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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除却巫山不是云
黑色轿车碾过清晨的露水,窗外的栀子树掠过车窗,细碎的白色花瓣粘在玻璃上,像极了纳兰雪失踪那天,办公室窗台上散落的残瓣。上官晨宇指尖抵着眉骨,指腹还留着昨夜翻找纳兰雪旧物时,沾染的栀子花香——那只纳兰雪用了十年的香囊,针脚处绣着小小的“雪”字,此刻正躺在他西装内袋里,随着车身颠簸轻轻发烫。
“哥,你到底在想什么?”纳兰宇俊(洛洛)从副驾回头,栗色头发被风揉得微乱,“司徒凌峰的儿子昨天抱着个布偶,一直喊‘妈妈’,独孤宇还在查那布偶里藏没藏东西,你倒好,全程盯着那孩子的鞋看。”
张宇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后视镜里映出他眼底的疲惫:“三小姐今早又发消息问,雪总有没有线索。我上周去雪总常去的那家咖啡馆,老板说最后一次见她,是和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在一起,那女人手腕上有朵玫瑰纹身——和当时害雪总车祸的人,纹身一模一样。”
上官晨宇忽然睁开眼,从内袋掏出一张折叠的信纸,纸面泛着旧黄,边角被摩挲得发毛:“这是皇甫市长昨天给我的,司徒凌峰妻子临终前写的。”他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棉线,“你们看最后一句。”
洛洛凑过来,指尖划过字迹:“‘若雪丫头找过来,让她去汉家公主薰衣草庄园,凌峰说那里有她要的答案’——薰衣草庄园?雪姐去年还说要带我们去看那边的薰衣草呢!”
“不止这些。”上官晨宇翻到信纸背面,那里用铅笔淡淡画着一个图案:栀子花丛里,藏着一把钥匙,钥匙柄上刻着“奥莱”的缩写,“皇甫市长说,司徒凌峰捐心脏前,特意把这张纸交给狱警,说‘只有雪丫头能看懂’。”
张宇猛地踩下刹车,路边的栀子花瓣被气流卷起,落在车窗上:“难道雪总不是失踪,是去查司徒凌峰的死因了?当年他‘贪污’的证据,本来就疑点重重,现在看来,怕是有人故意栽赃,还想借心脏移植的事,把雪总也卷进来!”
洛洛的指尖捏得发白,布偶里掉出的小卡片还在他口袋里——昨天那孩子司徒浩辰,偷偷塞给他一张画,画里是个穿白裙子的女人,站在薰衣草田里,手里举着和雪姐一样的香囊。当时他只当是孩子的涂鸦,现在想来,那裙子的款式,和雪姐失踪前穿的那条,一模一样。
“哥,浩辰那孩子……”洛洛刚开口,手机突然响了,是华筝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洛洛,你快回来!浩辰发烧了,嘴里一直喊‘妈妈别去黑房子’,还说看到有人把雪总推进车里,车标是银色的,反光的很厉害!”
