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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桌上的“同桌”
张叔的刻刀在木桌上轻轻划动,“同桌”两个字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木屑落在地上,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槐树叶,像是给课桌铺了层细碎的糖。黎歆蹲在旁边,看得眼睛发亮,时不时递过一块小砂纸:“张叔,刻深点,这样能留一辈子!” 张叔笑着点头,刻完最后一笔,用砂纸细细打磨:“放心,这木头结实,等你们毕业,这俩字都还清清楚楚的。”
谢辞拉着苏砚凑过去看,指尖轻轻碰了碰刻痕,抬头时撞进苏砚的眼睛——两人都笑了,像是这两个字不仅刻在了桌上,还刻进了心里。温予书把贴好短文的纪念册递过来,页面上《球场上的分神》旁,多了两歆画的小插画:一个少年运球时回头望,另一个少年坐在场边,手里捧着一碗山楂汤。
“傅灼,你看你抄的黑板报!”黎歆突然指着黑板喊。众人抬头,只见傅灼把“学习园地”四个大字写得歪歪扭扭,旁边抄的古诗里,还错把“槐”写成了“愧”。谢辞笑得直不起腰:“就你这字,还不如让苏砚写,你负责画插画。” 傅灼挠挠头,刚要反驳,就看见李姨拎着个布袋子走进来,里面装着刚烤好的红薯:“刚在传达室闻见香味,给你们带了几个,热乎着呢。”
红薯的甜香瞬间飘满教室,黎歆第一个冲过去,拿起一个就掰开,热气腾腾的瓤里,还卧着一颗小小的糖——是李姨特意放的。“给你,”谢辞挑了个最大的,剥掉焦皮递到苏砚嘴边,“甜的,你爱吃的。” 苏砚咬了一口,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抬头时,看见温予书正把红薯掰成两半,分给黎歆一半;黎歆举着红薯,凑到张叔嘴边让他尝;李姨则坐在讲台边,看着他们笑,手里剥着一颗橘子。
张叔刻完课桌,收拾工具箱时,从里面掏出个小玩意儿——是用剩下的木块刻的两个小木偶,一个手里拿着蓝色橡皮,一个手里攥着槐树叶,正是纪念册里谢辞画的小人。“给你们俩的,”张叔把木偶塞进他们手里,“跟课桌配一对,以后不管走到哪儿,看见这个,就想起同桌。”
临近放学,夕阳把教室染成了暖黄色。谢辞和苏砚收拾书包时,发现课桌抽屉里多了个信封——是李姨放的,里面装着几颗水果糖,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下次煮了山楂汤,还来给你们送。” 黎歆的书包上,多了个新编的钥匙扣,是书本形状的,她笑着说:“给温予书的,下次再编个篮球的给傅灼,咱们六个,都要有一对的钥匙扣。”
走出教室时,傅灼扛着篮球走在最前面,嘴里哼着歌;温予书抱着纪念册,跟在后面小声念着新写的句子;黎歆拉着苏砚,叽叽喳喳说周末要一起去买编钥匙扣的线;谢辞走在苏砚身边,手里攥着那个槐树叶木偶,时不时碰一碰苏砚手里的橡皮木偶。
夕阳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叠在一起,书包上的钥匙扣、手里的木偶、课桌上的刻字、摊开的纪念册,还有李姨的糖、张叔的刻刀、傅灼的篮球、温予书的短文、黎歆的钥匙扣……这些细碎的小事,像一颗颗星星,缀满了这个秋天的天空。
风吹过,最后一片槐树叶落了下来,正好落在纪念册的封面上。谢辞捡起树叶,夹进册子里,笑着说:“你看,连槐树叶都想留在我们的故事里。” 是啊,他们的故事还长着呢,从秋天到冬天,从春天到夏天,从教室的课桌到操场的篮球架,从手里的木偶到书包的钥匙扣,每一件小事,每一个人,都会被悄悄写进纪念册里,写进少年们永远不会褪色的青春里,一直一直,写下去。
风卷着最后一片槐树叶掠过窗棂时,教室后门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是学校门口文具店的老板娘,手里拎着个眼熟的蓝色纸袋,笑着走进来:“听说你们在做纪念册,我找了半天,翻出两块去年同款的蓝色橡皮,给俩孩子添个纪念。” 她把橡皮塞进苏砚和陆屿手里,又指了指谢辞书包上的槐树叶钥匙扣,“这图案我见过,上次你俩买的笔记本,封面就是这个,我还多留了几本,下次来拿啊。”
