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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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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君的病弱质子7


      雪,纷纷扬扬下了两日,将整个皇城妆点成一片肃穆的银白。陆擎“通敌叛国、拥兵自重、意图拥立废帝遗孤、裂土自立”的密报,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了朝堂上。消息并未公开,但那股令人窒息的、风雨欲来的气息,已悄然弥漫了整个宫禁。侍卫的巡逻更加频繁,宫人们的脚步愈发轻快,连空气中都仿佛绷紧了一根无形的弦。

      叶安珩的“侍寝”被暂停了。连续三日,那个面生的宦官都没有出现在听竹苑。宫里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静得只剩下雪落的簌簌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模糊的、被雪层压低的马蹄与兵甲交击声。

      但这寂静,远比喧嚣更可怖。

      叶安珩知道,赫连锋在行动。那张以皇城为中心、无形的、冰冷的蛛网,正悄无声息地收紧。而他,这只被“宠”在蛛网边缘的蛾子,只能安静地蛰伏,等待风暴中心的风向。

      第三日傍晚,天色阴沉,雪停风起,呼啸着穿过竹林,发出鬼哭般的呜咽。福安端着药碗进来,脸色比雪还白,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托盘。他将药碗轻轻搁在桌边,垂着头,嘴唇翕动了几下,没说话。

      叶安珩从书中抬起眼,看着福安。他眼下的乌青很重,眼神闪烁,不敢与自己对视。他大概也听到了风声,知道这“得宠”的质子,如今处境有多微妙。或许,他背后的人,也给了他新的指示。

      “外面……很冷吧?”叶安珩端起温热的药碗,嗅了嗅,那苦涩的气味让他微微蹙眉,却还是一口饮尽。

      “是,公子。风雪大,您别出去了。”福安连忙接过空碗,又手脚麻利地往炭盆里加了几块银霜炭,火星噼啪作响,将他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得晃动不安。

      叶安珩没再多问。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凛冽的风裹挟着雪沫扑进来,冰冷刺骨。他看向窗外,那几丛被雪压弯的竹子,在暮色中瑟缩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折断。

      视线边缘,那行沉寂了几日的数字,忽然无声地跳动了一下。

      【爱意值:25% → 28%】

      没有缘由,没有征兆。在这死寂的、压抑的、仿佛随时会爆裂的空气里,它自顾自地,向上跃动。不是温情,不是依赖,更像是一种……确认。确认叶安珩那日的话,或许是对的。确认这个安静的、孱弱的、被囚于此的“棋子”,在他内心那座孤寂的、濒临崩塌的城墙上,留下了一点不一样的印记。

      叶安珩看着那数字,心里没有欣喜,只有一种更深的、沉甸甸的预感。就像走在薄冰上,听见了脚下冰层传来的、细微的碎裂声。

      他关上窗,隔绝了风雪,也隔绝了外面令人不安的死寂。

      第四日,雪后初霁,阳光惨白,照在积雪上,晃得人眼晕。那道无形的禁令,仿佛从未存在。传召的宦官准时出现在听竹苑门口,依旧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叶公子,陛下召见。”

      不是去御书房,也不是去寝宫。宦官引着他,穿过层层宫门,走过积雪清扫后依然湿滑的宫道,来到一处偏僻的、守卫森严的殿宇前。殿门紧闭,没有牌匾,只有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铁锈与陈旧木料混合的气息,隐隐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腥气。

      诏狱。赫连锋处理“私事”、或是不想公开的、最棘手、最见不得光的麻烦的地方。

      叶安珩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赫连锋终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验证、或是利用的机会,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殿门无声打开,里面光线昏暗,只有几支牛油巨烛在墙壁上熊熊燃烧,投下摇曳的巨大阴影。空气中那股腥气更重了,混合着炭火、铁锈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焦灼气味,令人作呕。

      赫连锋坐在上首唯一一张铺着虎皮的椅子上,依旧是那身玄色龙袍,只是没有束发,墨发随意披散,衬得脸色在烛光下愈发苍白,也愈发凌厉。他手里把玩着一柄乌木镶银的小刀,刀锋在火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他微微抬眼,看向叶安珩,目光平静无波,像在看一样没有生命的物件。

      “过来。”他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在空旷而幽深的殿内回荡。

      叶安珩垂眼,一步步走进去。靴子踩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响声。他能感觉到,两侧昏暗的阴影里,似乎有无数道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黏腻,阴冷。是那些隐在暗处的、赫连锋的鹰犬。

      他走到近前,停下。没有行礼,也没有开口。只是站着,静静地,等待着。

      赫连锋放下小刀,拿起手边的一卷文书,随意展开,却不看,只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那泛黄的纸张。“认得他么?”他淡淡地问,朝殿中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

      叶安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殿中央,一个被铁链吊着的人影,在烛火摇曳的光线下微微晃动。那人衣衫褴褛,浑身是血,低垂着头,看不清面目。但叶安珩认得那身残破的衣料,是宫中内侍的服色。他心念电转,摇了摇头。

      赫连锋似乎并不意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那弧度冰冷,带着残忍的兴味。“是伺候你的人。听竹苑洒扫的杂役,好像是叫……小禄子?”

      叶安珩依旧没说话,但指尖在袖中微微蜷了蜷。他的记忆里,的确有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瘦瘦小小,沉默寡言,负责听竹苑最外围的清扫,几乎从未与他打过照面。

      “昨儿个夜里,”赫连锋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是在讲述一件与己无关的趣闻,“他摸黑想往宫外传消息。人赃并获,是南梁的密信。用的是……藏在竹筒夹层里的、一种很特殊的、南梁特产的墨。字迹很小,用的是你们南梁一种古老的、只有少数人还认得的密码文。有趣么?”