上官晨宇的心猛地一沉——银色,反光材质,那不是宇文恺薇家族企业的标志吗?他们家族专门生产反光碳板。去年纳兰雪车祸时,监控里模糊拍到的车,就是这种,只看到银色,根本看不清数字。他抓起外套,指尖触到内袋里的香囊,忽然想起纳兰雪曾说:“凌峰是个好人,他当年帮奥莱挡过一次危机,我欠他一条命。”
轿车重新启动,栀子花香从车窗缝隙钻进来,混着晨露的清冽。上官晨宇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觉得纳兰雪从未走远——她的气息,藏在每一缕栀子花香里,藏在司徒凌峰的遗愿里,藏在那个孩子懵懂的话语里,等着他们一点点找回来。
“张宇,联系独孤宇,让他立刻查薰衣草庄园的所有资料。”上官晨宇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坚定,“洛洛,你去医院看着浩辰,记住他说的每一句话,尤其是‘黑房子’。”
洛洛点头,从后视镜里看到哥哥眼底的光——那是自从雪姐失踪后,第一次重新亮起的光,像春夜里的星子,虽微弱,却足以照亮前路。车窗外的栀子树渐渐远去,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在地上织成细碎的光网,像雪姐当年为他们编织的围巾,温暖又绵长。
纳兰家客厅的落地窗敞开着,风把栀子花香吹进屋里,落在司徒浩辰怀里的布偶上。那布偶是司徒凌峰亲手做的,耳朵上缝着小小的薰衣草花瓣,此刻被浩辰紧紧抱着,像抱着最后一点温暖。他坐在地毯上,指尖抠着布偶的爪子,忽然抬头,看到上官晨宇走进来,眼睛瞬间亮了——这个大舅舅的眼睛,和妈妈照片里的眼睛一样,都带着温柔的光。
“大舅舅!”浩辰从地毯上爬起来,小短腿跑得飞快,差点撞到茶几。上官晨宇急忙弯腰扶住他,指尖触到孩子后背时,忽然顿住——浩辰的T 恤里,藏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形状像极了钥匙。
“慢点跑,别摔了。”上官晨宇蹲下来,帮他理了理歪掉的衣领,“你刚才说,妈妈去了黑房子?”
浩辰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忽然把布偶举到上官晨宇面前,指着布偶的肚子:“妈妈缝的,里面有东西。”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妈妈说,要是妈妈不见了,就把这个给戴香囊的大舅舅。”
上官晨宇的心猛地一跳,从内袋掏出那只栀子花香囊,递到浩辰面前。孩子的眼睛立刻红了,伸手抓住香囊,把布偶塞给他:“妈妈说,这是钥匙,能打开黑房子的门。”
布偶的肚子上,果然有一道细密的针脚。上官晨宇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掉出一把银色的钥匙,还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纳兰雪站在薰衣草田里,身边站着司徒凌峰,两人手里都举着同款香囊,笑得眉眼弯弯。照片背面,是纳兰雪的字迹:“凌峰,等浩辰长大,带他来看薰衣草庄园的星星。”
“妈妈说,黑房子里有坏人。”浩辰拉着上官晨宇的衣角,小脸上满是害怕,“那天我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阿姨,把妈妈推进车里,我就把钥匙藏进布偶里了。”
上官晨宇把浩辰抱起来,指尖轻轻擦去他脸上的眼泪:“浩辰不怕,我们会找到妈妈的。今天大舅舅带你去个地方,是妈妈以前常带我们去的,好不好?”
游乐园的旋转木马缓缓转动,阳光洒在浩辰的脸上,像镀了一层金。上官晨宇牵着他的手,看着孩子坐在木马上,手里举着棉花糖,忽然想起小时候,纳兰雪也是这样牵着他的手,陪他坐旋转木马,说“晨宇要做勇敢的哥哥,以后要保护弟弟妹妹”。那时候的她,眼睛里有星光,笑起来时,嘴角会弯出浅浅的弧度,像此刻浩辰脸上的笑容。
“大舅舅,你为何生的如此好看?”浩辰坐在木马上,忽然大喊。周围的人都笑了,上官晨宇也笑了,对着孩子挥手:“因为大舅舅的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夕阳西下时,浩辰趴在上官晨宇的怀里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只香囊。上官晨宇抱着他,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路边的栀子花开得正盛,忽然停下脚步,摘下一朵,别在浩辰的耳边。孩子在梦里呓语:“妈妈,栀子花开了……”
上官晨宇的眼眶红了,轻声道:“是啊,栀子花开了,妈妈很快就回来了。”他抬头看向天空,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像纳兰雪最喜欢的那幅油画。风里传来栀子花香,混着孩子均匀的呼吸声,温暖得让人心尖发颤——他知道,纳兰雪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们,等着一起看薰衣草庄园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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