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二初恋

　　从酣睡中醒来，神谷悠悠地睁开眼，由于低血压的原因头脑还有些昏沉。好久都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有多久了？大概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吧。
　　胃痛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有些不舒服。
　　身边已经空了，看来横泽已经起床了。窗外天色已经很亮，神谷看了看时间，微微一惊，居然已经过了上班时间。
　　神谷起床后，发现桌上放了自己的车钥匙还有一张字条，字条上面写道：“早饭我已经做好了，在厨房的电饭煲里热着。必须全部吃完，要是我发现你没吃完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另外我已经帮你请好了假，不用急着上班。”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个家伙这么霸道蛮横呢，神谷笑了起来，一直阴郁了8年多的心情，头一次透进了点阳光，这点阳光，照得他好舒坦……
　　横泽已经渐渐碰触到自己更多的东西，他越是深入，自己就越是无法自拔。要是有一天他找到真爱，自己却离不开他了怎么办？
　　也许这样也好，悠仁，就让我跟你一起感受那无法得到爱情的痛苦吧。神谷的笑渐渐变得悲凉而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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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丸川开了个高层会议，散会之后，等人走得差不多了，高野叫住横泽。
　　“有空吗？我有话想跟你说。”最近小野寺口中经常说自己跟横泽怎么样，态度别扭得不得了。昨天还说出最讨厌自己的话，小野寺本来就别扭，要是被逼急了说话更是口不择言。估计是横泽对小野寺说了什么才会这样，看来现在得把话说清楚了才行。
　　横泽转头看着高野，等着他下文。
　　“昨天你对小野寺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横泽抄起手，淡淡道。
　　“别骗人了，那家伙会露出那种表情，一定是你在说了什么的时候。告诉我你做了什么？”高野认真道。
　　“什么也没做。”横泽语气依旧平静，“只是告诉他你有我照顾，不用他担心。”
　　“我说，从以前我就隐约觉得，你对小野寺的态度不会是因为出于你对我的感情吧？”高野直截了当地说道。
　　“说什么呢？”横泽别开眼，表情淡漠。
　　“横泽！我虽然跟你睡过，那时我也说了我们那种关系要到此为止，因为你说你明白了，我才一直把你当朋友。难道你不是如此吗？”
　　面对高野的质问，横泽一时间无法回答。朋友？我只是为了在你身边才当你的朋友！抱着微弱的希望，想着有一天我的感情可以得到你的回应。
　　见横泽不说话，高野继续道：“我喜欢小野寺。所以，如果你再对他做些什么，那我和你就再也做不成朋友了。”
　　果然这个家伙的说法跟神谷一样呢，横泽拨了下头发，强忍住心中的酸痛，“我说政宗，你也该醒醒了。你看看他的行为就知道了，他只不过是在耍你而已，你忘了当时自己因为他变成什么样子吗？他一定会再次让你痛苦的！”被同一个人耍两次，政宗已经蠢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是那么回事。”高野否定道，“我会变成那样不只是因为小野寺，还有家里的事，各种麻烦都聚到了一起。我觉得你是最好的同事和朋友，但是，我的恋爱跟你无关。”
　　高野直言不讳的话让自己的心脏猛然闷痛起来，心被撕裂的痛几乎让自己无法呼吸，半晌，横泽才低声道：“明明自己人际关系也不好，把我当做唯一朋友留在身边的你也很倒霉，但是，只有我才是让你重新振作的人对吧？当时你明明删掉了手机里所有的通讯录，唯独留下我的号码，一般来说，谁都会喜欢上那样的家伙吧。当你说出从今以后只当朋友的时候，我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我想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会有转机的。一般来说，谁都会抱着一点小期待吧！但是，为什么……！”横泽恼怒起来，他不甘心！泪腺胀痛得让他都开始发抖。
　　“为什么偏偏是小野寺！那家伙是伤害你的人啊！”
　　对于横泽的怒吼高野睁大了眼，微微沉默一下，他轻声道：“即便如此，我还是喜欢。重逢认出他之后，我确实是动摇了。但是，跟他一起工作后发现，无关现在过去，我果然还是喜欢他。”
