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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逃吧!
白衣红发的少年蹲在大坑边,往坑里一个一个扔石子。女子背上放了个小婴儿,静静的趴在少年旁边,看他丢石子。
少年默默的对着眼前的大坑,回想起这千年来的一切。
年年飘落的白花,岁岁击打水面的李果儿,央求着人品尝果子的央禾,还有,在水里快乐穿梭的自己。这一切,在短短几十年里,全都变了,至少,自己是回不去了。
把青色圆石狠狠的扔进坑里,少年悄悄深吸了口气,收敛起心事,看向旁边无聊得揪青草的女子。
女子一身单薄白衣,乱糟糟的头发相互纠缠,被一只发簪管着,险险束成了个髻,长长的头发黝黑茂密,边上散开的碎发垂下,挡住了本就不大的脸。从少年的角度就只能看见那两瓣小巧苍白的唇,那唇一定很软,咳咳,至少比她的老树皮软。
“这么说,你被两个不知名的神仙斗法所波及,上游那一方还是灵蛇吐莲花?”
“还被托了孤,哼!”
少年改蹲为坐,抬手去摸女子背上的小娃娃,修长却乌黑的手,毫不留情的在婴儿细嫩的脸上画了个泥圈圈。他对村子的消失一点儿没提。
“嗯,托孤,一个不能种土里的果儿。”央禾咬手指,她很介意自家的果儿不能跟自己一样种土里!
“都说了,这小娃娃的命虽然是你的果子救的,算半个妖,但他到底是人胎,不能种!”
“你差点害死他。”
少年换了只干净的手,把饱饮野鹿乳汁的婴儿嘴边的口水擦下,又觉得那口水太黏糊恶心,便就近抹在了央禾衣服上。
“你在我背上弄什么呢?”
“没什么,帮你把河底弄的水草拿下来,不用太感谢我。”少年一挑眉,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伸手化出一截树根,把背上被抹的口水消掉,央禾淡淡的开口,
“白芦,你去化形的时候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怎么……唉,我说不上来,反正你不太对劲。”
白芦挑了挑眉毛,转头望天,把玩起腮边的发,
“没什么,我运气好,遇到了鱼姬娘娘,得以顺利化形,还得了些鱼族的修行功法,那白光也是其中一种,我现在比你厉害。”
央禾偏头看了看背上粉嫩的一团儿,问道,“对了,你说那个邪煞到底到哪儿去了呢?你的白光能打得过邪煞吗?”
“不能。”经由央禾一提,白芦想起那个晃眼看过的黑团子,一双乌蓝的眸子盯着央禾背上半眯眼的婴孩。
被灿灿阳光晒得懒洋洋的央禾,打着哈欠,漫不经心的猜测,
“你说会不会是它放弃了我家果儿,自己跑暗河里去了?”
盯着小婴儿看了许久,也没见出个所以然来,白芦只得放弃。不过,什么叫你家果儿?嗯?
“央禾,这个孩子不是你家的哦,是那个人类的。还有,这个孩子要取个名字吧?”
“也是哦,人类都有名字的,而且一出生就得有。”央禾趴着无聊,顺手一挥,变了个藤摇床,把小娃娃放在里面。
“白芦,你说这个小孩儿叫什么好?”
“人类要有名有姓,先决定姓吧。你知道那个妇人的男人叫什么吗?”白芦在央禾身上一拂,招到一片翠绿树叶,拿来戳藤摇床里的小娃娃的脸。
央禾歪头想了想,摇头。
“人类的姓都是一定的,不能乱取,既然不知道,那……央禾,这孩子就姓李吧,跟你一样。”
央禾一听果儿跟自己姓,乐了。“真的?跟我姓哦?李树的李?呵呵呵,好!”
“那,你已经占了他的姓氏了,我就要他的名吧,一人一半,公平吧?”白衣少年笑着背起了手,修长手指在背后绕圈圈。
“嗯,这么算的话,倒是公平,就给你取名吧。”央禾慷慨的一挥小手,给了白芦取名字的权力。
“你是棵李树,所以他姓李,我是条鱼,那他就叫鱼吧,就这么定了!央禾,不许改的。”白芦摇头晃脑的的说完,流转眸光跟央禾要保证。
“嗯,公平,不改,谁改谁菜虫!”央禾对白芦最后挑衅的一眼很是不忿,她是那种会反悔的人吗?
