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与反派绑定了

　　天光重新渗入雾瘴林时，两人已经走出了那片暗绿色的核心区域。
　　顾闲扶着谢妄在一处溪流边停下。一夜奔逃，两人都狼狈不堪。谢妄腰侧的擦伤已经止血，但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靠坐在树根下闭目调息时，连呼吸都压抑得极轻。
　　顾闲蹲在溪边掬水洗脸，冰凉的水刺激着困倦的神经。他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头发凌乱，眼下青黑，嘴唇干裂。这副模样和三个月前刚穿来时那个只想种田苟活的咸鱼判若两人，却又奇迹般地还活着。
　　“还有多久能到？”顾闲拧干布巾，走回谢妄身边递过去。
　　谢妄睁开眼，接过布巾擦了擦脸和手：“顺利的话，傍晚前能到外围。那处洞府在雾瘴林北侧边缘，地势隐蔽。”
　　顾闲点点头，从背篓里翻出最后一点干粮——是之前摘的野果，已经有些蔫了。两人分食完毕，短暂休息后继续上路。
　　白天的雾气淡了许多，能见度恢复到二三十步。林间开始出现鸟鸣，虽然稀少，但至少有了活物的气息，脚下的腐叶层依旧厚实，但路似乎好走了些。
　　谢妄的状态比昨夜好些，虽然依旧需要顾闲偶尔搀扶，但至少能自己走一段。他的警觉性始终保持在最高，每次顾闲想开口说点什么，都会被他一个眼神制止。
　　就这样沉默地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的林木忽然变得稀疏起来。雾气也淡到几乎透明，天光从树冠缝隙洒下，在铺满苔藓的地面投下斑驳光斑。
　　“快到了。”谢妄停下脚步，目光扫视四周。
　　顾闲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山壁上，隐约能看到一道裂缝，被茂密的藤蔓遮掩着，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两人拨开藤蔓钻进去。裂缝起初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走了十几步后豁然开朗——是个天然形成的岩洞，约有寻常房间大小，洞顶有裂隙透光，地面干燥，角落里甚至有一眼小小的泉水，清澈见底。
　　最让顾闲惊讶的是，岩洞一角竟然堆放着一些简陋的生活用品：一个破旧的陶罐，几件叠放整齐但已落满灰尘的粗布衣裳，甚至还有一张用树枝和兽皮搭成的简易床铺。
　　“这里……有人住过？”顾闲警惕地环顾四周。
　　“我早年在此暂住过几日。”谢妄走到泉水边，掬水喝了几口，“东西应该还能用。”
　　顾闲这才松了口气。他放下背篓，开始检查这个暂时的栖身之所。虽然简陋，但比起之前那个漏雨的小屋和昨夜露宿的岩壁，这里简直算得上“豪华”了。
　　“你先休息，我收拾一下。”顾闲将那张简易床铺上的灰尘拍打干净，又检查了陶罐是否完好。
　　谢妄没有推辞，在床铺上坐下，开始闭目调息。这一次，他的气息运转明显比之前顺畅了些，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顾闲轻手轻脚地将岩洞简单清扫了一遍，又把两人的东西归置好。做完这些，他坐在泉水边的石头上，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发呆。
　　手腕上的血契印记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暗红。这三个月来，这印记就像一道枷锁，将他和谢妄牢牢绑在一起。起初是纯粹的恐惧和被迫，现在……现在似乎变得复杂了些。
　　他甩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当务之急是让谢妄的伤尽快好起来，然后想办法解除血契，或者至少找到保命的办法。
　　傍晚时分，谢妄结束调息，睁开眼时，眸中的疲惫感消退了许多。
　　“我需要闭关三日。”谢妄站起身，走到岩洞深处，“这期间不要打扰我，也不要离开洞府太远。雾瘴林边缘虽然比中心安全，但仍有妖兽出没。”
　　顾闲点头：“我知道了。你需要什么吗？吃的，或者……”
　　“不必。”谢妄打断他，“三日而已。你自己小心。”
　　他说完便走向岩洞最深处，那里有一处天然形成的凹室，刚好能容一人盘坐。谢妄走进去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一层淡淡的黑色雾气从凹室边缘升起，像一道帷幕将内外隔绝。
　　顾闲看着那层黑雾，知道这是谢妄布下的禁制。他耸耸肩，回到泉水边，开始思考接下来三天该怎么过。
　　干粮已经吃完，他必须出去找食物。谢妄虽然让他不要走远，但只是在附近转转，找点野果野菜，应该问题不大。
　　第二天一早，顾闲揣上石刀，小心翼翼地从裂缝钻出洞府。
　　晨间的雾瘴林边缘空气清新，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冠洒下，在地面形成光斑。顾闲辨认着方向，在洞府周围几十步的范围内搜寻。很快，他发现了几丛熟悉的野菜，还在一棵树上找到了鸟窝，里面有五六枚鸟蛋。
　　收获不错。顾闲将鸟蛋小心地用树叶包好，正准备返回，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立刻警觉起来，躲到一棵树后。声音是从东边传来的，夹杂着脚步声和压低的人语。
　　“……确定是在这一带吗？”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罗盘指示没错，那东西最后消失的气息就在这附近。”另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回答，“仔细找，那可是‘雾隐芝’，能炼制隐息丹的宝贝。”
　　顾闲心里一紧。有人！而且听起来像是修仙者！
