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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轻柔的流水抚过Jared短短的胎毛，屋子里开了暖气，他一点都不觉得冷。Jensen在回来的路上还专门去买了狗狗专用的香波。他的手又温暖又柔软，替Jared搓毛的时候认真仔细，生怕弄疼了他。Jared在感动中享受全新的狗生，差点就忘记了人变狗的悲哀。
洗完澡后，Jensen在腿上摊开一块浴巾，把Jared放在上面，用吹风机吹干他的狗毛，“还好你只是脏脏的，身体没有问题，可是你眼结膜充血，还在流鼻涕，肯定是感冒了，需要喝药。”
Jared睁开眼来，注意到Jensen把他和浴巾一起放到床上，再打开衣柜，在底部画着红十字的医疗箱里翻找。其实这还挺奇怪的，Jared不是要嘲笑Jensen，只是他竟然这么热情地和一只刚捡到的狗狗说话，实在是不像一个社交生活丰富的学生。
找到感冒药的Jensen根据查询到的宠物剂量，泡了一小杯喂给Jared。他本以为这只puppy会抗拒喝药，没想到它竟然乖乖地喝下去，甚至都没有洒出来。
“真是只聪明的puppy。”Jensen微笑着夸奖，揉了揉它的头毛，说：“可惜我不能养你，否则我的室友会有意见的。等雨一停，我就把你送到流浪狗收容中心去。”
Jared身体一僵。在街上遭受到的待遇让他对陌生人的警惕性大大提升，相比之下Jensen展露出的善良是大多数人都难以企及的，跟他待在一起比其他人好多了。Jared咬住他的衣摆，不停地摇头，嘴里还发出难受的呜咽。
“咦，你是在……摇头吗？”
在Jensen惊讶的语气中，Jared又点了点头，动作标准无比。Jensen意识到这是一只富有灵性的狗狗，再看他可怜兮兮的眼神，不忍心把它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其实在这栋租住的公寓里养狗是被房东允许的，Jensen只是怕麻烦到室友，如果puppy能一直乖乖地待在他的房间里，也不是不可以。
心软之下，Jensen鬼使神差地开始和Jared讲规矩，“Puppy，如果你能保证一直待在我的房间里，除非必要不出去，我就养着你。”
Jared欢快地摇起小尾巴，几秒之后他感到自己尾椎上传来的感觉，又尴尬地停了下来。这种狗狗的本能真是丢脸，难道自己真的不能再变回人了吗？
悲伤的Jared没精打采地趴在Jensen的腿上，时不时点点头，Jensen担心自己对它过于严苛，忙补充道：“但是如果你能保证都排泄在我给你准备的小盆子里，你就可以在他们不在的时候到处闲逛。”
Jared的尾巴又不受控制地摇了起来。他挫败地咬了口Jensen的裤子，布料上小小的牙印出现又消失。Jensen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低沉悦耳。Jared战栗了一下，四肢百骸仿佛蹿过一股电流一般，酥麻酥麻的。他记得以前看过一个研究，说是狗狗的听觉是人的16倍，这大约能解释为什么Jensen磁性的笑声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既然决定要养你，我总不能一直喊你puppy，不然叫达拉斯牛仔？”
Jared翻了个白眼，虽然他也是达拉斯牛仔的球迷，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像是Jared的名字。Jensen一直报了好几个名字，都被Jared以摇头和白眼否认。连一只狗狗的情绪都要照顾到的Jensen很是犯难，随口道：“那要不然叫Jay，因为……”
他本想说因为自己的家人有时也会这么叫自己，但Jared欢腾的嗷嗷声打断了他的话。Jensen抱起他，蹭了蹭他背上的胎毛，脸颊上愉快地笑出两个梨涡，“你喜欢就好。”
Jared沉浸在Jensen的抚摸和笑声中，莫名满足地闭上眼荡漾了一会儿。Jensen能用原本的昵称来称呼他，感觉顺耳多了。他又在Jensen的怀里躺了好久，直到后者忽然站起来，把他放到地上，看了眼手表，惊呼一声，“糟糕，快要赶不及了。Jay，你乖乖地待在屋子里，等我回来给你带吃的。”