谢辞握着新橡皮,眼睛亮了,立刻把橡皮和手里的槐树叶木偶并在一起,塞进纪念册:“正好,跟我们的木偶配一对,以后橡皮也有‘备用款’了。” 苏砚捏着冰凉的橡皮,突然想起第一次和谢辞买橡皮的那天,耳尖又热了,许清见状,赶紧举起相机,把少年们握橡皮的手、老板娘的笑,还有课桌上的刻字,都拍进了镜头里。
“老板娘,您也来吃块红薯!”黎歆拿着半块红薯跑过去,把李姨特意留的、裹着糖心的那半递过去,“李姨烤的,可甜了!” 老板娘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笑着对张叔说:“这俩孩子啊,去年天天来我店里凑一块挑文具,谢辞总问‘苏砚喜欢什么颜色’,小苏就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看着他挑,跟现在一模一样。”
张叔放下工具箱,从里面掏出个小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六个小小的木牌,分别刻着“砚”“辞”“歆”“屿”“灼”“温”——正是他们六个人的名字。“早琢磨着给你们刻这个,”张叔把木牌分给每个人,“串在钥匙扣上,以后不管走哪儿,一看木牌就想起彼此,想起这张刻着‘同桌’的课桌。”
黎歆立刻把木牌串在自己的书本钥匙扣上,晃了晃:“以后我的钥匙扣就是‘歆+书’,温予书是‘温+书’,傅灼是‘磊灼+篮球’,苏砚和陆屿是‘砚+橡皮’‘辞+槐叶’,咱们六个,一个都不少!” 傅灼拍着大腿笑:“好主意!下次打球,我就把木牌挂在篮球上,让它也当咱们的‘队员’!”
温予书把木牌串在相机背带上,低头看着纪念册,突然说:“我要写篇新短文,叫《六个木牌》,把老板娘送橡皮、张叔刻木牌的事都写进去,贴在最后一页,当这个秋天的收尾。” 李姨坐在讲台边,剥着橘子,笑着补充:“还要写上我烤的红薯,下次冬天,再写我煮的姜茶和堆的雪人,一年四季,都要写全喽。”
夕阳渐渐沉下去,把教室的影子拉得很长。谢辞牵着苏砚的手,指尖捏着刻着“辞”的木牌,另一只手握着纪念册,里面夹着槐树叶、木偶、新橡皮,贴着温予书的短文、黎歆的插画,还有张叔的木牌。傅灼扛着篮球走在最前面,木牌挂在篮球上,随着脚步晃悠;温予书抱着相机,木牌在背带上轻轻碰撞;黎歆拉着苏砚的另一只手,钥匙扣上的木牌和书本吊坠撞出脆响;张叔和李姨走在最后,手里拎着空了的红薯袋和工具箱,嘴里聊着下次要给孩子们做什么好吃的。
走到校门口的槐树下,谢辞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苏砚说:“苏砚,你看这棵槐树,春天开槐花,夏天撑浓荫,秋天落金叶,冬天挂白雪,就像我们的故事,一年四季,都热热闹闹的。” 苏砚抬头,看着落满夕阳的槐树,又看了看身边笑着的人,把手里的“砚”字木牌和谢辞的“辞”字木牌并在一起,轻声说:“是啊,还有很多季节要一起过,很多故事要一起写,很多木牌要一起挂。”
老板娘站在文具店门口,挥着手喊:“下次来拿笔记本啊!我给你们留着槐树叶封面的!” 张叔和李姨也挥着手:“明天来教室,我给你们把木牌串得更结实点!” 傅灼和黎歆已经跑远了,喊着“明天还要打落叶篮球赛”“明天要编新钥匙扣”。
谢辞握紧苏砚的手,把纪念册抱在怀里,里面的每一页,都写着他们的名字,写着细碎的温暖,写着少年人的心事。风吹过,槐树叶又落了几片,正好落在纪念册的封面上,像是给这个秋天的故事,盖了个温柔的章。
他们的故事,从来不是只有两个人的温柔,而是一群人的热闹——有老板娘的橡皮,张叔的木牌,李姨的红薯,傅灼的篮球,温予书的短文,黎歆的钥匙扣,还有那棵见证了所有时光的老槐树,那张刻满了四季的课桌。
这个秋天还没结束,冬天会带着雪和梅花来,春天会带着槐花和新绿来,夏天会带着汽水和蝉鸣来。而他们,会牵着彼此的手,带着刻着名字的木牌,抱着写满故事的纪念册,把每个季节的温暖,都一一收藏,一直一直,写下去,走下去,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翻开纪念册,还能想起这个秋天,想起六个木牌,想起一群人,想起那段永远不会褪色的,关于青春和陪伴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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