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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县
再见时,悠玲珑已解下罗裙,换上圆领青袍,束起墨发留至长尾。那张脸顿时褪尽柔媚,只余少年般的清朗轮廓——唯手腕上一抹粉色手链,还留着女儿家最后的破绽。
而岑舟,鸦青常服,革带束腰,外罩玄色斗篷,额头落下的两捋细发,在微风中摇曳生姿,那双仿佛看穿世间一切的眼睛正温柔的盯着走来的悠玲珑。
他一手牵置两马,站在宫门外等候,腰悬白青玉佩却隐于衣褶间。
“皇侄,你这身装备很酷。”悠玲珑忍不住玩笑道。
“酷?”岑舟疑惑
“就是非常拉风,很衬你,很好看”悠玲珑俏皮的笑着解释道
岑舟听后露出无奈的表情,其中掺杂着一抹不知深意的笑。
悠玲珑转了一圈后问道“我呢我呢?”
“也很酷。”岑舟学着悠玲珑的话回答道。
悠玲珑眨巴着的眼换成了满意的点头,牵过马绳后上了马。
岑舟也紧跟其后。
马蹄声在马路上砸出铿锵的鼓点,撞碎清晨厚玻璃般的寂静,又任那碎片重新冻结成更深的阒然。
“吁~”悠玲珑勒着马。
从奔跑中停止的马儿还在缓冲步伐的原地踏步,勒着马的悠玲珑也随之轻微晃动,那侧马尾也随浮动在风中曳曳生姿。
“皇侄看,绕过这条小道,山下那雾气缭绕的地方便是清河县。”
说罢,转头看着岑舟,递给他一方青色面罩“山下情形难测,雾气难以捉摸,这面罩上我提前放了苏合香提神,必要时可免辛于难。”
岑舟接过面罩,轻微点头后驭马走在了悠玲珑前面。
“既只是探测,便不必暴露真实身份,进了清河县,便与皇侄公子相称。”
“好,那我便唤小姨玲姑娘了。”
晨时的阳光倾泻在空荡荡的长街上,只有风,贴着青石板的旧伤一遍遍刮,想找到一丝活物的暖意。
只见一阵飞雀穿过朱雀桥洞时,拖出像人语又分明不是人语的呜咽,最后,也只是惊动了柳絮巷口那盏褪色的绢纱灯笼掉穗,让它晃了晃,仿佛一个不肯瞑目的魂。
“岑舟,我们兵分两路,这幽静的长街太不对劲。”
“好,玲姑娘当心。”
悠玲珑挺后会意一笑,调虐道:“多谢公子牵挂。”
岑舟低下头没再说话,悠玲珑没注意到的是那对已经泛红的耳垂。
再抬头时,已然剩下他一个,岑舟环顾四周,下了马,眼神中立马多了几分警惕和寒意。
“奇怪,怎会没有人呢?”悠玲珑疑惑道“还是小心些为妙”
“谁将消息放了出去?”一个身穿黑色布衣,斜裹着亚麻制背包的人用焦急的口吻说道,此人背对着悠玲珑,悠玲珑无法看清他的样貌。
“小的不知。”
“幸好文书送往朝廷还需要些时日”这人说着,卸下斜跨的背包,将里面的东西抖露了出来,是几十本上报的文书。“截了这么多次都没失手,这次,可恶。”
“老大莫急,小的已经派人去追了”
“哼,谅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什么人?”那人警觉的转身,是悠玲珑为看清他人的样貌而不小心踩到了旁边的枯木干。
“什么设置啊,枯木必我踩,偷听必被发现。”悠玲珑懊恼的谩骂道,脚下的步子也像生了风般跑的飞快。
“快追,定是那写了上书之人,让我抓到他,定叫他千刀万剐。”
多大仇啊,千刀万剐,哪次不是口嗨?!哪次不是我动的手?
一旁的小弟翻着白眼,感觉将阴阳怪气置在表面。
“愣着干什么?”身穿黑色布衣的男子转过身呵斥道,举齿间动手拨了小弟的头一下,那拨浪鼓勤快的躲了一下,看来是熟能生巧啊。
我们暂且称骂人之人为黑大,挨骂之人为黑弟。
黑弟嘴里‘是是’的念叨,却在背过身继续阴阳怪气,学着黑大的口吻:“愣着干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当然是不想当牛马,狗资本家,我辛辛苦苦跑前跑后,一月的俸禄居然只有一文钱?现下好了,一文钱裹脚布都买不来。
黑弟跑到一处拐角,看身后的黑大已转身离去,追追追,追什么追,我先休息会。
悠玲珑跑到一处废弃荒地,看见地上躺着个人,这穿衣打扮,岑舟?!