Jared远望匆匆离去的Jensen，很没有安全感地在屋子里乱转，没多久便累得不行，趴在地上睡了过去。后来，他是被屋外的动静吵醒的，玻璃瓶的碰撞声和纸袋的摩挲声昭示出有人正在客厅里进食，很快，闲聊声也响了起来。
“Jensen不在？”
“不在，我刚才路过Welling教授讲课的教室门外，看见他坐在第一排。”
“哈？他还在追求Welling？”
一个男人幸灾乐祸地笑笑，“是啊，真是个被宠坏的小孩，以为自己出生在Ackles家就没有什么得不到，我看Welling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可不一定。”对话的另一方神秘地压低声音，但却不能阻止那些话蹿进Jared的耳朵：“据说教授里想操他的人可多着呢，不过是碍着他家里不好下手。”
这话一下点燃了Jared的怒气，他不顾后果地嗷汪叫起来，还冲动地撞了撞门，被野性的本能驱使，想要出去咬那两个家伙一口。
“What the fuck！Ackles在公寓里养了一只狗？”
另一个人骂骂咧咧地说：“早知道当初不和他合租这套房。”
他们走过来，粗鲁地对着门踢了两脚，如果不是Jensen锁了门，Jared毫不怀疑他们会进来做点什么。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太不安全，不仅倒回去好几年，还让他变成一个没有一点杀伤力的幼犬。如果他能快点长大，长成一只凶猛的狗就好了。
Jared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开始规划自己的狗生，他忧愁地走来走去，一抬头，蓦地在衣柜前镶嵌的穿衣镜里看见了自己的模样，一只小小的，有着金棕色毛发的狗狗，如果没认错，应该是金毛寻回犬。
等等，金毛寻回犬？
惊恐的表情浮现在一只可爱puppy的脸上，他意识到刚才一直被他忽略的一件事——Jay，金毛寻回犬，Jensen的狗。这一切都指向一只他也很熟悉的狗狗，那只和Jensen亲密到不正常的大金毛。他的脑海中闪过Jensen被Jay舔过□□，衬衫上湿了一片的画面，不自觉地开始喘起粗气。
这个世界究竟有什么问题？难道真的像他妈妈说的那样，Jensen就是这个世界上和他最合适的人？
Jared百思不得其解，等得头上都快长草，Jensen才从外面回来，提着一袋狗粮。Jared本来凑过去的头立刻低了下去，耳朵也耷拉着。他才不要吃狗粮，他要吃热腾腾的饭菜。
Jensen看着一动未动的盘子，担忧地看着袋子上的说明，这的确是给幼犬吃的狗粮，可Jay却一副宁愿饿死也不吃的坚决模样。他打开电脑，上网查询“狗狗不吃狗粮怎么办”，得到很多条结果。听完两节课的Jensen同样很饿，他边啃三明治边一条一条地浏览，忽然感觉裤腿被往外扯，低头一看，一双真诚渴望的puppy eyes正直直地看过来。
顺着小金毛的眼神，他成功定位到了自己的三明治，疑惑地问：“你想吃这个？”
Jared忙不迭地点头，Jensen却摸摸他的头，说：“你不能吃这个，幼犬是不能吃太多生肉的。”Jared情绪低落，尚且柔弱的四肢一弯，干脆趴在地上，内心哀叹起来。现在的他就是一只需要别人喂的puppy，还挑剔这么多干什么呢，没有人会真的把一只狗狗当作可以思考的人。
“所以我去给你煮点东西，你在这里乖乖等着，不许偷吃我的三明治。”Jensen摸摸他的头，把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往书桌上一放，便开门离开了。
Jared能听见来自另一房间里轻微的窸窣声，没过一会儿还有油溅到锅里的声音。他甚至闻到隐约的培根香味，不自觉就流出了一挂口水。他呆呆地看着滴在地上的口水，内心竟然没有一点嫌弃，而是汹涌澎湃的满足感。
其实在他们结婚以后，Jensen也时不时下过厨，但因为他上下班时间和Jared很不一致，所以Jared只吃过一两次，吃的时候还心不在焉的。可现在，当Jensen把奶油蘑菇汤和培根煎蛋端进房间里，Jared只想扑到他的身上响亮地亲两口，再为他的厨艺唱一首赞美诗。
