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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没了跟屁虫的骚扰，周芷若只觉得天更蓝了云更白了，连殷梨亭跟莫声谷的叽叽喳喳都堪比天籁。
“芷若，小心脚下，路滑别摔着！”
“七弟你别跟老妈子似的行不行？芷若，放心大胆的走，六哥在后面帮你看着，别怕摔，六哥扶着你！”
“你装什么大瓣蒜，胡子都老长了还好意思让我们小芷若叫你哥，叫你老伯还差不多！”
“我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你才比我小几岁，真好意思！”
好吧，天籁是夸张了些……
“芷若，青书走了好几天了，你想他没？听大师兄那意思挺想把你俩凑一对儿的，嘿，说实话，你喜不喜欢他？其实青书那小子长得也不赖，武功也说得过去，要不要考虑考虑？”
“芷若你别听这混蛋胡说八道，宋青书那小子看着就不靠谱，根本配不上你！你不理他就对了！你还小，可别成天想这些事，等过两年你大了，想要什么样的相公跟莫哥哥说，莫哥哥帮你找！”
……谁说这是天籁来着？拖出去，杀！
“小叔叔，莫哥哥，我过了年才十一岁……”周芷若无奈，他俩斗嘴就斗嘴，扯到她身上做什么！
“十一不小了，转年定亲，三年后成亲，时间刚好。”
“呸！六哥你就睁眼说瞎话吧，十二就定亲，你说笑呢吧？纪姑娘跟你定亲的时候多大，十七还是十八？”
“晓芙是学武耽搁了，跟芷若怎么能一样？”
“得了吧，你看看峨眉那几位师妹，全都快二十了，哪个嫁出去了？所以说，终身大事要慎重，咱芷若天仙般的人，将来提亲的肯定能从紫霄宫一直排到山脚，这么着急做什么？哎，说起纪姑娘，今年你也该把人家给娶回来了吧，再拖下去可不像话了啊！”
“你以为我不想？三哥出事前我就给峨眉去信了，可是一直没回音。后来又出了五哥那档子事，你也知道，那时候我对晓芙是有那么点那啥，晓芙现在连书信都不肯回我，我还哪好厚着脸皮再提婚事。”
周芷若放慢脚步，安静的听着殷梨亭和莫声谷两人的争论。原本她凑到两人身边是准备踩上几脚来表达对他们枉顾她的意愿，一厢情愿的安排起她的将来的抗议，可是‘纪晓芙’这个名字让她沉默了。
假如她没有记错，殷梨亭这位未婚妻的女儿如今都会走路了，可怜殷梨亭至今还被蒙在鼓里，一心想着迎娶纪晓芙进门。罢了，开心的日子过一日少一日，他们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周芷若收回已经伸到一半的腿，尽量装作什么也没听清。
到了山下小镇，浓浓的年味扑面而来。街市上小商小贩明显增多，甚至很多平日里自恃身份的穷酸也耐不住摆了摊子，给人写喜联。若是说周芷若对这一切新奇的不得了，那绝对是假话，周芷若上辈子只是没心思没精力，并不代表她连个集市都没见过。只能说心态不同，连带着眼中的景象也不同起来。
周芷若兴致勃勃的在前面逛，看到可爱的玩意儿二话不说便招呼后面两个还在斗鸡眼的人付银子。过年嘛，小孩子总要放纵一下。周芷若逛的开心，买的顺心，却苦了殷梨亭跟莫声谷两人。两人下山时，手里的单子上可是包揽了一切该由火工道人采办的货物，上至三牲下至马料，简直称得上包罗万象。虽然有些大件儿的可以让掌柜的直接送到山上去，可是大部分还是要他们自己来拿。
才不过一会儿，街市上便出现了一道奇景。一个面容清丽的小姑娘抱着零食在前面边走边吃，后面两个大男人捧着大包小裹磕磕绊绊的在后面跟随。幸好两人都不是普通人，眼睛被年货给遮住，还能用耳朵听风辨位，要不然狗啃屎什么的那是绝对无法逃脱。
东西越卖越多，速度越来越慢，周芷若伸手没接到银子，纳闷的回头，看见这一幕后，顿时笑得直不起腰。而殷莫两人被个小孩子笑话，全都窘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也亏得手里东西多，看不见周芷若现在的表情，掩耳盗铃什么的做的还算顺手。
“我不买了，咱们回去吧，”笑归笑，周芷若也还算厚道，便提出打道回府。
