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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驾亲征,但只带三个人
徐猛反了。
消息传到京城时,沈知意正在御花园里……挖蘑菇。
“娘娘!北境急报!镇北将军徐猛起兵三十万,说是要‘清君侧’!”高贤跑得气喘吁吁,差点一头栽进蘑菇堆里。
沈知意拎着小铲子,头也不抬:“清什么侧?”
“清、清君侧!”高贤急得冒汗,“说您……祸乱朝纲,挟持幼主,残害忠良……反正就是造反的标准说辞!”
“哦。”沈知意挖出一朵肥嘟嘟的白蘑菇,放进篮子里,“他要清就清呗。本宫的‘侧’确实该清清,最近吃胖了。”
高贤:“……”娘娘这是重点吗?!
“对了,”沈知意站起身,拍拍手上的土,“他说本宫挟持幼主……幼主在哪儿呢?本宫怎么不知道?”
高贤一愣:“好像……是端王的孙子。三岁,刚会走路。”
“噗。”沈知意笑出声,“拿个三岁小孩当招牌?徐猛这创意不行啊,太老套了。”
她把篮子递给高贤:“去,让御膳房炒个蘑菇。本宫尝尝有没有毒。”
高贤捧着蘑菇篮子,欲哭无泪:“娘娘……三十万大军啊!已经过雁门关了!”
“过了就过了呗。”沈知意往御书房走,“又没进京城。慌什么?”
高贤追上去:“可、可朝臣们都等着您拿主意呢!”
“主意?”沈知意停下脚步,想了想,“那传旨吧:明早开个会,主题是‘如何应对乙方撕毁合同’。”
高贤:“……啊?”
“哦,不对。”沈知意改口,“应该是‘如何应对合作伙伴背刺’。”
她走进御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名单。
名单上只有三个名字。
“就这三个吧。”她把名单递给高贤,“明天跟本宫一起去。”
高贤接过一看,傻眼了。
名单上写着:
1. 高贤(内侍监)
2. 陈寻(太医副判)
3. 李狗蛋(御膳房烧火太监)
“娘娘……”高贤声音发颤,“这……这三个人,能打仗?”
“谁说要去打仗了?”沈知意挑眉,“本宫是去谈判。”
“谈、谈判?”
“对啊。”沈知意坐下,翘起二郎腿,“徐猛要‘清君侧’,本宫跟他聊聊,看他要清哪个‘侧’。要是价格合适,本宫可以帮他一起清。”
高贤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跟不上皇后的思路了。
---
第二天早朝,太和殿里站满了人。
个个脸色惨白,眼袋深重,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
沈知意坐在凤椅上,打了个哈欠。
“诸位爱卿早啊。”她懒洋洋地说,“听说有人要造反?”
朝臣们面面相觑,没人敢第一个开口。
最后还是兵部尚书硬着头皮站出来:“娘娘,徐猛拥兵三十万,已连下三城。若不及时应对,恐……危及京城。”
“三城?”沈知意挑眉,“哪三城?”
“雁门、代州、忻州。”
“哦,北境三城。”沈知意点头,“那离京城还远着呢。急什么?”
兵部尚书急了:“娘娘!徐猛麾下都是百战精兵,行军速度极快!若不早做打算,等兵临城下就晚了!”
“早做打算?”沈知意托着下巴,“那你们说,怎么打算?”
朝臣们开始七嘴八舌。
“调集各地驻军,拱卫京师!”
“派人议和,许以高官厚禄!”
“迁都!南狩!”
沈知意听了一会儿,抬手。
“停。”
众人安静下来。
“第一,调兵。”沈知意竖起一根手指,“各地驻军加起来也就二十万,打不过三十万。白送。”
“第二,议和。”第二根手指,“徐猛要的是本宫的命,你们拿什么议?拿你们自己的命?”
朝臣们缩了缩脖子。
“第三,迁都。”第三根手指,“本宫刚把京城收拾干净,你们让本宫搬家?谁搬谁出钱。”
她站起身,走下御阶。
“所以本宫决定:御驾亲征。”
满殿哗然。
“娘娘不可!”礼部尚书扑通跪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万金之躯,怎能亲赴险地!”
“不去也行。”沈知意点头,“那你们谁去?”
众人沉默。
“看,没人去。”沈知意摊手,“那只能本宫去了。”
她顿了顿,补充:“不过本宫只带三个人。”
兵部尚书一愣:“三、三个人?!”
