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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死亡
加里悄悄竖起耳朵,等到隔壁安静下来,他拉开暗门,偷偷摸到爱德华少床边。
“谁?”
他听到爱德华呵斥着。
加里连忙回答,“是我。”
爱德华的语气平静了一点,但还是带着怒气,“出去,我不是要所有人都不准进来吗?你以为你是谁。来看我的笑话的吗?滚出去。”
“爱德华,爱德华。你看看我。看看我,就看一眼,”他呼唤他,“你看我现在的模样。”
爱德华毕竟对加里是不一样的,加里感觉爱德华用目光扫过了他的全身。
随后一只冰凉的手轻轻覆盖在他的眼睛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加里感受到了爱德华的手指,紧接着他的眼前从暧昧的粉色变为黑暗。
爱德华很快拿回了手,“你怎么把腰带蒙在眼睛上。”
“为了来见你啊。”加里喜滋滋地说,他摸索到床柱,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爱德华的身体。
“我没找到合适的带子,就把晨袍上的腰带抽下来了,反正也是黑色,挺合适的。”
加里笨拙的爬上床,钻进了被子了,“好冷呀,快点把被子给我盖上。”
爱德华语气中带着一丝嫌弃,“谁叫你穿着睡衣乱跑。你怎么还不走?”
“我想来陪陪你,反正我不走。有本事你就起来把我赶出去啊。”他得意洋洋地说。
“你!”他狠狠推了加里几下,但很快因为虚弱停下手。
“看,你拿我没办法是吧?”
“等我病好就会拿你有办法的。”爱德华骂道,“你等着瞧吧。”
加里笑着把脸凑过去,“你想听故事吗?”
爱德华此时正怒火中烧,最听不得什么歌咏真爱无敌的爱情故事和童话故事,他冷哼一声,叫加里意会。
加里却当□□德华此时心情不好,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
爱德华脸色很臭,死死地盯着加里蒙着眼布的脸颊,他伸出手,想要掐住加里的脖子狠狠地发泄一下怒火。
为什么他要遭受这一切,他胸中满腔怒火,为什么他身体这么差,为什么他永远要小心翼翼地装成一个正常人。
他只觉得自己心中好似破了一个大洞,那洞中往外不停散发着恶毒的想法,源源不绝。
就连加里他也看不惯,你为什么要在我最狼狈的时候过来?为什么惹起我的怒火?为什么——不要逼我成为一个坏人
而加里蒙着眼布,兴致勃勃地讲起了自己改编版的地球小王子的故事。
毫不知情,一双手正停在脖颈几厘米的距离,只要他轻轻一动,就会碰上爱德华那双永远冰凉的手。
伴随着耳边温柔的语句和声音,爱德华不知何时已经收回了手,他怔怔抚上脸颊,触手湿润,爱德华捂脸笑出声,原来不知何时他已经泪流满面。
加里看不清爱德华的表情,揣摩不定他的这个故事讲得如何,“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难道他讲得很差吗?
“不如我再讲个其他的……”
爱德华用狐狸玩偶狠狠擦去脸上的泪水,“讲得不怎么样,特别是结局。在沙漠里被蛇咬了一口,被早就离开的狐狸赶回来救活,然后所有人看着小王子开着飞船离开?这种结局显然是骗小孩的吧?”
他继续插刀,“是你擅自改编的?”
加里嘴唇颤抖,想要反驳。
“结局拉胯了整个故事,美好的童真一下子就被大人世界的庸俗污染了。”
暴击——加里惨败。
他额角爆出一根根青筋,忍无可忍地捂住爱德华的嘴,“好了,小孩子就不要说这么刻薄的话了。”
他摸索着想要爬下床离开,忽然被人在脑后解开了带子。
他吓得急忙扣住来者的手腕,“干嘛突然解开绑带。”
爱德华没有回答,却用另一只没被束缚的手拉开了眼布,加里只觉得眼前一亮,他缓缓睁开眼,刺人的光线射入眼眶。
他狠狠闭上眼睛,再次睁眼,加里发现爱德华靠在床头,怀里抱着一只狐狸玩偶看向窗外,脸上的瘢痕刺眼至极。
他怔怔地盯着爱德华泛红的眼眶,手指一颤,等他反应过来,冲动的话语已经不受控制地吐露出来。
“爱德华,我们一起赚钱吧,然后离开这里……”
爱德华震惊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小伴读,他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瘦弱,却妄想想要安慰他,带着他离开这个囚困他的牢笼。
即使清楚这是妄想,爱德华还是控制不住地心脏狂跳,憋了半天忍不住面红耳赤地咒骂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自量力的混蛋!”
加里口干舌燥地抿了抿唇,“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哈?”