      他没有看叶安珩,目光依然落在文书上,仿佛在说今晚月色不错。

      叶安珩的心沉了下去。不是因为这小禄子,而是因为赫连锋此刻平静下蕴藏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毁灭欲。他是在试探,是在敲打,更是在……欣赏,欣赏猎物在蛛网中徒劳挣扎的姿态。

      “陛下明鉴,”叶安珩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在死寂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安珩自入周宫,身无长物,寸步难行。与宫人,更是从无私下接触。此人传递什么,与何人联系,安珩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赫连锋终于抬起眼,目光如电,射向叶安珩。烛光在他眼底跳动,像两簇幽冷的鬼火。“你是南梁的质子。他是南梁的细作。你告诉朕,你,一无所知?”

      压力如实质般压下。叶安珩能感到后背渗出冷汗,但他依旧没有移开视线,只是更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是,安珩,一无所知。”

      他知道,此刻任何解释、辩白、甚至求饶,都是徒劳,只会火上浇油。他必须表现得足够平静,足够“坦然”,才能不被这突如其来的污水彻底淹没。

      赫连锋盯着他看了许久,久到空气几乎凝成冰。然后,他轻轻嗤笑一声,移开目光,重新看向那被吊着的人。“骨头倒是硬。朕问了半夜,一个字也不说。”他拿起那把乌木小刀,在指尖转了转,寒光闪闪。

      “你说,”他忽然又转向叶安珩,语气里带上一种奇异的、近乎天真的残忍,“要是把他的舌头拔了,手脚筋挑了,扔到宫门外,你南梁的父王,会不会心疼?”

      叶安珩的呼吸一滞。他能感觉到殿中阴影里那些目光,瞬间变得更加锐利,像是无数把冰冷的刀锋,抵在他的后背上。他缓缓地、极慢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咙间翻涌的腥甜感。

      “陛下,”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杀此人,易如反掌。然,陛下想要的,恐怕不仅仅是他的命,或是南梁的难堪。陛下想要的,是找出这深宫之中,潜伏的虫豸,斩断伸进来的触手。此人一死,线索即断。留着他,哪怕只剩一口气,或许……还能钓出更大的鱼。”

      他顿了顿,迎着赫连锋骤然转深、闪烁着危险光芒的眸子,继续道:“安珩不过一介病弱之躯,南梁可有可无的弃子。生与死,对南梁,对陛下,皆无足轻重。陛下若要处置,安珩绝无怨言。只是,为陛下计,为大局计,还请……三思。”

      他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将自己的生死完全置于赫连锋的权衡之下,却又清晰地点明了利弊——杀他,除了泄愤,毫无用处;留他,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揪出真正的“鱼”。

      殿内死寂一片。只有牛油巨烛燃烧的噼啪声,和那被吊着的人偶尔发出的、微弱的呻吟。烛火在赫连锋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让他本就深不见底的眼眸,更添了几分莫测。

      良久,赫连锋忽然笑了。不是那种冰冷的、嘲讽的笑,而是一种低低的、仿佛觉得有趣至极的、短促的笑声。他放下小刀,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抵在下颌,目光重新落在叶安珩身上,那目光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探究,以及一丝……近乎玩味的兴趣。

      “叶安珩,”他慢悠悠地说,每个字都像浸了冰,“你真是……让朕越来越意外了。”

      他站起身,玄色的袍摆划过地面,没有一丝声响。他走到叶安珩面前,离得很近,近到叶安珩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了龙涎香与某种更深沉、更冷冽的气息。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挑起叶安珩的下巴,迫使他微微仰起脸。

      “你说得对,”赫连锋看着他,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你的命,的确不值钱。但……”他顿了顿,指尖微微用力,摩挲着叶安珩的下颚线,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质地,“你这颗脑子,还有你这张嘴,暂时……还有用。”

      他松开了手,转身,对阴影中吩咐道:“把人带下去,吊着命,别让他死了。还有,把听竹苑里里外外,给朕搜干净,一根针也别放过。”

      “是!”阴影中传来低沉的应和,几道鬼魅般的身影闪出,将那奄奄一息的“小禄子”解下,拖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赫连锋重新坐回椅子上,姿态慵懒,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朕乏了,”他打了个哈欠,目光又落在叶安珩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猎物的、毫不掩饰的打量,“你留下,给朕读会儿书。”

      他指了指旁边小几上随意放着一本前朝野史杂记。

      叶安珩沉默地走到小几边,拿起那本书。指尖触到粗糙的纸张,冰凉一片。他知道,他暂时安全了。至少,是暂时。赫连锋暂时认可了他的“有用”,或者说,对他这颗棋子,还残留着一点观察的兴趣。

      但他也清楚,那柄悬在头顶的、名为“猜忌”的利剑,并未挪开分毫。反而,离得更近了些。赫连锋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在警告他,也在……测试他。

      翻开书页,找到赫连锋刚才看的地方。是一段关于前朝末年,一位将军因猜忌被诛,最终导致山河破碎的记载。叶安珩定了定神,用他那平缓的、没什么起伏的调子,开始读。声音在这空旷、压抑、带着血腥气的殿内响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又带着一种诡异的、脆弱的平静。

      赫连锋靠在虎皮椅背上,闭着眼,手指随着叶安珩的诵读声,轻轻敲击着扶手,似乎在听,又似乎只是在享受这片刻的、掌控一切的平静。

      叶安珩的余光,能瞥见视野边缘,那行数字,在剧烈地波动,像狂风中的烛火,最终,艰难地,向上跳动了一格,然后,凝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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