“对啊。”沈知意掰着手指头数,“高公公,负责后勤。陈太医,负责医疗。李狗蛋……负责做饭。”
她环视一圈:“谁有意见?”
众人:“……”
“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沈知意拍板,“明天出发。朝政暂由……刘阁老代理。”
她指了指角落里一个一直没说话的老头。
刘阁老,三朝元老,七十多岁,耳背眼瞎,每天上朝就是来打瞌睡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茫然抬头:“啊?开饭了?”
沈知意微笑:“对,开饭了。您老多吃点。”
退朝后,高贤追上来:“娘娘,您真就带三个人?”
“不然呢?”沈知意反问,“带三十万?本宫养得起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沈知意摆手,“去准备吧。轻装简行,别带太多东西。”
高贤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沈知意的表情,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总觉得……皇后又在憋什么大招。
---
第二天一早,沈知意真的只带了三个人,出了京城。
一辆马车,四个人,几包干粮,几箱金银——那是从盐商那儿“借”的。
李狗蛋坐在车辕上赶车,一脸懵逼。
“娘娘,”他小声问高贤,“咱们真要去打仗?”
高贤叹气:“可能吧。”
“可我不会打仗啊!”李狗蛋急了,“我就会烧火!最多……最多会炒个蘑菇!”
“那就够了。”车厢里传来沈知意的声音,“到时候你就负责炒蘑菇,毒死一个算一个。”
李狗蛋:“……”我觉得您在开玩笑,但我没有证据。
马车一路向北。
越走越荒凉。
第三天,到了忻州地界。
城墙上插着徐字大旗,守军严阵以待。
沈知意让马车停在城门外三里处。
“高公公,”她说,“去,送封信。”
高贤接过信:“送给谁?”
“徐猛。”沈知意说,“就说本宫来了,想跟他谈谈。”
高贤腿软:“娘娘……万一他直接把咱们抓起来……”
“他不会。”沈知意自信地说,“他要的是‘清君侧’的名声。名正言顺地把本宫杀了,才能服众。所以他会见本宫,还会客客气气的。”
高贤半信半疑地去了。
半个时辰后,他回来了,身后跟着一队骑兵。
为首的将领下马行礼:“末将参见皇后娘娘。将军有请。”
沈知意点头:“带路吧。”
马车进了城。
街道两旁站满了士兵,个个铠甲鲜明,刀枪雪亮。
气氛肃杀得能拧出水。
李狗蛋吓得手抖,马车差点撞墙上。
“稳住。”沈知意在车厢里说,“就当是来逛菜市场的。”
李狗蛋:“……”谁家菜市场有这么多拿刀的?
到了将军府,徐猛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四十多岁,虎背熊腰,一脸络腮胡,眼神锐利得像鹰。
“末将徐猛,参见皇后娘娘。”他抱拳行礼,语气不卑不亢。
“徐将军免礼。”沈知意下车,打量了他一眼,“久仰大名,今日终于见到了。”
“娘娘说笑了。”徐猛侧身,“请。”
进了正厅,分宾主落座。
徐猛开门见山:“娘娘亲自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沈知意端起茶,吹了吹,“就是想来问问徐将军:您这‘清君侧’,具体要清谁?”
徐猛一愣。
“本宫这儿有个名单。”沈知意从袖中掏出一卷纸,“朝中奸佞,宗室败类,贪官污吏……都在上面。徐将军看看,要清哪个?本宫可以帮忙。”
她把名单递过去。
徐猛接过一看,脸色变了。
名单上密密麻麻,写了上百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罪证。
贪污多少,结党营私,欺压百姓……桩桩件件,证据确凿。
“这……”徐猛抬头,“娘娘这是何意?”
“就是字面意思。”沈知意微笑,“徐将军不是要‘清君侧’吗?本宫把‘侧’都列出来了,您挑几个清吧。清完了,咱们就算完成任务,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徐猛盯着她,良久,忽然笑了。
“娘娘好手段。”
“过奖。”沈知意谦虚,“本宫就是爱整理名单。”
徐猛放下名单,正色道:“但末将要清的,不只是这些。”
“哦?”沈知意挑眉,“还有谁?”
徐猛看着她,一字一句:“后宫干政,祸乱朝纲者。”
空气安静了一瞬。
沈知意点点头:“懂了。是本宫。”
“娘娘明白就好。”
“但本宫有个问题。”沈知意说,“徐将军清完本宫之后呢?谁来监国?那个三岁小孩?”
