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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贵狐的尾尖恩赐
陆淮发现,这只赤狐的不悦,远不止是冷淡和回避那么简单。
它开始了它的反击。一种极其符合它此刻“娇贵”人设的、带着漫不经心破坏力的反击。
**反击一:艺术爪印。**
陆淮有一份需要紧急签字的并购意向书,打印出来还带着油墨的清香,被他暂时放在客厅茶几上,准备喝完咖啡就处理。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再回来时,洁白的A4纸首页上,赫然多了一行**梅花状的、清晰的泥印**。罪魁祸首正蹲在旁边的沙发上,专心致志地舔着刚刚“作案”完毕的爪子,仿佛只是在清理卫生,眼神无辜得能滴出水。那泥印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盖在甲方的公司名称上,带着一种嘲讽般的精准。
陆淮拿着那份文件,看着上面小巧精致的爪印,又看看那只一脸“与我无关”的小东西,气笑了。他深吸一口气,将文件放到一边,没有责备,甚至语气还算平和:“爪子脏了?待会给你擦擦。”
苏昀甩给他的,是一个高贵冷艳的后脑勺。
**反击二:定点“灌溉”。**
陆淮公寓里养了几盆极难伺候的名贵兰花,是某位酷爱园艺的长辈所赠,他虽不甚上心,但也一直请人精心照料。这天下午,他亲眼看着那只赤狐,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一盆长势最好的兰花前,后腿微抬——**不是标记,而是精准地、浇灌了一泡热乎乎的……**
“……”陆淮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
那赤狐做完这一切,还嫌弃似的在昂贵的地毯上蹭了蹭爪子,然后跳上窗台,沐浴在阳光下,开始打盹。仿佛刚才只是随手(随爪?)给那盆不识趣的植物施了点肥。
陆淮看着那盆瞬间变得味道奇特的兰花,额角青筋跳了跳。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拿起手机,给周言发了条消息:【找人来换地毯,再把那几盆兰花搬走。】
**反击三:睡眠干扰。**
陆淮有睡前阅读的习惯。这天晚上,他刚拿起书,那只原本在房间另一头软垫上假寐的赤狐,就悄无声息地跳上床,不是靠近他,而是精准地**趴在了他正要阅读的那一页书上**。用身体将文字挡得严严实实。
陆淮试图将书抽出来,它就用爪子按住,力道不大,但态度坚决。他换个方向,它就跟着挪动身体,始终霸占着阅读区域,一双狐狸眼半眯着,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我就不让你看”的任性。
“……”陆淮放下书,看着眼前这团霸道的红色,“你到底想怎么样?”
回应他的,是赤狐一个慵懒的哈欠,以及甩到他手背上、带着挑衅意味的尾巴尖。
几天下来,陆淮算是彻底领教了这只狐狸“娇贵”起来有多难搞。它不像之前那样张牙舞爪地捣乱,而是用一种更高级、更折磨人的方式,无处不在、却又轻描淡写地彰显它的存在感和不悦。
打不得,骂没用,冷处理?它比你更冷。
陆淮看着又一次被尾巴扫落在地上的钢笔,揉了揉眉心。他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得“哄”。
可怎么哄?这只狐狸的喜好,他完全摸不透。昂贵的罐头?它兴致缺缺,尝一口就推开。新买的、据说能吸引所有猫科(狐算吗?)动物的电动玩具?它瞥了一眼,眼神里仿佛写着“幼稚”。柔软的猫窝(暂时当狐窝用)?它宁愿睡在冰冷的大理石窗台上,也不肯踏足一步。
陆淮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黔驴技穷”。他站在客厅中央,看着窗台上那团沐浴在月光下、美丽却疏离的红色身影,一种无力感和……强烈的想要靠近的欲望,交织在一起。
他沉默地走过去,在窗台前停下。
苏昀其实没睡,他能感受到陆淮的靠近,但他依旧闭着眼,假装无知无觉。他倒要看看,这个笨拙的男人,还能使出什么招数。
陆淮看着它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身体,月光在它火红的毛发上流淌,像镀了一层清冷的银辉。它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仿佛随时会融化在月光里。
一种莫名的恐慌,毫无预兆地攫住了陆淮的心脏。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不是想去碰它,而是仿佛想要确认它的存在。他的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它背脊的前一刻,停住了。
他想起它之前的回避和疏离。
手僵在半空,最终,缓缓收回。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窗边,陪着它,看着窗外的夜景。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带着一种罕见的、沉默的陪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苏昀原本打定主意不理他,可身后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以及那无声的、带着某种笨拙温柔的陪伴,像细小的暖流,一点点渗透进他故意筑起的冰墙。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几天的“反击”,似乎……有点幼稚了。
跟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计较什么?
