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吸血鬼日记》同人）

　　07.
　　我掰着指头数着日子在医院住了五天。
　　期间我还和那个善良的护士大妈艾丽以及定时来查房的老帅哥医生伊莱交换了联系方式。事实上，只是他们一脸热情地单方面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都告诉了我，欢迎我随时拜访。
　　看来什么环境里都还是有淳朴善良敢于相信人的群众的。

　　第六天早上醒过来时，我的床头柜上有个牛皮纸袋。
　　里面有个纸盒，还有双筷子。
　　艾丽大妈刚好来给我换针水，见了不由一笑，“谁对你这么好，镇上就这么一家中餐店，一大清早的，要排好久的队呢。”
　　我把纸盒打开，里面是还温着的水晶蒸饺。

　　挂完最后一瓶水，我拄着伊莱医生友情赠送的单拐，穿着护士大妈假装没看见被我穿走了的病号服，一步一停地出了镇医院的大门。
　　达蒙虽然一直没再出现过，住院费还是缴清了。
　　这点让我备感欣慰。

　　他这几天都没来，我想或多或少和他喂我血那事儿有关。
　　虽然不用再提心吊胆地应对他，可心下多少还是有点怅然的。剧里的达蒙不是什么好人也并不好相处，却也没对我真的做过什么。
　　我还记得他看着我干呕时那种阴沉的表情。
　　估计当时要不是因为他的关系害我受了伤，他真的会咬我。

　　所以当我看到医院门口那辆老爷车和倚在车门似笑非笑眼底一片黑沉沉的光看着我的人时，我有种回头进去再住下来的冲动。
　　达蒙上前两步捉住我的手腕，“妹妹往哪儿去呢？”
　　我扯了扯嘴角，挤出个狗腿的笑，“哎呀你怎么来了，谁病了？”
　　“还能有谁病了！”他眉梢一挑，“还不上车，妹妹？”

　　我看着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和排在后面被他堵着而狂按喇叭的车，认命地把拐扔在后排一扔，单脚跳进副驾驶位置。
　　达蒙把车开出去，偏头看看我，“饺子好吃吗？”
　　我一愣，捂着喉咙口，“诶，你准备毒死我？”
　　他眉梢挑得很邪气，“我要杀你用得着下毒？”
　　说的也是。我垂头丧气，踟蹰半天，“那啥，咳，对不起了。”

　　达蒙表情没什么变化，“对不起什么？”
　　“我知道你是好心，呃，喂我那什么。”我偷偷打量他，“我不是故意吐你一身的，也不是嫌弃，就，就有点儿怕。”
　　他瞥我一眼，视线停在我的脖子上，没搭腔。
　　我泄气地捂着脖子，小心翼翼，“你说过你不咬我的。”
　　他冷嗤一声。很明显是生大气了。

　　车内气氛很僵，我摸摸车顶，没话找话，“其实你人挺好的，你看，那天我才说风冷，你今天就把蓬给兜上了。”
　　达蒙面无表情，“……早上下过雨。”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有点尴尬，“那不是早上下的么，这会儿雨停了你不也没把它降下去啊，挺好挺好，你也用不着谦虚。”
　　他看我一眼，“蓬上的雨水还没干……”

　　我一脸憋闷，叫你自作多情，丢人不丢人。
　　达蒙心情却像是好了些，起码脸色是没那么难看了。他伸手关掉收音机，慢慢地把车停在路边，“下车。”
　　“诶，”我没反应过来，倒也很开心地下了车，“你一路好走！”
　　他挑眉看我一眼，把车熄了火，自己也下了车。

　　我微怔，回头往身后一看，顿时丧气。
　　身后是瀑布镇警局。福布斯当时要求我在身份查明之前每周一都要到警局报到，我故意在医院赖了这么多天，就是怕带伤出来没地方去，医院好歹能吃能睡有人付账。
　　不过达蒙怎么会知道，我狐疑地看他一眼。

　　还是那天送我出警局的警员接待的我，他看见我的瘸腿造型稍微愣了一下，眼神里透着询问。在告诉我目前还没有任何关于我身份的消息时，他看起来比我还抱歉。
　　有心理准备的我也不敢表现得太淡定，只是恰如其分地表示了我十分相信警方的办事能力并希望我能尽快离开这里回家的心情云云。
　　然后在例行公事的签字登记之后，我强烈地要求见警长一面。
　　造型毕竟不能浪费了。

