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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灾,断骨扇
君谣将小臣送回辰宫之后回到东昭房,见是吃晚饭的时间,大家都集在大厅,肃然有恭的样子,让她一阵诧异:“这是?”
喜闻声是最先转过来的,平日因为和君谣与玉的关系都还不错,脸色一阵煞白,朝着君谣朝外使眼色,君谣纳闷地瞅着她。“喜你……”
一阵桌子拍响的沉喝:“给我拿下!”君谣一惊,这声音!
几个剑客突然出现在东昭房,拿剑压着君谣,君谣眸颤了颤,只见一群宫娥后,东御司漱搀扶着她的父姨三司总御之一的东总司莫姑出现在她眼前。
这御司本是周王宫中的女官,平日受命于王后,掌管后宫大小事宜。周宫庭有一王后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这最下等的才是九御。九御中的宫娥密密麻麻分布王室九方,一御九人,总共九九八十一人,不过实数远远不止这些,主要负责的是王室一些杂务和燕寝之事,每御都有一个管事的,三御之上还有一个总司,分三司。
漱的父姨便是三总司之一的东总司,掌管着东、东南、东北方的三御,漱通过关系得了东面浣衣房一个小御司的职位,但是平日嚣张跋扈,在宫中没少惹是非,加上性子泼辣嚣张,宫娥甚恶之。莫姑看出来,但是因为自己无所出,十分疼爱漱,让自己的得力助手,也就是此时站在她右边的东南御婉儿替漱处理一切麻烦。
一身绿宫装,平凡的相貌却胭脂打着甚浓,头上珠花满是的便是漱,看着君谣被捕,得意扬着细眉道:“哈哈,贱谣,没有想到王后是你下毒害死的,我看这次谁救得了你!”
宫娥们一阵议论,一开始不懂外面那些剑客兵甲为何而来,现在一个个惊呼而出,难以置信地望着君谣。
“毒害王后!”
“这是怎么回事……”
“太可怕了!”
君谣抬头,眯了眯眼:“漱,你什么意思?王后?下毒?”
“婉儿,你告诉她!”
婉儿冷淡地看了君谣一眼,起唇平道:“大王一直觉得王后死的蹊跷,让司马大人秘密着手调查此事,昨日在王后的殿的床下,发现了你的腰牌。”
一阵冷汗窜入君谣的脊梁,她起了起唇,复又合上,环顾四周,竟然不见玉,眼眸一下子锐利地望向漱,“玉呢?!你们把玉怎么了?”君谣挣了挣,奈何那群剑客力气很大,用力把她压过。
“呵,感情真是好啊,不过你可知,今日在大王面前佐证你的人,便是玉!”漱看着君谣,抬头前俯后仰地大声嘲笑,珠花闪的君谣一阵刺眼。
“不可能……”
*
阴湿的牢笼里,四面的徒壁泛着青色,二米上有个小开口的窗户,月光幽幽洒下,老鼠和蟑螂在干枯的杂草上面爬来爬去。四根颇长的铁链绑着一身白色囚衣的君谣两只手脚,因为刚刚受过酷讯,血渗透着衣衫,一片淋漓,长发遮掩着疼的满是汗的容颜。她靠在墙壁上,全身轻颤着,手紧扣着自己的囚衣,缓解些火辣辣的疼痛,目光却保持着清冽的冷静。
从刚刚那个精瘦大夫的审讯来看,他们认为她毒杀了前王后!她除了咬紧牙关不认罪,也说不出半句为自己喊冤的话,因为她的腰牌的确出现在前王后死的那张凤床之下,那日,就如那大夫读的玉的供词,她的确失踪了,一夜未归。
她不知道,那夜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因为那不是现在的自己,而是这个身子的原本的主人。
怎么办……明日周王就要亲自审讯,如果没有办法洗涮自己的罪名的话,杀王后的罪名,就算死……也不会让她很轻松才是。
还不想死!我要回到21世纪!不能死,不能认输!得想想办法,好好想想……为什么我要杀王后,玉现在又在哪,谁能救我……该如何是好……
牢门咔嚓一声,锁链被打开的声音,让君谣的目光闪了闪,头朝外偏了偏。
清濛的月光下,慢慢清晰地印出一个颀长的人影,不知为什么……一个影子,她竟有种心痛如刀割的感觉,慢慢地这个影子的身形和相貌越来越清晰。
这是一个长得很英俊的男子,白色锦缎的衣着,细致优雅中透着一种贵族的气息,他摇着手中的骨扇,凤目微扬,透着一丝复杂的笑意。
心,撕扯的更加厉害,他,是何人?
“都退下。”
“是,太子!”
铁链动了动,君谣听着那对他用刑的大夫和那下宫,唤他太子……太子,为什么这两个字,砸在她心口,眼眶突然觉得一阵酸涩难忍,心中无奈、失落、痛苦、腥甜……这么多复杂的情绪奔涌而来,浩如江海将她淹没,到底因何?