而且,看他这副束手无策、只能傻站着的样子……好像,也挺可怜的?
苏昀内心天人交战。高傲的狐妖尊严告诉他不能轻易原谅,但某种更隐秘的情绪,又让他觉得……或许,可以给他一个小小的台阶?
就在陆淮几乎以为今晚又要无功而返,准备转身离开时——
窗台上,那只一直背对着他的赤狐,**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月光下,它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清亮地看着他,里面没有了之前的嘲弄和冷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矜持的、仿佛在权衡着什么**的神色。
陆淮的脚步瞬间定住,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苏昀与他对视了几秒,然后,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般,**优雅地、将自己那条蓬松华美的大尾巴,轻轻地、递到了陆淮垂在身侧的手边**。
尾巴尖,若有若无地,**蹭了蹭他的指尖**。
只是一个极其轻微的动作。
却像一道电流,瞬间从陆淮的指尖窜遍全身!
他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截主动凑过来的、毛茸茸的尾尖,又抬头看向苏昀。
苏昀却已经移开了视线,下巴微抬,依旧是一副“朕恩赐于你”的高傲模样,但那微微抖动的耳尖,却泄露了一丝不那么平静的内心。
陆淮的心,在那一刻,软得一塌糊涂。
他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般,伸出手指,**极轻极轻地,在那柔软的尾尖上,抚摸了一下**。
只是一下。
触感依旧是无法形容的美妙,但这一次,带着一种被“允许”的、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苏昀在他触碰的瞬间,身体几不可查地颤了颤,但没有躲开。直到陆淮的手指离开,他才迅速地将尾巴收了回去,重新团好身体,再次背对着陆淮,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恩赐”只是陆淮的幻觉。
但空气中那无形凝滞的低气压,却仿佛瞬间冰雪消融。
陆淮看着那个再次背对着他、却明显柔和了许多的背影,唇角终于抑制不住地,勾起了一个极深的弧度。
他知道了,它原谅他了。
虽然依旧傲娇,但……他好像,摸到了一点和这小东西相处的门道。
他心情愉悦地转身,准备去给自己倒杯水。经过客厅中央时,他无意中靠近了苏昀平时最喜欢趴着的那个软垫。
一阵极淡的、若有若无的冷冽清香,飘入了他的鼻尖。
这味道……
陆淮的脚步猛地一顿。
这香味,很特别,不像是任何香薰或者洗涤剂的味道。清冷中带着一丝极淡的甜,像是雪后松林混合着某种难以捕捉的花香。
他非常确定,自己公寓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味道。
而唯一可能沾染上这个气味的,只有……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台上那团红色的身影。
一个几乎被他遗忘的、荒谬的念头,再次浮上心头。
这香味……他似乎,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
——苏昀。
那个消失已久的、他的死对头。
每次在商业会谈上靠近时,那个男人身上,总是萦绕着这样一种独特而冷冽的香气,与他精致却疏离的外表相得益彰。
怎么会……出现在一只狐狸身上?
是巧合吗?还是……
陆淮眉头微蹙,心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疑虑。但这疑虑太微弱,很快就被刚刚成功“摸到尾巴”的巨大喜悦和眼前这小东西带来的强烈吸引力所冲散。
也许,只是类似香型的宠物沐浴露?或者它在外面的什么地方沾上的?
他摇了摇头,将这点不合时宜的怀疑抛诸脑后。
现在,没有什么比这只终于肯给他一点好脸色看的小狐狸更重要。
他走到厨房,倒水的时候,嘴角依旧带着未曾褪去的笑意。
而窗台上,假装睡着的苏昀,在感受到陆淮离开后,悄悄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与复杂。
刚才靠近时,他故意没有收敛自身妖力自然散发的、如同体香般的气息。那是他苏昀独有的标记。
陆淮……你察觉到了吗?
不过,看刚才他那副傻乎乎、沉浸在“摸到尾巴”喜悦中的样子,估计也没多想。
苏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将脑袋埋进尾巴里。
算了,慢慢来。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他倒是很期待,当这个男人最终发现真相时,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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