　　福布斯在她的办公室见到我的样子时看起来并不吃惊，不过她还是委婉地表达了她的同情和慰问，“怎么会受伤伤得重不重？”
　　我深觉她当时故意放我时，早就知道半黑户不会有什么好遭遇。因为她随即表示是她没考虑我的情况，提出要给我介绍份工作。
　　正当我准备接受那份蛋糕店的工作时，身后的人压住了我的手。

　　达蒙朝福布斯笑笑，“我之前开车撞了这位小姐，在她伤好之前这段时间里，不如就由我暂时照顾她的生活。”
　　警长蹙眉看着我，“这位是？”
　　我挣不开他的手，只能道，“萨尔瓦多先生不小心撞了我，可已经支付过我的医疗费了。那份工作我挺愿……唉哟……”
　　达蒙猛地踩了我一脚，警告地看我一眼。

　　那眼神估计从其他的角度看并不凶恶。因为福布斯只是点点头，“这位小姐的身份我们还在调查，那之前每周还是要来一次的。既然她受了伤，不如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我派警员过去也一样。”
　　达蒙笑笑，“她伤好前我会送她过来。”

　　从警局出来时我并不是很理解他的想法。如果他不忿要杀我，直接找个旮旯就行，反正我这种外来身份也引不起什么调查怀疑。
　　可如果他不杀我，这样“合法”地领我回去算什么？
　　达蒙看我莫名，不由一笑，“这五天的医药费，你吃了我两顿饭的饭钱，毁了我的两套衣服，我的洗车费，还有误工费……”

　　“误工费都要算？！”我一脸惊惧，“多少钱？”
　　他沉吟一下，“我大概算过，住五天院四千七，你穿坏那套衣服一千二，另一套吐了血的一千九，洗车费六十，饭钱一百七……”
　　我欲哭无泪，“……你现在就咬死我吧。”
　　达蒙耸耸肩，“等把钱还清你就可以去死了。”

　　他把车停在了树林尽头的那栋木屋外头，等我拄着拐自己下了车。屋里的人听见声音出来，看清我时微微一愣。
　　达蒙介绍，“我弟弟斯特凡，你见过了，旁边那个是我叔叔扎克。”
　　对面的两人都皱了皱眉，估计是碍于我一个外人在场不好发作，只一脸敌意地盯着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达蒙恍若未闻，指指我，“这是我新请的佣人。”

　　斯特凡拧眉看着我，“你为什么总和他在一起？”
　　我悲催莫名，“我欠了他的钱。”
　　“……你可以走了，扎克叔叔，你送送她。”斯特凡盯着达蒙，“她欠的钱我来还，咱俩的事儿别牵扯别的人。”

　　达蒙挑着嘴角看过来，“替她还钱，你们很熟？”
　　我忙狗腿地一笑，一脸诚恳地看着斯特凡补充道，“怎么好意思要你还钱，虽然医药费确实是因为你……”见达蒙似笑非笑，我心里那点小九九只能憋回去，昧心道，
　　“主要还是达蒙人挺好的，我挺喜欢跟着他的。”

　　达蒙笑得很满意很妖孽。
　　斯特凡和扎克看我的眼神像在看白痴。

　　其实我现在不是很分得清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到底是怕打不过他，还是怕我这个明显有那么点儿了解他们的普通人出去乱说。
　　不过对峙了一下，他们还是让开了门。
　　达蒙笑着推我往里走时，我不确信自己是不是看清他眼底微微地黯了一黯。我记得剧里说这房子还是他的，估计被自己的亲人防贼一样地防着他进入自己的房子，应该挺不是滋味的。
　　他瞥我一眼，“你在看什么？”

　　达蒙的眼神没什么变化，似笑非笑，还是很邪气。
　　我撇撇嘴转开眼，想必是我看错了，他哪里有半分难过的样子？

　　最后算出来的数字省去零头很吉利，八千八。
　　达蒙说我的水准虽然不达标但是他的佣人薪水还是很高的，按时薪二十五计算，每天八小时刚好两百块；可是我在这儿吃他的住他的出门还要坐他的车至少要分摊一半油钱就勉强算每天八十好了云云。
　　简单地说，我要在这儿伺候他三个月。

　　佛祖说，摔倒了没人扶，有两个选择——
　　要不躺着。
　　要不拍拍屁股爬起来。

　　——于是我开始了我凄凉的还债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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