悠玲珑立马跑到跟前,扶起他问道:“岑舟,你怎么了?”不是男主角吗?又是中了谁人的幺蛾子。
还没等玲珑吐槽完,就追来了一行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他们,悠玲珑这才看清,废弃荒地的枯木或草垛旁都蹲着人,三三两两,他们默契的学着悠玲珑的样子,都坐着抱起了身边的伴侣。
这,这又是做什么?!悠玲珑不解的看看他们,又看看自己,爱学人的毛病是谁教的?还有你俩,喂,大哥,你俩是同性,无需掩饰的好吗?
你过来干什么?我们都是男子。
保命要紧,管你是什么种类!!
这···
“哟,都还挺会给哥们来事哈,都到一块了,那就先谢谢你们,小弟无以为报,唯有送你们去黄泉了。”这时,悠玲珑看清了包围圈外走进来的人这,不是刚刚那个黑,黑蛋吗?
什么黑蛋,人家叫黑大,且只是暂称。
“据我们的人观察,你们之中定有拿着上书之人,因我的人人手众多,所以被迫再次返回城中。有人如实相报吗?从轻处罚哦~”看着无动于衷的人群,黑大摇摇头,眼里露出凶狠,说道:“给我搜。”
遭了,要搜身,待会就伪装成兄妹,应该能骗过··
“大爷明察,我们是兄妹。”
“兄什么妹啊,一个美若天仙,一个歪瓜裂枣的。”
地上的女人突然娇羞起来,淡淡开口“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这么说我。”
“想多了大姐,我说的是他。”黑大眼神嫌弃的说道“带走。我的人都看清了那人的长相,劝你们啊,还是老实点。”
悠玲珑听后,胡乱抓起地上的泥土,再和了口自己的唾沫,称无人注意时,抹到了岑舟的脸上,顺带自己的脸色也有。
“抱歉啊,岑舟,此举虽然恶心,但能护住你的容貌,你就将就一下吧,兄妹行不通,要不就娘俩吧。”
“大爷明察,我们可是真母子啊。”地上这人跪着求饶
“你儿子?是你还没投胎之前就生的?带走”黑大看着比女人还苍老二十岁的男人,嫌弃的拆穿道。
笨啊,自己行不通,能不能把理由留给我啊,明明是我先想好的,可恶。
悠玲珑看着还在昏迷的岑舟皱起眉头,这下可怎么办。
“大爷明察啊,我们是”
“大爷什么大爷,两个大男人还腻腻歪歪的,带走。你们是什么呀?”
黑大说着,已经走到了悠玲珑的跟前。
“回大人,他,是我相公,我们是来拾荒的难民。”
“哟,苦命鸳鸯,只不过拾荒,怕是来错了地方,抬起头来。”
悠玲珑照做,抬起头。
“我说的是他。”黑大指着岑舟
悠玲珑护住岑舟脸的手更加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几乎整颗头就要埋进悠玲珑的脖颈里。
她说道:“大人莫怪,相公他得了烂喉痧,现已发烧昏迷。”
黑大听后虽有芥蒂的捂住口鼻,但另一手还在不信邪的伸向岑舟。
悠玲珑怕事情败露,在他的手触碰到岑舟前扒开了他的衣领,漏出那快要出血的红斑。
“哎呀我的妈呀,被传染的几率大不大?”黑大问道,顿时眼神清澈的捂上了另外一只手。
悠玲珑看着他的眼神,悲怨的点头:“大人,救救我们吧,大人。”
看着悠玲珑快碰上自己的手,黑大被吓到吱哇乱叫:“别碰我,我还想多活几年。”话音还没落下,黑大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弟们呢?看了看悠玲珑刚要抬起的手,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悠玲珑‘大’字还没说出口,便没有了刚才得悲伤,无语道:“浪费我感情。”说罢,看向人群。
刚刚求饶的那帮人已经退后三秒,两两相拥了。
悠玲珑怒怒嘴:‘挺好,该吓的不该吓的都被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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