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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 06. 意外事件
秋月的背后是死胡同。
她冷眼望着眼前一群已经丧失理智的‘野兽们’。
和之前遇到的不同，这几只魍魉并没有穿着新选组的队服。
不知道这个人物是不是新选组内部的人。若不是，说明这京城内部还有其他人在把人类变成魍魉。
秋月也注意到了这几天走在街上时，身后的视线。为了不给别人带去麻烦，她向老婆婆请了几天的假。
在这种情况发生的第四天夜里，秋月穿好衣服，然后从家里走出去。
随着在这里生活时间加长，她也逐渐对这里的大街小巷熟悉起来。秋月就这样一直走着，同时也感觉到背后的人一直跟着。
然后她停在了一个死胡同里面，慢慢转过身，在这里的话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在没有月光的夜晚里，眼前的几双鲜红色的眸子异常刺眼。
为什么偏偏盯上她？若是谋求鲜血，随便一个普通人的攻击力都要比她低。
她肯定这几天在背后看着她的另有其人，毕竟眼前的魍魉们的气息太过于张扬。就是说，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些家伙，让他们来攻击自己的？
对付几匹魍魉徒手秋月并没有感到绰绰有余，因为所有的人全部都有佩刀。
她后悔走之前为什么没有从家里带一件像样的武器出来。
怎么看都是对她不利的形势。
但是，对不起。
抬起头，夜色般清冽的眼瞳闪过杀光，冰冷彻骨。
——虽然我不喜欢多管闲事。
——但我还没有打算，就这么乖乖放你们走。
•
几天没有看见秋月的影子，斋藤一感觉有些奇怪，最近去茶馆，也只是被婆婆告知‘小秋月已经有几天没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适啊’。
所以他并不是刻意的向秋月家的方向走，而是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这附近。
是不是前两天的风寒又复发了？
反复敲门无人应答后，斋藤打算在附近找找。
天色已晚，她能上哪里去？再加上新选组最近整个京都人心惶惶，在‘特殊时期’，夜晚已经没有人会在外面闲逛了。
这么想着的斋藤加紧了脚步。却在下一个转角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正是秋月。
看见她抱着买丸子的纸袋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的时候，斋藤不禁松了口气，随后又用一种严厉又责怪的语调问道：“你去哪儿了？”
“我……”秋月地低头，“我去买丸子了。”
“哦？还有这么晚没打烊的丸子店？”
“我……我迷路了而已。”自知没理的秋月声音越来越小，她总不能告诉斋藤她为了修理一下几只挡路的魍魉所以在路上绕了远道，费了时间。
看着她有点小委屈的样子，斋藤软下了语气。
“最近城里试刀杀人的时间频繁出现，晚上一定不要一个人出门。”
“我知道了，谢谢斋藤桑。”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秋月感激地点点头。
直到秋月跟自己道别，拉上房门之后，斋藤才放心离开。
秋月靠在房门上，缓缓坐下。
心脏还在呯呯跳个不停，她把抱在怀里的团子放下，内袖上一道长长地被拉开的口子下，是已经完全恢复了的白皙皮肤。
幸好，没让他看到。
如果城镇里的试刀杀人是那些魍魉的杰作的话，那这件事应该到今晚就该终止了。
可是，事实却往往不是想象中那么单纯。
就在第二天清早，一具被抽干血的女尸倒在了花楼旁边的小胡同里。
•
夜半时分，秋月被一声竭斯底里的悲鸣声惊醒。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她一个打滚从被褥里面爬起来。跑到玄关，把门轻轻拉开一个缝隙，见到一个白影带着一抹红光从门前闪过。
几乎是同时，拉门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推倒，一个背中一刀全身是血的女人压在门上。她艰难地抬起头，用颤抖的手握住秋月的脚踝，就和握住了一个救命稻草。
“救……救命。”
话还没说完，她的瞳孔便一下子涣散了。
秋月还没有来得及给这个可怜的女人合上双眼，突然意识到什么的她一侧脑袋，一把日本刀插进了她脸旁的木墙，木板一下便崩裂了。
“血……血！！”
果然是魍魉。
一听便知道是已经丧失理智的声音。看着溅了一地的血，它狂笑着一步步走来。秋月一咬牙，拔出倒在地上的女人头上的发簪向那个罗刹的右手投去。大动脉的血一下子涌出，那个怪物吃痛的松开手，秋月一把从他手中夺过了刀……
