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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罗酒楼
今夜的沂罗不夜城不比往常那般繁华热闹。摊贩们早就将摊位移到了青城山去了,缺少了这些个小摊贩的叫卖吆喝,长长的大街一下子清凉了许多,店家们这才意识到秋天的到临。
一场早来的秋雨,大雨滂沱,来势凶猛,叫人一时间措手不及。
沂罗酒楼。被这突然降临的大雨浇灭的门灯,在大风中晃晃悠悠的摆动,凄清,寂寞。乌云遮天蔽月,黑压压的夜幕笼罩着整个沂罗城。
酒楼内,一个土黄衣衫的少年分外殷勤的给身旁的蓝衣少年斟茶。突然,蓝衣少年的脸色一沉,神色严肃。土黄衣衫的少年霎时一愣,问道,“又怎么了?小道士~”
蓝衣少年自知自己的表情一定又另黄衣少年疑惑不解了,忙正经的解释道,“哦。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雨下的蹊跷。按我的推算,今年入秋的第一场雨,不该在今日啊。”
黄衣少年闻言顿然喜形于色,嘲笑道,“哈哈小道士,你也有失误的时候吧~怎么样~以后不许再在本公子面前耍帅了,听到没有!”
蓝衣少年一阵尴尬,不显于色。微微一笑,温文尔雅,实有八风不动之气派,“在下听到了。”
黄衣少年满意一笑,正要喝茶,突然想起刚才正打的小算盘,谄笑道,“诶。我说子虚啊。把你那套那个什么什么无形手教给我吧。”
蓝衣少年正喝茶,闻言一震,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百子虚初逢南殊是在临澜的大街上。
那天正值临澜一年一度的茉莉花节。大街小巷,城市田野,无不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那是百子虚生平第一次下山。从未见过的繁盛喧哗使百子虚叹为观止。鳞次栉比的商铺,各式各样的珍奇古玩,还有很多百子虚从未见过的东西,使他一时有些目不应暇。
百子虚便是在这里,临澜最繁华的商业街,撞上了南殊。
这一撞,百子虚自研出了一套“无影手”,当场抓获了这个想要偷他钱袋的小贼。
谁料恶人先告状,百子虚莫名其妙的被倒打一耙。
人群密集的大街上,黄衣少年一把抓住百子虚握着钱袋的手,破口大骂,“大胆贼人,竟然偷本少爷的钱!”
“明明是你……”百子虚来不及说话,因为面前的少年并没有给他申辩的机会。百子虚只有默默的聆听,直到少年说完,直到二人被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一堵厚厚的人墙。空旷的中间,两个绝世少年,一个温文娴静,长身玉立;一个媚眼如飞,英俊潇洒。
突然百子虚被阳光折射的如玉般的手,轻轻一松,手中的钱袋,直直落入黄衣少年的手中。
黄衣少年,一滞。
百子虚淡淡一笑,猛然间,黄衣少年还以为是神仙下凡。那笑,轻轻的,不带一丝红尘繁华之中的浮夸虚无。
“你若需要,便拿去用吧。”
说完这句,百子虚便抽出手,扬长而去。
远远的,他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破骂。黄衣少年恼道,“恶人先告状!这钱本来就是我的!”
这便是两人的初遇。之后意外的,百子虚发现,这个少年的本质其实是善良的。他偷钱是为了村中穷苦的乡亲。那天,被逼之下,百子虚满是无奈的给少年道了歉。两人结交为朋友,聊天中,百子虚劝说黄衣少年不管缘由为何,偷钱是不对的。但是。少年在意的是百子虚在他偷钱袋时,抓住自己所用的招式。
什么招式?不过是为了应付他毫无章法的功夫罢了。于是,百子虚略加思索,骗他道,“无影手。”
沂罗酒楼内。听蓝衣少年说完,黄衣少年暴跳如雷,一气之下当头给了蓝衣少年一记拳。蓝衣少年揉着头,满脸无辜。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走进酒楼。他浑身已被大雨淋得湿透,却没有一点狼狈之态。轻薄的白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那人完美的身形,仿佛出水芙蓉一般,光华四溢,无比耀眼。他怀中抱着一只沉睡的雪貂,如他一般温润,安静。
这样美丽的恍若绝世仙子的人物,谁不想攀亲认关系?