　　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伤心过度后居然松了一口气，是该结束的时候了吧……
　　“也就是说，我无论如何都该放手了是吧。”深深叹息一口，神谷，你居然说中了一切，“我想好好工作，继续跟你做朋友，但是，给我一点时间。”
　　“横泽，对不起。”高野抱歉地道。
　　横泽闭了一下眼，“道什么歉啊，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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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一位营业员看到他，说道：“横泽，征订部那边打内线来了。”
　　横泽只是低沉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你怎么了，眼睛好红？”
　　“没事。”横泽走向自己的座位。
　　然后那个营业员一直夸奖那个叫小野寺的人工作多么努力，多么有魄力，横泽越听越火大，大吼一声：“烦死人了！”
　　闻言全办公室的人都抬起头来，被他可怕的气势吓得不敢出声。
　　神谷也抬起头来看着横泽，他的眼睛真的如那个营业员所说，好红。微微蹙起眉，他的情绪会被影响成这样，只有高野有这样的能力了。大概是高野对他说了不得了的话吧。
　　“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那个营业员战战兢兢道。
　　“就是没有问题才让人窝火啊！”横泽吼道。
　　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天空已经布满阴云，好像随时都会下雨。
　　就像他这时的心情。
　　一切，都糟糕透顶啊……
　　“横泽，你过来，带上你的电脑。”神谷拿起办公桌上的一堆资料，对横泽说道。
　　“嗯。”看到神谷，自己充满阴霾的心情居然散去了一些。要不是这个人事先对自己说过那些要他放手的话，让自己有了思想准备，也许今天当着高野的面，他会留下眼泪也说不定吧。
　　两人走进神谷的独立办公室，神谷关上门，两人在办公桌前坐下。
　　“今天的早餐很好吃哦。”神谷笑道。
　　“哦。”现在的他没有心情谈论这些。
　　见他那副落寞的表情，神谷轻叹一口。
　　“看来高野已经把话跟你说清楚了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横泽低吼道：“我暂时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看他那微红的双眼，就知道横泽当时是有多么的伤心。心也为他痛着，痛得都快裂开了。
　　叹了一口气，还是做点什么让他转移点注意力吧，于是对他轻声道：“因为请假的原因我上午没有出席高层会议，现在你把高层会议记录发给我看看。”
　　横泽将会议记录发给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看向神谷，“不是给你请好假了吗？你怎么又来了？”
　　神谷笑笑，“我不工作就会很寂寞。”
　　听出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但他现在心烦意乱，根本没有心情去理解那是什么意思。
　　“懒得管你。”横泽冷哼一声。
　　“对了，把你今天要做的工作都交给我。”
　　抬眼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
　　神谷温和地笑笑，“今天没心情工作吧。把你的工作交给我，我帮你做了。这里没有人看得到，你可以发会儿呆。即使是丸川的得力营业猛熊，也会有想要发呆的时候吧。”
　　横泽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英挺的男人，这个自己曾经无比厌恶的人，在自己心情最低落的时候，居然是第一个站出来安慰自己的人，也许也是唯一一个吧。由于他冷淡不容易接近的性格，他的人际关系并不好。
　　神谷的微笑好温暖，像一股融融暖流滑过自己的心间，治愈着自己疼痛不已的伤口。
　　世上最了解自己的，大概就是眼前这个人了吧，尽管他们的关系非常微妙，但好像在他面前无论怎样都无所谓。
　　现在的自己，真的没有心情工作，于是他将工作交代一番，然后将一些资料从电脑上发给他，便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
　　一个下午，横泽都一言不发地出着神，而神谷则一直在埋首工作。
　　虽然没说话，但横泽却觉得只有他跟神谷的办公室，出奇的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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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了，要不要出去喝一杯？”神谷关上电脑，对横泽微笑着提议。
