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巧河
“大人...”祈安口里的话黏黏糊糊,眼底发红望着他。
清岁撇开目光坐起身,见身上换的新衣,他着急问:“我昨夜那件衣裳呢?”
祈安连忙起身将衣裳拿来,“在这里。”
清岁将衣裳掏了几遍,神情渐渐严肃。
祈安见状问:“大人找什么?”
“你可见一个黑铁盒?”清岁空中画着正方体说:“这般大小。”
见祈安摇头,清岁叹一口气,将衣裳扔至一旁,心想该是是被水冲走了。他清了清嗓子问:“这是何处?”
祈安将地上的衣裳捡起来边叠边回:“这是船夫家。昨夜我与陆禄在昔荷园的假山上等大人,可我远远见有人缠着大人,那时陆禄已然在草垛上睡死过去,情急之下我便一人赶到船上。瞧见大人落湖,我跳下去想救大人,却不料与大人一起被水冲到一片芦苇地,在那遇到一船夫,他救了我们。”
“船夫?”
此时房门被推开,一青壮男子端着碗入房,“此地是溯原巧河下游郎中郡,在下是巧河的船夫。”
清岁见状摘下钱袋道谢:“多谢相救。”
船夫对清岁摇头婉拒,颇自然将药碗交递到祈安手中,道:“不必客气,不过举手之劳。公子头上的伤还须养几日,在下待会要到巧河去,二位请便吧。”
清岁听罢将钱袋置于桌上,将药端来几口闷了,道:“可否再载我们一程?”
二人跟着船夫上了巧河,往溯原去,一路途径不少浅道,也没能找到黑盒子。
待午后,船夫将他们送至巧河码头。可说是码头,下了船却只见一片荒凉,码头的桥不知所踪,遗留几块腐烂木板插在地上,周遭长满一片片芦苇草。
走出两步突然传来滑石声,清岁听动静回头,手疾眼快抓住祈安的胳膊将人扶稳,一股寒气从衣下袭来。现下虽是秋时但今日日光暖和,且方才路上晒得如此久,不至于这般冰冷。
他疑道:“无碍吧?”
见祈安摇头,清岁将衣袖一角递到他手里,“牵着走吧。”话语刚落,忽闻疾步声驶来,三五带刀侍卫自芦草地冲出,将二人围起。
清岁看清为首那人是雨夜袭府的黑衣人,他将祈安推至身后,警惕盯着来人。
带头侍卫拔刀大喝一声:“就是他杀了我们大少爷!”
余桂死了?
“兄弟们上!为大少爷报仇!”
看来不单死了,他还成了凶手。今日极其不走运,黑盒丢失之时,又遇到了追杀。
侍卫突然一窝蜂涌上去,在离二人一臂的距离,开始狂甩刀,形成滚刀阵,向二人压道而去。
清岁只能护着祈安一退再退,直至被逼河畔。二人再度踏入巧河,靴子于河水游走间,已经退无可退。
而他只退不攻的困境被侍卫看破,刀光剑影中,带头侍卫速度似箭破刀阵而出,猛然刺向清岁胸膛。
眼看刀尖要穿破胸膛,但清岁速度之快,还能空出一只手拉祈安着一齐躲过刀剑。
其余侍卫见带头侍卫刺空,便将目标转向清岁一直护在身后的祈安。
侍卫只身跃起双手合一执重刀直砍祈安后脑勺!
随河水飞溅间,清岁撑上祈安双肩,借此为支点腾空而起,将空中侍卫一脚踹入河中,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他双脚平稳落地与祈安完成了位置对调。
可惜侍卫报仇的心毅然决然,似一群莽夫有使不完的力气,刀上带着像能砍断钢筋的劲,前仆后继一刀接一刀朝他们砍来。
双方纠缠一番,从河岸向河中逼去,双腿已被河水淹没,都觉不能再退之时,带头侍卫“喝”一声,立起刀要偷袭。
清岁心里疑惑:“没人教他偷袭不能出声吗?”
他在心里冷笑一声,想着待躲开这一刀,再将侍卫一脚踹入河里,随即便能破开口子朝岸上跑。
清岁佯装未发觉侍卫偷袭,定在原地,下一瞬看准时机就要转身,却不想祈安突然扑到他身前,挡住这一刀。
带头侍卫亦停滞,视乎也没想到竟然真砍到人了!
清岁探过祈安后背,沾上了温热的液体。他反手抽出灯笼柄干净利落插入侍卫颈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侍卫如纸人飘飘然倒入河中。
其余侍卫显然被清岁突然的出手乱了阵脚,齐齐摸着河水往后退。混乱间,清岁拉起祈安朝岸上跑去。
他边跑边冷声道:“你不必为我挡,我能躲。”
祈安将身后侍卫的脸一一扫过,听此话回头小声道:“对不起。”
“督史!”许州尉从远处芦苇地冒出头,向他们招手,“快过来!”
二人跟着许州尉顺利甩开身后侍卫,穿过芦苇地上了马车。
清岁擦着脸上的血迹,问:“许州尉为何会出现在码头?”
