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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中毒,风云汇聚
代云佳赶到毓庆宫时,殿内已乱作一团。
太医们围在七皇子床前,皇后脸色惨白地站在一旁,太后由嬷嬷扶着,手中佛珠转得飞快。沈懿背对着门站在窗前,身影僵直。
“陛下……”代云佳上前。
沈懿转过身,眼中布满血丝:“你来了。”
“七皇子他……”
“中毒了。”沈懿声音嘶哑,“和那香里的毒一样,曼陀罗。”
代云佳心头剧震。
曼陀罗?又是曼陀罗?
“怎么会……”
“午膳后,七皇子吃了块糕点,不到一刻钟就昏过去了。”皇后哽咽道,“太医说是曼陀罗中毒,剂量不大,但孩子体弱……”
“糕点从哪儿来的?”代云佳问。
皇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沈懿冷冷道:“是长春宫送去的。”
代云佳如遭雷击。
“不可能!”她脱口而出,“嫔妾从未给七皇子送过糕点!”
“可食盒上,有长春宫的印记。”沈懿看着她,“送糕点的小太监也招了,说是你身边的秋月让他送的。”
秋月?!
代云佳猛地转头,秋月已经扑通跪地:“娘娘,奴婢没有!奴婢从未让人给七皇子送过糕点!”
“那就是有人冒充了。”代云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陛下,可否让嫔妾看看那食盒?”
沈懿沉默片刻,点头。
食盒很快被拿来——红漆木盒,盒盖上确实刻着长春宫的标记,是内务府统一分配的那种。
代云佳仔细查看,忽然道:“这盒子……不是长春宫的。”
“何以见得?”
“长春宫的食盒,因嫔妾喜爱梅花,秋月特地在标记旁刻了一朵小小的梅花。”她指着盒盖,“这个没有。”
众人凑近看,果然,标记旁光滑如初。
“而且,”代云佳继续道,“这漆色太新了。长春宫用的食盒,因常送东西,边角都有磨损。这个……像是新做的。”
沈懿眼神一凝:“曹德安。”
“奴才在。”
“去内务府查,最近可有新制的食盒,特别是……刻着长春宫标记的。”
“是!”
曹德安匆匆离去。
代云佳看向太医:“七皇子现在如何?”
“回娘娘,殿下已服了解毒汤,暂无性命之忧,但需静养数日。”王太医躬身道,“只是这毒……若再晚一刻发现,怕是……”
他没说完,但意思已经明了。
代云佳看向沈懿:“陛下,嫔妾请求彻查此事。不仅是食盒,还有送糕点的小太监——嫔妾要亲自问他。”
沈懿盯着她看了良久,才道:“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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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被带来时,吓得魂不附体。
“奴才、奴才真的不知道啊……”他磕头如捣蒜,“确实是秋月姐姐让奴才送的,说是娘娘心疼七皇子,特意做的糕点……”
“秋月长什么样?”代云佳问。
“就、就是圆脸,大眼睛,左边嘴角有颗痣……”
代云佳和秋月对视一眼。
秋月脸上根本没有痣。
“她穿什么衣服?”
“淡绿色的宫装,梳着双鬟髻……”
“几时来找你的?”
“午时三刻左右,在御膳房后门……”
代云佳心中冷笑。
午时三刻,秋月正在她身边伺候午膳,怎么可能去御膳房?
“陛下,”她转身道,“嫔妾请求,让这太监指认宫中所有圆脸、大眼睛的宫女。”
沈懿点头:“准。”
一个时辰后,毓庆宫前跪了一排宫女,都是圆脸大眼睛的。
小太监挨个看过去,最后指着其中一个:“像、像她……”
那宫女扑通跪下:“奴婢冤枉!奴婢今日一直在尚衣局当值,从未去过御膳房!”
尚衣局的掌事嬷嬷也证实:“确实,她今日一直在库房清点春衣,半步未出。”
线索断了。
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沈懿的脸色越来越沉。
就在这时,曹德安回来了。
“陛下,内务府查过了。最近三个月,只新制过一次食盒,是给……舒才人宫中的。”
舒美玥?
殿中气氛陡然一变。
“舒才人宫中的食盒,为何会有长春宫的标记?”沈懿问。
“这……”曹德安低头,“奴才问了内务府的匠人,他们说,是舒才人身边的春桃特意要求的,说是……怕与其他宫混淆,要做个标记。但具体刻什么,他们没多问。”
好一个偷梁换柱!
代云佳心中明镜似的——舒美玥让人做了刻着长春宫标记的食盒,然后让人冒充秋月去送有毒的糕点。
一石二鸟:既毒害七皇子,又嫁祸给她。
可她不是被禁足了吗?如何行事?
“舒才人宫中,近日可有异动?”沈懿问。
“回陛下,舒才人禁足后,只有李昭仪去探望过。但……”曹德安迟疑了一下,“看守的侍卫说,昨日深夜,有人从后墙翻进去过。”
“谁?”