…………
一片荒芜的断莲河边,央禾抱膝坐在藤床边,看着水里泡着的少年,
随水摇晃的白芦乜了光秃的河岸一眼,对央禾说:“树啊,我们得赶紧走。这里呆不了了。”
“为什么?”
白芦指着安睡的小李鱼,
“你仔细探一下他的灵台,他那儿绝对不止妖灵,还有仙气!”也就是你死不放手,不然我早把他杀了。这个麻烦东西!
“仙气?不可能啊,我的果子怎么会有仙气?”
“依着你说的,那两个神仙斗法,怕是在争夺什么东西,那东西应该在阴差阳错之下融在了你的果子里。”能让神仙不顾百千凡人性命都要争斗的东西,怕是不简单。
“现在两边都没得手,定会再回来找,若被抓到,我们可就危险了。”
“你担了罪名,倒是便宜了他!”白芦一撇嘴,很是气愤。这傻子,去了半条命好容易得了个好东西吧,她还巴巴的拿去便宜别人!
“你怎么知道的?我都没发现呢!”果子里有仙灵?都没注意啊。
“哼!你发没发现都没区别,你还不是会给那小鬼。”现在白芦有眼皮了,所以他翻了央禾个大白眼儿。
央禾挠了挠头,呵呵笑了声,没敢答话。
“你啊你啊!你怎么就没个长进啊!”白芦恨铁不成钢,气的直咬牙。
“那我们现在是要搬家喽?你说搬到哪儿好?”赶紧避开这个话题,白芦发起火来太危险了。
“你!你……我懒得说了。哼!”这央禾,说她呆吧,她话题倒是会转的很。
“搬,一定得搬!选个方向赶紧逃。”
“咦?那到底往哪方搬?”
“断连河东西流向,那两个敢在人间草菅人命的东西既然是沿着河追打斗法,那八成就是西面鸣天和东面桐木林的地仙了,这两处去不得。”
“那……我不去北方!”最怕北风了,一吹就得掉叶子,光秃秃的,丑死!
白芦眼角抽了抽了,你这时候倒是果断。
“南面千里全是飘渺幻海,有点儿土的地方不是仙岛就是被凶兽占据。再说,央禾,你知道我是什么鱼不?”白芦清朗的声音轻飘飘,好似很无害。
“花头大白鲤啊,你这时候问这干嘛?”毫无所觉的央禾摸着小婴儿绒绒的胎发,头都没抬的回答。
事实再次证明,男鱼都是喜怒无常的,特别是这尾大鲤鱼!!!
水里清清冷冷的白鱼儿突然发作,暴起伤树!
白芦掐着央禾的小细脖子拼命摇晃,咆哮,
“我是淡水鱼,淡水鱼!!!你要我去海里,你要腌死鱼啊?啊?”
“还有,小爷叫丹顶锦鲤,锦鲤!不是什么花头小杂鱼!!”原来她一直都不知道本大爷是鱼类里多么美好的存在!杂鱼?去你的杂鱼!
“咳咳,放、放手,知道了,我知道错了,咳,你快放手!”经验来说,此时先不管错没错,先道歉保命才是正道。
“那我是什么,你说。”上一刻的咆哮帝,这一秒化身淡定帝,白芦陛下理了理秀发,淡定发问。
央禾看着白芦乌蓝眼珠子里埋着的冰焰,咽了口口水,
“嗯,嗯,白芦是尾雅致美丽的丹顶鲤鱼,是、恩……恩……淡水鱼!”谁知道你们家还分什么淡水不淡水的,这也气?
“你还敢撇嘴?胆儿肥了?嗯~?”
“没,没,绝对没,你看错了。”眨眼再眨眼,我绝对没撇嘴,我侧向龇牙来着。
“好了好了,不扯这个了,跟你扯气死的是我。南面幻海帝君的第一仙姬是桐木的地仙,两地交好,而各地的妖又都受仙的规束,所以南面我们去不得。”
“只能去北边?”不要~~~
“哼!就是北方!”
“北方天武帝君虽然严酷,倒也还公正,且北地不喜与其他三地牵扯联系,我们是躲人,去北地最合适。”
“能不能……”
“嗯?不想活了?”
“好、好吧,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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