他一步步地走向自己,他的手很修长,抬起自己的下巴,望着自己,明明第一次见,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谣,为何你还活着呢?”
眸颤了颤,她喉间涌上一股腥血,脱口想说什么,但是指甲嵌入手心,让那个似乎沉睡在自己体内的灵魂,冷静下来!
“在了解你的身世之后,你不是说你不该活在这世上,你应该死去,去祭奠那为你血流成河的孤城,你还说……你爱我,愿意用你的生命,成就我。”
凤目渐渐变得阴狠无情,连手劲都越发的好不留情,“你不听我的指示,那夜差点毁了我所有,还好有那人扭转了局势,让险些毁于一旦的计划最终实现,你不是应该以死谢罪吗?为什么你还活着又坏我事。”
君谣看尽他眼眸深处,恨意……他恨她?那夜,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呵呵……”她从喉间沙哑地透着轻笑,这笑中带了些讥嘲的味道。
太子壬宴愣了一下,突然觉得她有哪里不一样了,但是一时间说不上来,“你笑什么?”他皱了皱眉。
君谣瞥了一眼他的骨扇,复缓缓地抬头,望向这个英俊地却让她一点好感都没有的男人,铁链声复响,她左手掏着右边衣袖,被壬宴警觉地一把抓住手,“你要干什么?”
君谣弯唇,笑得从容且淡,“那日我确实从凤凰台跳下,既然我都愿意用生命去祭奠你没有意义的爱情,太子又在担心什么呢?”
壬宴眸中一闪而逝什么,这个人……不,谣,从来不会这么坦然地看着他,用这般悠闲神色与他说话,君谣扭开他渐松的手,掏出从那日一直困惑了她三个多月的一只骨扇柄,手指擦着那上面早已干裂的血迹,她递在壬宴面前,“太子可还记得这扇柄?”
壬宴眸闪了闪,怔住。
*
一年前,大雪连续下了七日,王宫的天地一片银白苍茫,只有梅花点缀着这副素白的画卷。一日,一棵开得繁茂的梅花树下,站着一个锦衣白色貂裘的英俊公子,一动不动地望着北方,骨扇左手拍着右手,嗒嗒声响,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的身后大约一米之处,恭敬地站着一个粉宫装的单薄女子,秀丽的容颜被冻的发紫,可是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个锦衣的公子身后,眼眸中有着只有在他身后,才露出的深深爱恋。
忽然,那英俊公子转身,她还没来得及收去那流连的眼神,被他撞见,脸一阵紫红,忙低下头去遮掩什么。
雪踏的声音,兹兹作响,她的眼角瞧见他的踏来的脚步,心如小鹿一般怦怦乱跳。
只是,当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越来越羞赧与雀跃时,一声:“宴哥哥。”让她打了个哆嗦。
他的脚步毫不犹豫地转过,她抬头,见他疾步上前紧紧拥住一个美丽的女子。
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一个她一辈子都比不上的女子,那个女子是他不能爱上的,他怎么那么傻。就如,他,也是自己不能爱上的,自己又为何这么傻。
那个女子是来告诉他和亲的事,他大受打击,失魂落魄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折了骨扇,一支掉落在雪中,被他走过的脚印所陷踏。
她跟着他,走了很久很久,走了很远很远……
直到他发现她一直跟着,让她回去,她才回去,点着一盏灯笼,在白茫茫的大雪里,寻找着那柄骨扇。
她找啊找啊,翻着无边无际,一片白茫的雪,手早已冻的麻木地没有知觉,却还是低头认真地扒着。最后也许是上天都被她的诚心所感动了,在晨曦露晓的时候,她找到了那柄骨扇,放在胸口珍藏,弯起的唇角,在冬日的暖阳中,绽放着比梅花还要清娆的凄美。
她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杀手,如果没有那段让她措手不及的,难以承受的身世回忆,她还想陪他很久很久,见他登上他梦想的王位……
凤凰台上,她完成了最后一个任务,而且成功地让他恨她,对她的死,也许很快便能忘记,之后的人生也不会有一丝的在意。本来,不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他也会很快忘了她吧,又为何与那人交换条件呢,只是,想在自我毁灭之前,连同他的记忆,一同抹去!
满是鲜血的手,她捧着那柄骨扇,缓缓地弯起了一个苍白的弧度,裙裾在风中飘扬,凄烈着一场燃成灰烬的梦,纵身坠城。
君谣靠在墙头,那突然翻涌而出的疼痛和记忆,让她的收一阵颤抖,眼睛湿润,抑制不住地流出清冷的泪,原来是这样啊……原来你死时候紧紧握着这柄骨扇,是握着你的全部啊!就是我想松开,潜意识活在这个身体的你也是不允许,是这样啊……谣,你一直在啊!原来,你一直……没有死!
“嘎吱……”
壬宴见她将那柄他曾掉落找不到的骨扇,以一种决断撇成两断的时候,心,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微微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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