所以当蓝衣少年满脸喜色,起身叫道,“师哥!”时,南殊表示无比理解。没想到这百子虚平日脸皮那么薄,这种时候倒是与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南殊大笑道,“子虚你……”本想打趣他几句,结果没等他说完话,那白衣少年已然转过脸来。
那一瞬间,那张绝世惊艳的脸正对上自己,只是片刻,便叫人无法移目。
一笑间,恍若冬去春来。
白衣少年温语道,“子虚。”
“我就说这场雨下的怪异吧。一定是上天之意叫我一到沂罗便找到你了!”百子虚说话时微微有些激动,白皙的脸上竟泛出淡淡红晕。
白衣少年施施然行到桌前,优雅而坐,仪态自然,“你怎么下山了?师叔知道吗?”
百子虚跟着坐下,斟着茶解释道,“是师傅叫我下山来帮师兄的。”
白衣少年接茶杯的动作微微一滞,“师叔他……回来了?”
百子虚道,“没有,师傅是隔空传书的。”
白衣少年优雅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口气中略带着点失望,“是吗。”
百子虚点了点头,问道,“对了,师兄。查出是谁了吗?子虚真的不明白,师叔医行天下,救人无数,声名远扬,到底是何人出此狠手,目的为何?”
白衣少年神情淡然,眸光流转间,眼底只余寂寞,“是玦鸢草。”
“仙草?”
“没错。世间传言玦鸢草可以医治百病,永葆青春。若将它整株服下,便可长生不老,得道成仙。”白衣少年说完轻蔑一笑,几度风尘过,只余桃花香。
百子虚无奈摇头,道:“那人真是痴妄!世间万物皆自然。有得必有失,这个道理他不懂吗?这玦鸢草虽好,却是要用挚爱交换。”
白衣少年不语,目光黯然。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一旁的南殊终于忍不住爆发,恼道,“喂,小道士!不是说好不腹语了吗?坐在旁边却什么都听不到,当我是摆设还是空气啊?”
白衣少年微微瞥了那人一眼,“小道士?”。
百子虚解释道,“因为我会算卦,所以这位南兄弟便认定说我是道士。”
“哦?”白衣少年微微一笑,像这才发现这里还有这么一个人似的,拱手礼道,“看来这一路多亏南公子了。子虚从未下过山,想必给南公子添了不少麻烦吧。”
南殊本来因自己被忽视的那么彻底而有些生气。此时,见这少年说话如此知书达理,不由心情大好。豁达的摆了摆手,嬉皮一笑道,“不谢不谢。子虚兄弟除了有那么一点点反应迟钝,外加一点点笨,还有那么点爱装好人,总是抢我风头耍帅外,其余也挺好的。嘿嘿。对了。敢问这位师兄大哥怎么称呼啊?”
白衣少年低头品茶,抬眼间优雅放下杯子,轻言道,“在下姓孟,名卿曦。”
百子虚直想翻白眼,世上还有人比此人脸皮还厚的吗?谁照顾谁啊?但是想到师傅每日必三番叮嘱的修养,修养!百子虚忍耐性极好的平静笑道,“南兄弟,这位便是子衿公子。”
百子虚说话时,脸上的神色是从未对任何人表现过的崇拜与自豪。
可谁知……这位南殊兄弟微微一震,轻轻蹙眉,深思了半响,说道,“诶,小道士。你说这子衿公子的签名能卖多少钱?”
子衿公子沉默。
百子虚彻底无语。强压着火气,温言,“呵呵。南殊兄弟可真幽默。”
转过脸,百子虚问道,“师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子衿公子微微蹙眉,“孟某已放出话说鸢尾草在我身上。现在只需静静等待便是。”
“这会不会太冒险?”百子虚担心道。
“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子衿公子轻轻一笑。胜券在握,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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