“我不了解这个时代的风俗,还被莫名其妙地卖了一次。实际上是来了庄园才过上的好日子。我也很清楚即使现在离开庄园,可能也会被人骗得很惨死在某个地方吧!”
加里闭着眼睛说,心中冷汗直流,死嘴在说什么啊。
爱德华冷淡又漂亮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迷惑,这家伙怎么回事,“那你还……”
“但是……”加里定了定神,坚定地抓住爱德华的肩膀,与之对视,“我会去努力的,我会想办法用我学过的知识学着看看。还会利用你,少爷,我会利用你子爵之子的身份来想办法。”
“哈?那算什么努力啊?”爱德华睁大了眼睛,红着脸控诉。
“你说的也对。”加里泄气地松开手,放开爱德华,“既没有能力,也没有背景,谁会看得起我呢?不过还有少爷在啊,如果我是用少爷的名义来商买,那就好多了。”
“少叫我少爷。总觉得你是话中有话。”
爱德华将信将疑地摸了下鼻子。
“那暂时就相信你吧。”
加里拿来纸笔,“首先,我想要知道,少爷现在名下有多少财产,不受子爵控制的那种。”
爱德华拉开椅子坐下,缓缓说道。
“钱财的话,能够挪动的不多,大概只有五万金盾左右,分别存在两处银行。我母亲给我和安洁莉卡留下了一笔很可观的财产,不过等到我们成年了才能从代理律师那儿拿回来。父亲那儿也有一部分。”
“不动产的话我名下还有一个酒庄,就在旁边的一个镇上。在北边的一个小国我还有一支船队,不过都经营不善,每年能收上来的钱连修缮庄园都不够。白鸽庄园也同样是我的,安洁莉卡另外有一座城里的宅子给她。”
加里沉吟片刻,“船队太远了,暂时派不上用场。那就看看酒庄能干什么吧。”
他在酒庄两个字上打了个圈,“至于银行里的钱,不需要调动那么多,可以拿一部分用来做投资。还是要去考察一下酒庄的情况。”
手里有能动用的钱财,他心放下了一半。
加里回到之前住的仆人间,撬开地板上的石砖,从里头挖出来一个小箱子,正是他带来庄园的那个小行李箱。
他打开箱子,映入眼帘的是满满的金币和珠宝。
“虽然不知道那群人贩子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珠宝和金盾,但这下子都是便宜我了。”
他跳上马车,在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厚衣服,免得被路程上的风吹冷了。
他不想因为感冒而去看这个时代的医生。
下午的小镇街头,就出现了一道奇景,一个裹得怪模怪样活像是木乃伊一样的侏儒人大摇大摆地走在街头上。
依冉固镇的居民们居住在王都边缘,常接待各过各地的游客,自认为见多实况。
然而这天下午,不论是原本就居住在此的居民还是其他国家来的游客,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同一个方向。
加里浑然不觉走进小镇内的唯一一家银行,踩着椅子把箱子放上柜台,“你好,我想要开一个账户,存一笔钱。”
“好的,这就为您登记。”
柜台小姐脸上带着模式化地笑容看向这次的服务人员。
下一秒她当着加里的面表演了一个标准无比的花容失色,没等加里反应过来柜台小姐丢下印章,仓皇从后门逃走。
加里不明所以地举着皮箱,茫然无措地看向周围,发现银行内零星的几个人已经趴到了地上举起双手。
他心中突生不妙的预感:坏了,我成劫匪了。
片刻之后,加里当着十几个壮汉的面摘下脸上自制的口罩,扔在旁边那一堆衣服堆的尖尖上。
“这下可以了吧。”
他很不高兴地抱着手臂。
谁能想到这个年代银行居然是个危险场所啊,加里要是知道会时不时有几个蒙面怪人抢一把银行,他一定穿上西装再来,就算冻死了也要穿。
银行经理擦着汗上前,“可以了可以了。”
一个浑身毛茸茸地壮汉噗地笑出声,倒在旁边一位疤脸大哥身上,没个正形,“诶,比尔,我就说你大惊小怪了吧。这哪是什么扛着炸弹抢银行的侏儒人,明明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
“情况解除了那我们就走了。”
叫比尔的疤脸大哥朝银行经理一点头,转身带着十几个小弟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就算顺利办好了账户,加里还是觉得好心累,社会性死亡让人心累。
他走出银行,打量四周,果然偌大一个银行里面来办理业务的人少得可怜。
门口他还隐约看到那几个壮汉混在人群中,不停地转悠。
他在众人的注视中笔直地朝着那个叫比尔的男人走去。
比尔低头看向这个小不点,抬手驱赶,“小孩子别好奇,没事赶紧回家去。”
加里抬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沉稳,“我是想要来找你谈一笔生意的,比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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