虽然他还没尝，但狗狗的嗅觉和本能告诉他，肯定不会差！
Jensen边啃剩下的三明治，边看Jared把头埋在盘子里吃东西。他没有想错，Jay果然喜欢吃人类的食物，看见它摇着小尾巴吃得这么开心，Jensen觉得手里的三明治都好吃了不少。
度过最初的饥饿以后，Jared注意到自己奔放的吃相，努力想要后肢立起，用前肢去扒东西吃。可尝试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把脸埋到盘子里的Jared瞬间没脸见人。Jensen这回笑得更开心了，“Jay，你可真是一只奇怪的puppy。”
Jared注意到Jensen还在吃三明治，内心升起一种说不出的内疚感。他努力抬起前掌，指了指Jensen手上的三明治，再指了指地上的熟食，嗷汪叫着——
“Jensen你也吃！”
“嗷嗷汪汪汪！”他的叫声在Jensen听来是一堆乱码，但通过他一动不动的坚定，Jensen看出了他的意思。Jay想让他也吃热腾腾的食物，可作为一只两个月大的幼犬，棕毛上沾着一片蘑菇，他坚定的眼神看上去反而有些滑稽。
Jensen开始真心地想要养这只puppy，至少狗是忠诚的动物，不会因为他来自于哪个家庭就对他产生偏见，也不会因为他的性取向讨厌他，他的Jay甚至还会关心他！
“Jensen，Jensen！”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此刻温暖的气氛，出现在门后的是Jensen的两个室友，站在前面的男人开门见山地说：“我们不同意你在公寓里养狗！”
“Easy，Gilbert，我的狗很乖，我保证它只会待在我的房间里，也不会把公寓弄脏，不会乱吠，对吧，Jay？”他转过头来征求Jared的同意，后者立刻点点头，试图表现出一种聪明的形象。
“我们就是不同意！”站在Gilbert身后的男人抗议道。
Jensen叹了口气，手扒住门框，以一种防御性的姿态挡在Jared面前，说：“如果你们不同意，那我只能搬出去，但我不保证等我搬出去以后，还能和你们在一个课程组……”
两个室友显然想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脸色一下变得阴沉起来，最终的结果是他们冷哼一声，转身带着怒气离去。Jensen关上门回来，蹲下帮Jared擦嘴，“我不喜欢用这种方式争取他们的认同，不过有时我也会厌烦为了维持室友关系而不断和他们妥协，帮他们做案例。我总得干点自己开心的事情，对吧？”
Jared表示强烈赞同地点点头，这两个人居然这么欺负Jensen，有本事自己做作业去。点头的同时，他的嘴微微张开哈气，上下起伏间忽然把Jensen的手指含了进去。两人相对呆滞了两三秒，Jensen扑哧一笑，“Jay，你快把我的手指吐出来。”
Jared赶紧张开嘴，尴尬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刚才竟然觉得很舒服，而且Jensen的梨涡，真的很漂亮……
到睡觉时间，Jared很不适应打地铺，朝Jensen悲伤地嗷呜，试图上床睡觉。而Jensen果然温柔到无与伦比，居然真的把他抱上床，还挪出宽敞的位置，拍拍他的背，“快睡吧，今天对你来说是艰难的一天。”
Jared感动地汪了一声，头往Jensen的方向挪了挪。现在看来，能在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地方遇见Jensen，对他来说也许是最大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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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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