　　横泽看了看表，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自己竟然发了一下午的呆。
　　这个家伙是想安慰我吗？横泽看着一脸微笑的神谷。
　　喝酒啊……虽然他认为失意时借酒消愁是懦弱又幼稚的表现，但这个提议从神谷口中提出时，竟觉得偶尔幼稚一下也无所谓了。
　　“那走吧。”横泽站起身。
　　“不过要你请客哦。”神谷补充道。
　　“什么？”横泽皱眉道：“一般来说都是邀请的人请客吧！而且作为公司的高层，你比我有钱多了吧！”
　　“请客跟有没有钱没什么关系吧！而且作为你的上司，你应该好好请请我，以后让我多多关照你才对。”
　　“谁要你关照啊。”横泽不屑道。
　　两人来到酒吧后，包了一个包间，点了些酒和晚餐。神谷给横泽倒上满满一杯酒，给自己只倒上了半杯。
　　“喂，你怎么给自己倒那么少。你不是要跟我喝一杯吗？真是没诚意啊！”横泽不悦道。拿起酒就要给他倒满。
　　神谷笑笑，挡住酒瓶，“今天需要喝酒的是你，而且我晚上回去还要开车。”最重要的是胃痛还没好，根本就不能喝酒的。
　　“车让酒吧的人帮你开回去！”挥开他的手，给他倒满，举起酒杯道：“干杯！”
　　看横泽不容拒绝的表情，看来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而且他今天心情很差，算了，就顺着他吧。于是他便把那杯酒都喝下去了，胃上立即如火烧般难受起来，他皱了下眉，赶紧吃了点东西缓解一下。
　　看着横泽落寞又忧伤的侧脸，神谷轻声道：“心情不好吧，是不是不甘心？”
　　闻言，横泽积郁在胸中的怒火一下子爆发出来，他吼道：“是！我不甘心！为了政宗，我付出了将近10年的感情！我什么要求都没有，只是希望能待在他身边！为了等他的回应，一等就是10年，人生有几个10年！我不知道拒绝了多少人的追求，对他可是用尽了我所有的心思！ 那小野寺算什么？！一声不响地走了，然后又突然冒出来！他为政宗付出过什么？！看到他那种欲拒还迎的态度我就觉得无比恶心！政宗这个笨蛋也是，居然对个伤害了他的人念念不忘！说什么即使如此，还是喜欢！他是蠢蛋吗？在一个坑里载两次！那个家伙那么别扭，一定还会再伤害政宗！”说到这里，横泽又愤愤地喝下一杯，发泄出来，横泽觉得心情舒畅了些。
　　神谷深深叹息，拍拍他的背，“可是，伤不伤害的，那是他们之间的事，不是吗？”
　　横泽瞪着他，“你怎么说得跟高野一样？！”
　　“你还不明白吗？有爱就注定有伤害。就算会受伤，他们也会一如既往。不会因为彼此伤害就不会在一起。横泽，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别人是没法插手的。”
　　看横泽有些迷惘的表情，似是明白又不是很明白。
　　“可是，10年了，我已经习惯对高野的守护，现在让我放手，我一时间适应不了。”
　　温柔地抱住他，轻抚着他的发，神谷心痛地想着，高野，我神谷贵从来没有嫉妒过任何人，因为没有任何人有那种实力让我嫉妒。可是，今天我才发现，我竟发疯似的嫉妒着你，嫉妒你拥有横泽那份执着而深刻的爱恋。
　　“你可以的。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在我眼中，你是我见过的最能干的营业员，雷厉风行，行事果断，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我这么相信你，你怎么又能不相信你自己？”
　　听到神谷这么看重自己，伤痕累累的心仿佛得到救赎，阴霾的天空也出现一丝光亮，这一刻，他想着，只要神谷相信他，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看横泽的情绪稍稍稳定了点，神谷便放开他。他不能靠他太近了，这样自己会越陷越深。
　　横泽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问道：“神谷，你怎么会那么了解我的想法和高野对我的态度？”
　　沉吟一会儿，神谷眼中透出深深的忧伤，“因为曾经有个人……跟你一样的傻……”
　　“那……那个人最后得到爱情了吗？”
　　没有……
　　神谷不想说出答案，只是为他倒上一杯酒，柔和地笑道：“谁知道呢。”
　　喝了好几杯，横泽已感觉有些眩晕，看来自己已经有些醉了，但意识还是很清醒。果然自己酒量还是太好了，不过有神谷陪自己聊天，在旁安慰自己，恶劣的心情已经舒缓了很多。
　　“我好很多了，我们走吧。”
　　神谷扶住脚步有些不稳的横泽走出酒吧，叫了个出租车将他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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