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的非常规攻略

　　这天下午没课，杨见月练完琴，想着去图书馆把上次借的几本书还了。

　　路过西区篮球场时，一阵喧闹的喝彩声和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杨见月本不是喜欢凑这种热闹的人，但目光随意一瞥，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场上那个穿着黑色无袖运动背心、正在带球快速突破的身影，是谢竞野。

　　和她记忆里温言澈打球时那种精准、优雅，仿佛计算好角度的风格完全不同。

　　谢竞野的打法充满了野性的爆发力。

　　他运球时身体压得很低，脚步迅捷多变，肌肉线条在奔跑中贲张，带着点侵略性。而防守时，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像锁定猎物的兽，反应快得惊人，一个干净利落的抄截，球已到了他手中。

　　接着是反击，他速度极快地甩开防守人，大步流星地冲向对方篮下。果断起跳，身体在空中舒展，带着一股强硬的力量感，手腕一压，篮球干脆利落地入网。

　　落地时，他顺势缓冲，稳稳落地，背心被汗浸湿了一片，紧贴在起伏的胸膛和脊背上。

　　“好球——！”场边爆发出欢呼。

　　谢竞野喘着气，和跑过来的队友用力击掌，脸上绽开一个灿烂到晃眼的笑容。

　　他随手扯下额上已经被汗水浸透的发带，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他一边用胳膊擦汗，一边和队友说着什么，笑容爽朗，带着运动后纯粹的酣畅淋漓。

　　旁边有别的女生路过也被他吸引住目光，停下脚步，和身边人议论：“那是计算机系谢竞野？以前都没注意，他打球这么猛的？”、“哇，感觉和温言澈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诶！也好帅！”

　　杨见月站在场边的梧桐树荫下，怀里抱着书，忘记了离开。

　　她的目光追随着场上那个活跃的身影，心跳在不知为何渐渐加速。

　　她之前看温言澈打球的时候，像欣赏一幅名画，是静态的、完美的。而谢竞野……是滚烫的、鲜活的、充满原始生命力的。

　　汗水，喘息，绷紧的肌肉，肆意的笑容，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强烈的存在感，冲击着她的视野。

　　原来，这个总是穿着随意T恤、戴着黑框眼镜、在她面前不是吐槽就是摆出一副懒洋洋模样的谢竞野，在球场上是这样一副模样。

　　野性，不羁，充满力量。

　　像是……一头暂时收起爪牙、在阳光下舒展筋骨的年轻猛兽。

　　杨见月感到脸颊有点莫名的发热，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书。

　　目光却像是被磁石吸住，无法从那个身影上移开。看着他再次抢断成功，看着他指挥跑位，看着他投进一个漂亮的球后，张开手臂，接受队友兴奋的冲撞欢呼。

　　阳光落在他汗湿的皮肤上，亮得有些刺眼。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杨见月才恍然回神。她匆匆低下头，掩饰般地点开微信，是室友姜遥问她周末约不约饭。她胡乱回了个“好”，再抬头时，比赛似乎告一段落，人群开始散去。

　　谢竞野正仰头喝着水，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他似乎察觉到什么，目光朝她这个方向扫了过来。

　　杨见月心里一慌，几乎是下意识地立刻转身，抱着书快步走了。然而心跳如擂鼓，脸颊的热度久久不退。

　　她说不清自己在慌什么。

　　只是，刚才那个充满攻击性和生命力的谢竞野，和记忆中那个总是懒洋洋逗她、却又会默默帮忙的谢竞野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全新的、让她有点无措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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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竞野和温言澈的创业项目进入关键阶段，连续熬了几个大夜，和团队的大家窝在学院的创新实验室里调试代码、修改商业计划书。

　　这天下午，一个短暂的会议间隙，他想找个安静地方喘口气，便晃悠到一间平时没什么人用的公共教室，打算趴在桌上眯一会儿。然而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几乎头一沾胳膊就睡了过去。

　　杨见月是路过这间教室时，无意间从后门瞥见里面那个熟悉的身影的。她本来要去琴房，鬼使神差地，脚步一转，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风轻轻吹起窗帘的声响。

　　谢竞野趴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睡得沉。他眼镜摘了放在一边，平时总是带着点戏谑或懒散神情的眼睛紧闭着，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片阴影。

　　杨见月站在桌边，静静看了他几秒。

　　她想起之前他随口提过“最近项目有点赶”，也想起他眼下偶尔闪过的血丝……原来这么累吗？

　　心里某个地方，轻轻动了一下，泛起一丝陌生的情绪。

　　有点像……心疼？

　　她没吵醒他，只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带上门。

　　十多分钟后，杨见月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纸袋。谢竞野还在睡，姿势都没变。

　　她把纸袋轻轻放在他手边。纸袋里是一杯还温热的拿铁，和一个包装简单的金枪鱼三明治。

　　然后，她又从包里拿出一本精致的小笔记本，撕下一张印着花纹的纸，想了想，拿起笔写下了：

　　“别猝死了，我的免费技术员。

　　By 好心的杨大美女”

　　她把纸条对折，压在纸袋下面。

　　做完这一切，她又看了熟睡的谢竞野一眼，这才像完成了什么秘密任务一样，脚步轻快地离开了教室，还贴心地把门虚掩上。

　　谢竞野是被手臂发麻的感觉激醒的，他皱着眉直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伸手去摸眼镜。戴上眼镜，视野清晰起来。手边的纸袋和那张对折的、带有花纹的纸条映入眼帘。

　　他愣了一下，拿过纸条，打开。

　　那行字迹跳进眼里，带着主人鲜明的风格，甚至能想象出她写时微微噘着嘴、又有点小得意的表情。

　　“别猝死了，我的免费技术员。”

　　谢竞野盯着这行字，看了好几秒。然后，目光移向旁边的纸袋。打开，温热的咖啡香气和食物的味道飘了出来。

　　是他常喝的那家咖啡店的外带杯，三明治也是那家店他吃过觉得还行的口味。

　　心底某个角落，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又像被温热的泉水无声浸润。一种陌生的、带着点酸甜的暖意，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仿佛驱散了熬夜的疲惫。

　　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温度正好。甜度也恰好，是他喜欢的不加糖。

　　她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之前一起买过？他不太确定。

　　但这点不确定，并不妨碍那股暖意持续发酵。他拿起那张纸条，又看了一遍。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的花纹，嘴角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向上弯起，形成一个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他没有立刻发消息道谢，也没有打电话。只是将那张纸条重新折好，这次折得更整齐些。然后掀开手机壳，将它塞进了进去。

　　做完这些，他咬了一口三明治，就着咖啡慢慢地吃完。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想到那些恼人的bug和复杂的逻辑，似乎也变得可爱了起来。

　　那天晚上，接近零点，杨见月正坐在梳妆台前护肤，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谢竞野发来的消息。

　　没有文字，只有一个表情包。点开，是一张程序员梗图，画面搞怪，配文是“只要代码能跑，就不要动它”。

　　Y看着图片，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她想了想，回了：

　　【Moonlight：[猫猫疑惑]】

　　谢竞野的消息很快回过来，只有一句：

　　【野人：托您的福，还活着。】

　　杨见月看着这行字，想象着他发这句话时可能的表情，抿着嘴笑了。她没有再回，但心情却像是被这句话点亮了。

　　她放下手机，对着镜子继续拍脸，镜中的自己，眼睛弯弯的，里面盛着细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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