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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
第七章
翠微楼内衣香鬓影，管弦丝竹声声不息，骄奢淫靡。由于是第一次来，我倒是对这些大感兴趣，金虔也眯着她那一双细长小眼看得不亦乐乎。
“哟，这不是白五爷嘛！您可是好久不来了呀！您今晚可是要找哪位姑娘啊？还是按老规矩？”一个徐娘半老立即迎了上来，脂粉盖得浓厚，一看就是老鸨。她说着一双眼睛在白玉堂身上不停地瞟来瞟去。
白玉堂脸色微变，尴尬地咳一声，“给我们一间上好的包厢，今儿个爷是来捧如烟场的。”
老鸨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一甩手绢道：“好的，那五爷就好好玩呐！”招呼完了白玉堂，她才转儿面向我们。可是一看到我们俩，她却吓得脸色发白，连那厚厚的胭脂也不能掩盖。因为她认出了金虔，更知道金虔背后的展大人是如何严厉地管教金虔的，而我，她又一眼便能看出我是女扮男装，这心中的惊骇久久难平，想到后果……便为难地道：“五爷，您看这几位……”
白玉堂混迹此处多时，怎能不明白老鸨眼中的意思，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咳咳～你找一个视野好一点的包厢就成，先不要叫姑娘来陪了，接下来没你的事儿就不要过来。”
“为什么不叫？我也想看看这青楼姑娘的身段本领的。”我淡淡地开口，“我们是来找女人的。”
“对，淇……赵公子说得对，今天就是你白五爷请客来找乐子的，怎么可以没有姑娘？！我也要找，柳妈妈，把白五爷平常叫唤的那几个全找来。”金虔本就是冲着这茬来的，现在有人替他撑腰，怎么不会得寸进尺。
白玉堂黑着个脸瞪着金虔：“不是永远都会有人替你撑腰的。”
金虔回了个白眼，“没有人替我撑腰，我惹你干啥？”
在包厢内坐定，四个莺莺燕燕便主动送上门来了。她们见到我们先是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先是娇声娇气地和白玉堂打了个招呼，而后其中两个主动坐到他身边，又一个也自动依偎到金虔身边，替他剥着吃食，金虔倒是一副享受的模样。而剩下一个较为青涩的小丫头，也在几位姐姐眼色的示意下，隔着我一拳的距离，垂首坐下。
我不由得感叹，还真是厉害啊，这般善于察言观色，又体贴温柔，善解人意。
吃着喝着，这柳如烟过了好些时候终于出现了，但依旧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她先是以一曲清越激昂的琵琶曲震慑全场，再是赋诗一首，借此来选择今晚与她一会的才子。还真是多才多艺，我见犹怜呐。
“白玉堂，你经常出入这些风月场所，见到这些女子，可有什么想法？”
白玉堂正神思恍惚间突然被这一声问倒，想到自己能有什么想法，即使有想法，你问我我能说么？！转头望着身边的女子，却见她眼中有着失落，一时间便回答不了她的问题，愣在了当场。
我深深地望他一眼，转而面向金虔：“金虔，你告诉他。”
金虔与我毕竟是生活在同一个时代，我的意思她也大概能知晓，遂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道：“白五爷，你知道在我们家乡，这种色艺双绝的女子一般是干什么的吗？你一定不能想象在我们那儿，卖艺，这就是一门工作，就像一份捕头的工作一般，她们的工作不但不需要像现在这样被关在一幢楼里，整日卖笑只为博得一丝生存的机会，而是高高在上的，这些人无论男女只要能唱会跳就有机会被万人追捧，尊他们为心中的神，没有人瞧不起他们的身份……”
金虔滔滔不绝地讲着，停下来猛灌了一口水，犹自不觉得过瘾，“他们有自由啊，还有尊严，最重要的是有人权啊！”金虔想到自己也被压榨劳动力，尤其不爽，一想到现代的明星要多牛叉有多牛叉，竟是很难停下来了，一时间，郎朗之声不绝于耳。
但当她过瘾之后，却本能地感受到身后的压抑，果然一转头就见到展昭那一张沉得犹如锅底一般的脸，不由得一缩脖子，噤若寒蝉。
展昭看着金虔，又冷冷地扫了其余各人一眼，眸中难抑怒色，干脆利落地拖着金虔就走。
我想趁热打铁，便立即拦在了展昭面前，直直地盯着金虔，“自尊，人格，自由，人权，还有你的亲人朋友，你真的不想回去了吗？你想过以后吗？这个地方是你能够生存下去的吗，等你老来又有谁能够养你？你不可能一辈子这样下去的。”
金虔却不敢直视我的双眸，低下了头：“我，我不知道。”
就在这时，展昭忽然插嘴道：“展某已将金虔视为兄弟，若展某有一口饭吃，决不让她饿着。”
我不理会展昭，依旧直直地望着金虔：“金虔，当断不断反受其害，你的身体什么状况，你自己知道，难道你真的就打算这么永永远远地下去？”我厉声喝问，金虔的身体若不回到现代，便再也无法成长，而要这样一直下去。“待你身边的人一个个离你而去，只余你一个，你能忍受得住吗？”
“我，我……”金虔几乎说不出话来。
“赵姑娘，若金虔不愿与你同去，你这般逼迫她又有何用，展某定当护她周全。”展昭目光灼灼地盯着金虔，今日完全抛却了平日里的儒雅。
“展昭，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怒，劈手欲夺下金虔，却不料他似早有防备，也不与我纠缠，虚晃几招，便带走了金虔。
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我颓然地坐到凳子上，眼中尽是不忍，这两个人，这又是何苦，竟然会变成这样。而我竟也成了那棒打鸳鸯之人。
是夜，我与白玉堂在翠微楼畅饮，我喝了个烂醉，之后的事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了，只是，第二天醒来，已身在开封府自己的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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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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