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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莲魂难归
莲华渡劫成功的那日,人间凡躯的寿元恰好走到尽头。按天道法则,她本应魂归仙体,直飞升天界,可她的凡身却像是生了根,迟迟不肯随魂魄离去,甚至在弥留之际两度被推入凡间急诊抢救,最终还是无力回天。
众仙慌了神,用尽仙法欲助她魂魄归位飞升,却屡屡被一股无形的执念弹开。莲华的魂魄悬浮在凡身之上,望着围在床前恸哭的凡人,心口先一步漫上钝痛。
父帝的声音在天际响起,带着几分无奈与疼惜:“罢了,往事不可追,这凡躯终究是你历劫的依托,为父看一眼便回天界,你莫要再动用法力引我留下,我知你必会归位,勿念。”
众仙也纷纷劝道:“仙子莫再留念这凡尘,你已在此受尽苦楚!我等先归天界,你若有事,只需传讯,我等必第一时间赶来!”
话音落,仙光渐散,众仙尽数离去,只留莲华的魂魄在人间徘徊。她望着自己冰冷的凡身,轻叹了口气:“何苦来哉,非要受这一番罪。”
床前一个青衣少年红着眼眶抬头,他是刘姓小儿,实则是狐四的一魂一魄所化。少年哽咽道:“能得仙子垂怜,伴在身侧,已是我此生大幸,我不敢耽误仙子归天,只是我……我实在放不下。”
莲华的魂魄飘至他身前,声音轻柔:“你有两件放不下的事,对吗?”
少年一怔,随即点头:“一是我自己,狐四哥哥曾嘱我只做仙子侍从,不可动情。可我心悦仙子,不求名分,只求能一直陪在你左右,哪怕随你魂归天界,也能慰我痴心,让你归位后不至孤寂。”
“那第二件呢?”莲华追问。
“二是邻家的子浔,他因执念梦想,如今困顿潦倒,我想去看他最后一眼,不知仙子可否允准?”少年的语气满是恳盼。
莲华颔首:“去吧,好好与他道别,莫要失了礼数。”
少年刚要动身,却又忽然回头,鼓足勇气问:“仙子,可否告知我,你……你是否爱过我?”
莲华的魂魄身形微顿,语气带着几分怅然与劝诫:“人不可太过执念,不可,不可啊。”她见少年面露懵懂,又补充道,“莫要再问了,好吗?”
少年低下头,闷闷应了声“好”。
待少年离去,莲华的魂魄与凡身中残存的神识相融,忽然响起另一个声音,那是她凡身的执念所化:“此间事了,你回天界还有神职在身,这就归去吧,可不可以?”
“可,也不可。”莲华的仙魂与凡识交织,声音忽明忽暗,“归天界自然是好,可终究还有一丝余念未了。”
“那便莫要纠结了,可好?”凡识的声音带着安抚。
“好。”
一语落,四下归于寂静。莲华的仙魂与凡识静静相依,再无言语,只是那欲归未归的念头,仍在魂识深处盘旋,迟迟不肯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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