•
新选组的高层干部最近也全都绷紧了神经。前局长新见锦带着变若水的秘密叛逃，如今造成了京都内每晚试刀杀人，搞得整个城镇都不得安宁。
加在队长们肩上的担子也变重了，每晚的巡街任务基本都托付给了他们。
当和冲田一起赶到了今晚的事发地点后，斋藤心里不好的预感达到了顶峰。他压下心中的不安，走进一片狼藉的玄关，惊住了。
只见一个陌生的女人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屋内的罗刹还站在那里，却已经不能再动了。它身前的秋月双手握住刀柄，长剑不偏不倚的贯穿了罗刹的心脏。
“啊咧？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呢，一君。”冲田看了一眼现场便知道了状况。
秋月则是一动不动地跪坐在那里，等到身前的罗刹向一旁倒下的时候，她也跟着一块歪了过去。
她没有摔在地上，而是靠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怀抱里。这个时候她才缓缓回过神，抬起头看到了那抹蓝紫色。
“斋藤……先生？”她眨眨眼，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斋藤紧抿着嘴唇看着自己。她缓缓将目光移下，见自己被血染红的手和手中的刀刃，突然浑身一颤，把那把刀摔了出去。
“秋月酱，没事？”冲田从后面走来，见她摇头表示没事后笑了笑，然后转眼看斋藤：“一君，这女孩怎么处置？”
斋藤把秋月拉起来：“先带回屯所，听从局长和副长的处置。”
听到‘处置’一词，秋月在脑中也整理出来现况，知道自己的处境也许变得有些微妙，斋藤不是徇私之人。她揉揉太阳穴，看来只能跟他们走一趟了。
“在那之前，请允许我换一身干净衣服。”她压制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冲田看看她见满血的白色浴衣，跟斋藤交换了一下眼神。
“可以，不过你如果耍什么花招的话就杀掉你哦。”
“请安心，我无意与你们争执。”她一停顿，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纠结表情，“只要冲田君不偷窥的话。”
顺手拉上纸门，把两人尴尬的神色隔在门外。
•
最后果然还是变成了这种场面。
不算大的和室里，新选组的组长、副组长以及各队队长席地而坐。被围在中间的当然是今晚的主角李秋月。
还记得当冲田和斋藤把她带回来时众人惊讶的表情。不过看到了诸多熟悉的脸孔，秋月心里也稍微安稳了些。
“阿岁，芹泽先生呢？”一个面色颇为老实和蔼的中年人问坐在他旁边一个皱着眉头的青年。
“那个人不在屯所，估计又跑到岛原喝酒去了吧。”
成熟的语调中隐藏着几分不耐烦，他似乎对那位‘芹泽先生’没有太大好感。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的眼神还真是有些……凶神恶煞啊。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坐在中间的那位憨厚老实的人应该就是冲田提起的‘近藤桑’，另一位应该就是传闻中的‘土方副长’。
旁边还坐着一位带着西洋眼镜的斯文人士，看他坐的位置应该也是新选组的重要人士吧。
“不要紧张。我是这个新选组的局长，近藤勇。旁边的是阿岁和山南君。”
猜中了。
或许是看秋月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那位近藤桑笑笑示意她不要紧张。
“其实还有一位局长，芹泽先生，不过不巧他今天有事不在……”
“近藤桑，为什么要说的这么详细啊。”近藤没说完的话被土方不满地打断。对于接下来要审问的对象，这种详细的自我介绍完全没有必要啊。
秋月莞尔，和听到的一样，这位近藤桑果然是有亲和力的人。怪不得冲田那么喜欢。和近藤态度完全不同，土方副长清了清嗓子：“斋藤，你来解释一下事情的具体情况。”
斋藤也算是善于言辞的人，虽然话不多，却句句在重点。几句话便把今晚发生的一切解释清楚了。
而土方副长自始至终也没把视线放在秋月身上，偶尔的一眼也是皱着眉。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室内一片寂静。
“等一下啊一君。”先打破这种僵硬气氛的是平助，“你刚才说，砍了那个罗……失败家伙的人是……”
极度怀疑的口吻，不可置信的表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秋月身上。
“是我。”当事人用平静到极点的语气答道。
骗人的吧……
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挠得让人心烦。
