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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
贾赦行完大礼,康熙却并不叫起,贾赦虽不知道因由,但也知此时不宜妄动,只作低头恭敬状仍旧老实地跪着。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康熙见他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般并不四处乱看倒觉得有趣了些,依旧不叫起只问道“你就是贾代善的长子,贾赦?”
“回圣人的话,奴才正是贾代善长子贾赦。”贾赦沉稳地应着。
“倒是生了个好皮囊,知道朕今日为何要召见你么。”康熙似是漫不经心的问着。
“回圣人的话,奴才不知。”贾赦听的分明话里似乎有话,心里暗自计较今日恐怕要多起波折了,是福是祸端看自己手段,只一时猜不准对自己下手的人是谁。
“你父亲在时常与朕称赞你为人端方、举止得体,”康熙话语一顿语气一改先前的和顺疾言厉色地喝问“为何你父亲一过世你就处处刻薄老母欺凌弟妹,竟然还威逼着母亲来宫里向朕求官,你也算是个读书人,把忠孝悌节仁义礼智都吃狗肚子里面去了么?”
这话已是字字诛心,贾赦却并不惊慌,康熙看似震怒实则不然,否则这些话叫个太监传旨去骂即可犯不着叫到乾清宫里面来当面给康熙自己添堵,只是这辩解却也不易,这后面似乎有更深的意思,贾赦沉吟了一下并未立即说话。
康熙却似乎越发地震怒“怎么,你也知辩无辩了,上天给你一副人样,你却用来行这不忠不孝之事,你如何对的起你祖父母殷殷教诲,如何对的起你父母给你的这一张人皮。”
若是寻常人听的帝王如此诛心之话便是无罪之人恐怕也吓的早已恐慌请罪,贾赦两世为人心中却早有沟壑,康熙这最后几句几乎算是动了真性情,却不是对他,而是对另外一个人。
此时虽天下大定但正是索额图之势最是猖狂之时,皇帝太子渐渐离心,朝里派系之争越发严峻,以致于太皇太后过世日久朝里关于下葬事宜却仍颇多争执迟迟难以决断,诸事纷杂看似政通人和,实似步步隐忧。
贾赦思附康熙在此多事之时突然召见自己无非两事,其一朝中老人大多都已卷入派系之争,此时正是起用新人之际,比如张廷玉比如自己,此前自己在府中之事恐已被有心人传至圣前,以康熙之聪慧岂会不知此中乾坤,此时召见必定是要借此观察自己是否得用之人;其二若自己非得用之人,那么就便会以自己不孝为筏抬抬这些老世家,借老世家之力压制索额图。
贾赦想的明白,略一思附就已得了主意,磕着头沉声回道“回圣人的话,奴才知君臣无狱,圣人说奴才有罪奴才便是有罪奴才本不该辩,但奴才自束发时起便受圣贤教诲,日日自省吾身不敢丝毫懈怠,如今有人借奴才蒙蔽圣聪,奴才不辩则为不忠,又语及奴才祖父母及家人,奴才不辩则为不孝。”
“还以为是个闷嘴葫芦原来也是个口齿伶俐的。”
贾赦伏身在地见不着康熙表情,此话喜怒难辩,但心中主意已定便也不过多计较,从容奏对“圣人容禀,自前年开春奴才府上连逢丧事,祖父母父亲相继离世,奴才恨不能以身替之,奴才日日伤怀自料理完丧事后就一直卧病在床。奴才虽病也知家中屡遭变故母亲年迈弟妹幼小,奴才为长子有不可推卸之责,因此于家中庶务也不敢丝毫懈怠推于旁人。奴才向来驽钝但也受过圣贤教诲知三年不改父之道,因此奴才家中衣食住行一应遵循旧例不敢有丝毫妄动,只奴才恐病气过于亲人一直不敢亲侍母亲言行教导弟妹,想来这些闲话便是由此而生,此为奴才思虑不周之过,为此招来闲话祸及家人,虽非奴才之本意,但也确系奴才之不孝不悌,奴才不敢有分毫推脱,请陛下治奴才之罪。”
康熙无声地笑了,这小猴子如此乖滑,只怕不比他老子差。
贾赦又磕了个头继续奏对“至于圣人说奴才威逼着母亲求官,奴才更不知这从何说起,只怕这个中误会颇多。奴才因久病未愈日日担心病气过于家人再招来不祥之祸,每日连晨昏定省也只敢在门外给母亲磕头请安,偶有母亲要交待奴才之事也是命人隔帘传话给奴才,自去年开春之后奴才母子便再未单独谈过话,奴才便是再鲜于廉耻也不至于将求官这等私密之事宣于大庭广众之下传于悠悠众口,且奴才蒙圣恩袭三等级将军之位已有爵位在身,即非白身又何需求官,请圣人明鉴。奴才自知蠢钝不堪虽自父亲过世后奴才行事克守祖规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逾越,但奴才不敢言未曾办错一事只奴才实无不忠不孝不仁不悌之心,还请圣人明察。”
一篇文章到此完结,贾赦面作恭敬的磕着头,他知宫里的规则未进门前就塞了三百两的银票给了领路的太监,此时磕头果然磕的声声响脆,贾赦心里越发觉得好笑。
“起来吧,”康熙笑道“你虽自言蠢钝但话却说的很是利索。”
贾赦又磕了个头才恭敬的站起来半低着头打量着康熙,此时康熙也才四十来岁虽偶有挫折但还未经历诸子争位之事正是意气风发之时,穿一件蓝袍端坐于龙椅之上面带几分笑意极是温和,看的出刚才那场猴戏他看的也是赏心悦目所以此时心情不坏。
贾赦心中明亮知这关是过了。
无用玩石落水帘,猢孙坐阵花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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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喜欢,其实有段时间真不想写了,因为政斗很难写真心不是我的强项(我比较擅长洒狗血),而且情节也不好设定,既要有红楼众人又要有九龙众人,如果贾恩侯动作过大就会蝴蝶许多人,因此写的很慢,希望大家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