可听了周芷若的话之后，两个大男人非但没松一口气，反而一个赛一个的炸毛。笑话，他们是谁？武当殷六侠莫七侠！竟然会被个黄毛丫头同情，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用，你接着买！”
“对对，这点东西我们还不放在眼里，芷若你尽管买！”
买？周芷若踮着脚跳了几跳都没能透过各种包装纸找到殷梨亭跟莫声谷两人的眼睛，一直绕到他们身后才从殷梨亭微微泛红的耳朵上找到两人口不应心的证据。至于莫声谷，耳朵虽然没变啥颜色，但是周芷若也敢打包票，再买下去，第一个哭爹喊娘的绝对是他。
掂量掂量自己的小钱袋，周芷若最后还是决定仁慈一下，不跟两个明显心智不成熟的人较真，装模作样的又走了两条街之后就捶着小腿喊累，顺利的领着两个大男人回了紫霄宫。
东西只买了不到一半，转过天来殷梨亭跟莫声谷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再下山了。那点东西他们还不放在眼里，但是关键是丢人啊！幸好大过年的江湖上的熟人都回了自己门派，这万一让谁瞅见了，殷六侠莫七侠的脸面该往哪里搁！
其实周芷若真的很想说让他们雇辆车，买了东西就往车里扔，可是转念一想说不定两位大侠也拉不下脸来当车夫，再说自己想要买年货也只是为了体会下过年的氛围，于是也就没多说，就此作罢。
大年夜，团圆饭，就连闭门不出半年的俞岱岩都露了个脸。趁着张三丰高兴，殷梨亭跟莫声谷两人一合计，就把收芷若为徒的事情给提了出来。
张三丰沉吟半晌，没有做声。
“师父？”
“这件事以后再说。”
“师父！这都大半年了，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六弟，七弟！大过年的别给师父他老人家添堵！师父自有师父的考量，你们都给我消停点！”
见宋远桥拉下了脸，夹在殷梨亭和莫声谷中间的周芷若偷偷在桌子底下扯了扯两人的衣角，可怜兮兮的盯着离她最远的一道菜。两个人见不得周芷若饿肚子，连忙一个端茶一个夹菜，那点不愉快也就这样揭了过去。
之后殷莫两人又找了张三丰好几次，可是十次有八次都让宋远桥给拦了回来，说是张三丰在给俞岱岩看伤，不得打扰。俞岱岩的伤势是整个武当的痛，殷梨亭和莫声谷自然不例外，一听事关俞岱岩，就乖乖的闭上了嘴。
过了十五，张三丰又要闭关，这次殷梨亭和莫声谷却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了。谁知道这次师父要闭关多久，总让周芷若没名没分的在武当借住怎么成？不管怎么说总要给个准话，要么收，要么不收。收的话是给谁收，做他们师妹还是徒弟，辈分这种事他们虽然不介意，可总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若是不收，那该如何安置芷若？毕竟人是张三丰领回来的，没有他的首肯，他们谁都不好做这个主。
其实对于周芷若的问题，张三丰也为难。周芷若这孩子不但长得讨喜，为人也谦逊，跟几个徒弟更是处的一家人似的；况且资质又高，稍加调|教，将来的成就便肯定是不可限量，假如周芷若是个男孩儿，张三丰都有再次开门收徒的意愿。
偏偏周芷若就是个女孩子。
还是那句老话，张三丰不是瞧不起女孩子，而是女孩子住在紫霄宫太多的不方便。且不说过两年芷若女儿家那点私事肯定要把整个紫霄宫掀得人仰马翻，在外人看来一个女孩子住在全是男人的紫霄宫，对她的名声也必然有损。
可是张三丰又不愿埋没了芷若，送到哪里都觉得可惜，矛盾之下干脆连徒弟都闭门不见，免得被说动了心，将来后悔。
如今避无可避，张三丰只好找来四徒弟张松溪商议。张松溪对芷若的印象也相当的好，虽然平日里没有殷梨亭莫声谷两人跟芷若的那般亲近，对芷若的喜爱却不少于那两人一分。只是相比之下，张松溪思虑的却要比那两位多得多。
比如，只是年夜饭的那一面，张松溪便看出了宋夫人对芷若的偏见，而殷梨亭莫声谷两人却一心扑在怎么把周芷若留下来的事情上，根本没瞧见宋夫人在张三丰避而不谈时眼中的那份幸灾乐祸。
听过张三丰的考量，张松溪稍加思考，便提出了一个还算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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