“昨夜你可是在金光流舫上与余桂发生了争执?”许州尉将弓箭脱下,见清岁点头,他继续道:“余桂死了,都说是督史杀的。”
清岁安抚般拍了拍缠在胳膊上乱动的手,转而问:“既然如此,许州尉为何救我二人?”
许州尉擦弓箭的手一顿,抬眼将二人看了一圈道:“我信你没杀余桂,再者将士还未归家。”
清岁听罢,理解点点头。
许州尉挠挠下颌刀疤道:“长令大人先下在全城搜捕督史,不过别担心,近五六日寻不到我府中,二位可以先到府中暂避。”
“那便多谢许州尉了。”
马车从巧河码头一路无阻驶入溯原光行街城门,马夫远远便喊:“州尉大人的马车,都让让!”
守门子远远跑来提前将马车拦下,到马夫身旁道:“劳烦出示州尉大人的巡郡帖。”
马夫递了帖道:“如何?”
守门子点点头,马夫勒起马绳喝一声要走。守门子连忙拦下,“唉唉唉!还不可走!”
他挥挥手招来俩牙子,对马车里边道:“还烦请州尉大人下马,长令大人下令凡乘马车入城门,这马车都要敞开了一二,让牙子查看的。”
马夫不耐烦:“让开让开,我家大人染了风寒不便出面!”
“你们这磨磨蹭蹭作甚!”秘史兜着手从老远跑来,呵斥:“后边那么多马车等着呢!”
守门子迎秘史,道:“是州尉大人的马车...”
秘史听罢皱起眉头,他将门守子推开,几步走到轿子窗前:“许州尉是刚巡郡归来还不知道溯原发生了何事吧?昨日那督史犯大事,如今被全城通缉。长令大人下严令凡是入城者皆要下马,敞开了马车才能通行。望许州尉配合,也算为长令大人抓捕犯人添一份力了啊!”
轿内三人屏息,许州尉用手帕捂鼻道:“秘史,本尉染风寒不便出面。”
“可不好为难同僚啊。”祈安身后的窗帘子突然一晃,清岁反应迅速推祈安往一旁去,将人紧紧压在身下。面朝脸不过一指,鼻尖触碰间呼吸瞬间混在一起。
许州尉见状连忙凑于窗前,清岁猝不及防被压了一道力,贴上了祈安的身体,脸差点贴脸的瞬间,他头一撇,嵌入祈安颈侧。
热气环绕在祈安颈侧,他将身体与清岁错开些,于他耳畔哑声道:“大人,痒。”
清岁一手盖上祈安的嘴巴,示意他闭嘴。
许州尉怼到窗前,对外边连咳好几下,将秘史吓连退好几步。他声音微怒道:“秘史究竟要找本尉做何!咳咳咳,今日实在不便,改日再聚吧!!”
许州尉说罢,马夫一声喝令,马车驶入光行街往州尉府去。
入了府,清岁与许州尉走在一侧,问道:“许州尉可否帮忙寻一人?”
“可是你身边那小侍从?”
清岁点头,想来督史府肯定已经被长令的人把守。他道:“不知他会到何处去,且多找找含玉楼上下吧,他总要吃饭的。”
待许州尉走后,二人跟着管家入院,祈安跟在清岁身后永远落后一二步,他疑惑转头却撞上了祈安的目光。
此种现象在他们之间出现了多少次,清岁已然记不清。祈安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注视着他,望着他的眸子平静到看不出任何情绪。清岁有时好奇,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过来。”清岁将人叫到身前问:“背上的伤如何了?”
祈安伸手要往后背摸被清岁制止,他苦着脸道:“有些痛。”
清岁的疑惑在口中,突然被一声“督史!”打断。
刚走开不久的许州尉急匆匆跑来对清岁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待一旁的管家带祈安离开,清岁跟着许州尉到书房。
还未落座便听他道:“其实本尉救你并非平白无故,而是昨夜金光流舫我也在场。”
清岁听此话并不惊奇,转而问:“余桂呢?”
“...余桂没死,是我抓走了。”
他奇怪问:“既如此,许州尉为何将此事告知于我?”
许州尉问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你是否去过榅桲半山腰?”
清岁转眼看着他,房中陷入沉默,双方衡量着彼此,半响后清岁点头,仿佛打开了坦诚相见的口子。
许州尉接话:“我亦在。”
“杀余桂是梨花教指使?”
许州尉点头,“杀了余桂,便可成为新教主。梨花教势力遍布大允各角落,若我成为了新教主,便可借梨花教之势接将士回家。”
清岁听罢明白过来,余桂杀了兰生,碍于长令府与兰家的丝绸合作,而将林郏拉去顶罪,此事在梨花教的人心里都清楚,而将杀余桂作为成为新教主的条件。常七为当教主而杀余桂,盯上了他这个“兰生之友”,想借刀杀人。
许州尉亦想成为新教主亲自接羽士归家,而如今他已然有机会杀了余桂,为何还要救他?
清岁眼底清明问:“所以,许州尉是哪一步出了问题,严重到冒着此等风险也要来找本史?”
插入书签
感谢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