徐猛:“自然是……宗室长辈。”
“哪个长辈?”沈知意追问,“端王死了,安平郡王在北境戍边,宁郡王在家闭门思过……剩下的,要么老得走不动路,要么蠢得听不懂话。徐将军要扶谁上位?”
徐猛沉默。
“或者,”沈知意往前倾了倾身,“徐将军自己想坐那个位置?”
徐猛猛地起身:“娘娘慎言!”
“急了?”沈知意笑了,“那就是不想。既然不想,那徐将军折腾这一出,图什么?”
她站起身,走到徐猛面前。
“本宫查过了。”她轻声说,“徐将军镇守北境十年,击退戎族二十七次,保边境安宁。麾下将士,军纪严明,从不扰民。这样的将军,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清君侧’,起兵造反?”
徐猛没说话。
但沈知意看到,他的手在抖。
“所以,”她继续说,“徐将军起兵,一定有别的理由。”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比如……粮饷。”
徐猛瞳孔骤缩。
“北境三十万大军,一年粮饷一百八十万两。”沈知意说,“但朝廷只发了一百万两。剩下的八十万两,去哪了?”
她走回座位,坐下。
“本宫帮你查了。”她拿出另一份账册,“兵部扣了二十万,户部截了三十万,剩下的三十万……进了几个宗室长辈的口袋。”
她把账册扔到徐猛面前。
“徐将军要‘清君侧’,本宫觉得没问题。”她说,“但别只清本宫一个人。要清,就把这些蛀虫一起清了。”
徐猛翻开账册,越看脸色越白。
“这……这都是真的?”
“本宫亲自抄的家,还能有假?”沈知意端起茶,喝了一口,“徐将军要是信不过,可以派人去京城查。账本都在御书房,随便看。”
徐猛沉默了。
良久,他抬头:“娘娘想怎样?”
“本宫想跟徐将军做笔交易。”沈知意说,“本宫帮你追回那八十万两粮饷,再补你二十万两辛苦费。你呢,退兵,继续镇守北境。”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沈知意点头,“本宫要的是稳定的朝堂,徐将军要的是粮饷。各取所需,不好吗?”
徐猛盯着她,看了很久。
终于,他缓缓点头。
“好。”
沈知意笑了。
“那成交。”
她站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回头。
“对了,徐将军。”
“娘娘请讲。”
“下次想涨工资,直接说。”沈知意微笑,“别动不动就起兵。挺吓人的。”
徐猛:“……”
---
出了将军府,高贤还处在震惊中。
“娘娘……这就解决了?”
“不然呢?”沈知意上车,“打打杀杀多累啊。能用钱解决的事,干嘛动刀?”
李狗蛋小声问:“那咱们现在回京?”
“不回。”沈知意说,“去雁门关。”
“去那儿干嘛?”
“见个人。”沈知意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一个……比徐猛更重要的人。”
马车重新上路。
高贤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隐隐不安。
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
雁门关。
城墙高耸,旌旗猎猎。
沈知意站在关下,仰头看着城楼上那个身影。
一身黑衣,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
但沈知意知道他是谁。
“来了?”城楼上的人开口,声音嘶哑。
“来了。”沈知意点头。
“比我想的慢。”
“路上堵车。”沈知意随口胡诌,“你这地方太偏了,导航都不好使。”
那人沉默了一下。
“上来吧。”
沈知意上了城楼。
那人背对着她,看着关外的茫茫草原。
“徐猛退兵了。”他说。
“退了。”沈知意走到他身边,“你安排的?”
“算是。”那人转身,摘下面具。
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二十多岁,眉眼俊朗,但眼神沧桑。
沈知意挑眉:“果然是你。”
“你早就知道了?”
“猜到一点。”沈知意说,“能逼徐猛起兵,又能让他轻易退兵的人,这世上没几个。而你,是其中之一。”
年轻人笑了。
“不愧是你。”
“过奖。”沈知意问,“所以呢?你费这么大劲,引本宫来这儿,到底想干什么?”
年轻人看着她,缓缓开口:
“我想跟你合作。”
“合作什么?”
“清理朝堂。”年轻人说,“真正的清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他顿了顿,补充:“用你的方式。”
沈知意盯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笑了。
“行啊。”她说,“但本宫收费很贵的。”
“我知道。”年轻人点头,“所以我把整个北境,当定金。”
他伸出手。
“合作愉快?”
沈知意握住他的手。
“愉快。”
远处,夕阳西下。
草原被染成一片血红。
像铺开的地毯。
通往……更远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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