“都安静！”土方一喝，所有人都乖乖闭了嘴。秋月也直起了腰，她知道审判的时候来了。
冷静下来。她不断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就算到了最坏情况，破釜沉舟她也有自信从这些人手中逃脱，没什么好害怕的。
“名字。”
“李秋月。”
“李？你不是本国人？”
“是。我是清国人。”
“为什么你要杀那个人。”
“正当防卫，是对方先对我起杀机的。”
“那它为什么要找上你？”
“我想那个人并非是我吧？”秋月耐心地把土方查户口一样的问题一一解答，又对这种试探性的话语感到好笑。
还用到‘它’这种字眼，分明就是想要套她的话。
明明就知道，那种生物根本就没有思考，只是一味追寻着血的芳香而行的野兽。
“你是想说，那家伙想要找的是那个死在你家的艺妓？”土方停顿一下，不禁冷笑，“大半夜的，那艺妓为何偏偏找到了你家？”
“天晓得。我家位置本来偏僻，况且又在岛原附近。被追赶的人想找人帮助并不是有违常理的事情吧。”
“这么说，你跟她并不相识？”
“不认识呢，见都没见过。”秋月条件反射回答，然后她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土方副长，似乎误会了什么。
“你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么？”土方皱眉。眼前这个人从进这个屋子起就淡然得过分，丝毫没有带入‘狼穴’的紧张感，以及，杀完‘人’后的不安。
平静得异常。
“嗯……”她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长期的跪坐让她的两腿已经麻得快没有知觉了，“应该是你们的秘密在不经意间被我知道，然后你们在第一时间内把我带到新选组屯所，想必是非常不想让这个机密泄露出去。软禁，或者是灭口……我想对你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纠结的问题吧？”
她平淡的话语以及嘴边似有似无的笑透露出的讽刺之意此时显得咄咄逼人，那样子仿佛就是在说‘不管再怎么露出一副好人的样子，说到底你们也只不过是杀人见血的壬生狼。’
屋内的空气一下子坠入冰点。
“你似乎误解了我们的意思。”从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的戴着眼镜的人开口，他好像是近藤局长说的‘山南君’。
“不管如何，我们都是需要了解事发情况的，如果对你有所冒犯还请多多谅解。”不同于土方的严厉和近藤的宽厚，这个人说的话很平和，同时也别有深意，“我们也不想伤及无辜百姓，所以也请当事人之一的李君作为被害者，协助我们的调查。”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从结果来看就是偶然出现在那里的你的错，真是单方面蛮横的想法啊。
“可以。”回答地干脆利索。
最近李家的对她的搜查和追捕越来越频繁，这里正好可以当做避风所，等他们的动作稍微平静一下再考虑下一步策略。
不过没想到，她本以为前几天解决掉的那些就是全部，没想到漏网之鱼居然是新选组的。看样子他们并不知道除了他们内部，还有其他魍魉的存在。而魍魉也是新选组的高度机密，害怕队中的秘密泄露才把她抓起来的。
不过，这么说来，到底是谁在做这项研究？她在□□从未见过魍魉的真实存在，说明禁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弄到手的东西。想必做这个研究的人对于鬼族也有相当的认识，或者说，根本就是鬼族内部的人在做这个研究。
而且，为什么他们要来做这种把人变成‘鬼’这种触犯禁忌的事情？
再次想起年幼时父母的对话，秋月突然一僵。
莫不是李家自身在做禁药的研究。而之前的那些魍魉，本家的那些老家伙们派出来来警告自己的？
这种想法只在脑内存留一瞬，便让她感觉冷汗爬满后背。
当她听说‘前几天纲道先生的诊所发生火灾，到现在还下落不明’的时候，她明白了其中的理由。
“那个……请问是谁下落不明？”
“兰方医的雪村纲道先生。你认识么”
秋月愣了一下，随即摇头。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纯血鬼族的雪村家。她曾听说雪村家在数年之前灭亡，难道那只是谣言？
雪村纲道与新选组有所瓜葛，而新选组内部又出现了罗刹。
怪不得，她一直奇怪为何新选组的禁药从何而来，原来是这样。
一个月前那场大火只怕不是事故，而是人为。把人类变成鬼乃禁忌，雪村纲道助纣为虐，这事儿传出去，想必其他鬼族不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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