“天黑没看清,但身形……像是个男子。”
男子?!
后宫之中,深夜有男子潜入妃嫔宫中,这可是死罪!
沈懿猛地站起身:“查!给朕查清楚!”
“是!”
代云佳看着沈懿震怒的背影,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舒美玥禁足中还能策划这么周密的毒计,必然有帮手。
李昭仪?那个深夜潜入的男子?还是……
她忽然想起父亲的话:舒家已经投靠陛下了。
如果舒美玥背后真是沈懿默许,那这一切……
不,不可能。
沈懿再狠,也不会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当筹码。
那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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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分,代云佳回到长春宫,毫无胃口。
秋月红着眼眶:“娘娘,今日若不是您机警,咱们就……”
“还没完。”代云佳打断她,“舒美玥敢这么做,必定有后手。咱们必须提前准备。”
“准备什么?”
代云佳没回答,只是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一封信。
“把这封信,悄悄送去莫府。”她将信交给秋月,“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我父亲,不能经过第三人。”
“是。”
秋月匆匆离去。
代云佳坐在黑暗中,脑中飞速运转。
按照原著,七皇子中毒后,莫云裳被彻底打入冷宫。然后莫相事发,莫家覆灭。
现在历史正在重演,只是时间提前了。
她必须阻止。
可怎么阻止?
告发舒美玥?证据不足。
向沈懿坦白?他不会信。
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攻为守。
正想着,外头忽然传来声响。
“娘娘,”一个小宫女慌张进来,“毓庆宫那边……搜出东西了!”
“什么东西?”
“在、在七皇子的玩具箱里,搜出了一包曼陀罗粉,还有……还有一封密信。”
密信?
代云佳心头一紧:“谁的密信?”
“信上没署名,但字迹……字迹很像娘娘的……”
轰——
代云佳脑中一片空白。
来了。
最后的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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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代云佳跪在殿中,面前摊开一封信。
确实是她的字迹——或者说,是莫云裳的字迹。娟秀中带着一丝骄纵的飞扬。
信的内容很简单:让七皇子“病”一场,嫁祸舒才人,事成之后,许以重金。
落款处,画了一朵小小的梅花——那是莫云裳的习惯。
铁证如山。
“你还有什么话说?”沈懿的声音冷得像冰。
代云佳抬起头,眼中没有泪,只有一片清明。
“陛下,这信是假的。”
“字迹是你的。”
“字迹可以模仿。”她平静道,“陛下若不信,可以让人临摹嫔妾的字,看能否以假乱真。”
沈懿盯着她:“那你如何解释,曼陀罗粉藏在七皇子的玩具箱里?”
“嫔妾解释不了。”她摇头,“但嫔妾想说三件事。”
“说。”
“第一,若真是嫔妾下毒,为何要用曼陀罗——这种太医一眼就能认出的毒?为何不直接用砒霜,让人查无可查?”
沈懿眼神微动。
“第二,那封密信。若真是嫔妾写的,为何不烧掉,反而藏在玩具箱里——一个随时可能被翻到的地方?”
“第三,”她直视他的眼睛,“陛下觉得,嫔妾蠢到这种地步吗?前脚刚因为毒香被陷害,后脚就用同样的毒去害七皇子,还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殿中一片寂静。
沈懿看着她,良久,忽然笑了。
“云裳,你确实不蠢。”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但有时候,太聪明反而让人生疑。”
“陛下疑心嫔妾,嫔妾无话可说。”她低下头,“只求陛下给嫔妾一个机会,让嫔妾自证清白。”
“如何自证?”
“三日。”她抬起头,“给嫔妾三日时间,嫔妾定将真凶找出来。若找不出……嫔妾愿以死谢罪。”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沈懿深深看了她一眼。
“好,朕给你三日。”他道,“但这三日,你需禁足长春宫,不得踏出半步。”
“嫔妾遵旨。”
“还有,”沈懿补充道,“若三日后你找不出真凶……莫说朕不给你机会。”
这话是警告,也是最后的仁慈。
代云佳磕头:“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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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长春宫时,已是深夜。
秋月迎上来,眼睛红肿:“娘娘……”
“别哭。”代云佳拍拍她的手,“本宫还没死呢。”
“可是禁足三日,您怎么查……”
“本宫不能查,但有人能查。”代云佳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的月光,“秋月,你怕死吗?”
秋月一愣,随即跪下:“奴婢不怕!只要能帮娘娘,奴婢死也甘心!”
“好。”代云佳扶起她,“那你就帮本宫做一件事。”
“娘娘吩咐。”
代云佳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秋月听完,脸色发白,但还是咬牙点头:“奴婢明白,这就去办!”
等秋月离去,代云佳才疲惫地靠在榻上。
三日。
她只有三日时间。
必须赌一把。
赌舒美玥会忍不住再出手,赌那个深夜潜入的男子会露出马脚,赌……沈懿对她,还有一丝信任。
窗外,乌云蔽月。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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