。
      也就是第二天,合桃的表弟——贵圆对他表哥将他忙了两天才泡出的梨花蜜水擅自送给玖少爷相当不满。
      合桃赔笑道:“没有办法啊,我不送他这么高、回、报、的礼物,难道要你表哥我失、身、给、他、吗?”
      说得“小萝卜头”一愣一愣的,再也不提那坛子梨花蜜水了。

      *************************
      注:时间按照周朝历法,周历以现在阴历十一月为正月,与现在的农历差二月。所以梨花六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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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01一夜梨花春宵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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