　　他屏住呼吸，透过树丛缝隙看去。只见两个身影正朝这边走来。走在前面的是一青衣少年，约莫十七八岁，腰间佩剑，神色倨傲；后面跟着一个灰袍老者，手里托着一个巴掌大的青铜罗盘，罗盘指针正微微颤动。
　　“陈老，你这罗盘到底准不准？”青衣少年皱眉，“我们都在这片林子里转了两天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少宗主莫急。”灰袍老者赔笑道，“雾隐芝本就生于雾瘴之地，善于隐匿气息。罗盘既然有反应，说明就在附近。我们再仔细搜搜。”
　　少宗主？顾闲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两人来头不小。
　　他悄悄往后挪，想退回洞府。然而脚下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
　　“咔嚓。”
　　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
　　“谁？！”青衣少年猛地转身，目光如电般扫向顾闲藏身的方向。
　　顾闲暗道不好，转身就跑。
　　“站住！”青衣少年厉喝一声，身形一闪便追了上来。那速度远超常人，几乎眨眼间就到了顾闲身后。
　　顾闲只觉后颈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提起，重重摔在地上。他闷哼一声，背篓里的鸟蛋滚落出来，碎了一地。
　　“凡人？”青衣少年看清顾闲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一个凡人，怎么会独自出现在雾瘴林边缘？”
　　灰袍老者也赶了过来，目光在顾闲身上扫过，又看了看周围：“少宗主，此地不宜久留。一个凡人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不寻常。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青衣少年冷声道。
　　“说不定附近有他的同伙，或者……他根本就是某个势力放出来的诱饵。”灰袍老者压低声音，“咱们此行的目的是雾隐芝，不宜节外生枝。不如……”
　　青衣少年盯着顾闲看了几秒，忽然笑了：“陈老，你太小心了。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能翻起什么浪？”
　　他蹲下身，用剑鞘抬起顾闲的下巴：“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顾闲脑子飞速转动。说实话肯定不行，说自己是路过更没人信。他只能硬着头皮编：“我……我是山下的猎户，进山采药迷了路……”
　　“猎户？”青衣少年嗤笑，“雾瘴林边缘常有低阶妖兽出没，哪个猎户敢独自进来采药？你当我是三岁孩童？”
　　剑鞘的力道加重，顾闲觉得下巴要被捏碎了。
　　“少宗主，搜搜他的身。”灰袍老者提议。
　　青衣少年点头，伸手在顾闲身上摸索。顾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怀里还揣着谢妄之前给他的那片驱瘴草叶子，虽然已经干枯，但若是被认出来……
　　果然，青衣少年摸出了那片叶子。他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微变：“驱瘴草？而且还是用特殊手法处理过的，能最大程度保留药效。”
　　他看向顾闲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一个普通猎户，会有这种东西？说，谁给你的？你是不是还有同伙？”
　　顾闲咬牙不语。他不能说，说了就是害了谢妄。
　　“不说话？”青衣少年冷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陈老，搜魂！”
　　灰袍老者闻言上前，枯瘦的手掌抬起，掌心泛起诡异的青光。
　　顾闲瞳孔骤缩。搜魂！那是直接探查记忆的歹毒术法，被施术者轻则变成白痴，重则当场毙命！
　　就在灰袍老者的手即将按上顾闲额头时，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动他一下，你们今天就不用走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
　　青衣少年和灰袍老者同时色变，猛地转身。
　　岩洞裂缝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黑袍如墨，面色苍白，但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冷漠得如同万年寒冰。
　　谢妄。
　　他不是在闭关吗？顾闲心头一震。
　　“你是什么人？”青衣少年虽然心头惊骇，但仗着身份，还是厉声喝问。他能感觉到对方气息虚弱，似乎有伤在身，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危险感，却做不得假。
　　谢妄没理他，目光落在顾闲身上，看到他被掐红的下巴和摔在地上的狼狈模样，眸色又暗了几分。
　　“我让你们放开他。”谢妄的声音更冷了。
　　灰袍老者悄悄拉了拉青衣少年的衣袖，低声道：“少宗主，此人气息古怪，恐怕……不好惹。咱们还是……”
　　“怕什么？”青衣少年甩开他的手，盯着谢妄，“一个伤患而已。陈老，你我联手，还拿不下他？”
　　他拔剑出鞘，剑身泛着淡淡青芒：“我乃青云剑宗少宗主林轩，阁下何人？报上名来！”
　　青云剑宗。顾闲心里一沉。那是原著中围剿谢妄的正道主力门派之一！
　　谢妄听到“青云剑宗”四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残忍的弧度：“青云剑宗？林天河的孙子？”
　　林轩脸色一变：“你认识我祖父？”
　　“何止认识。”谢妄缓步向前，每一步都踏得很稳，仿佛身上的伤不存在，“三年前黑风崖，你祖父断我一臂，我碎他金丹。这份‘交情’，我可一直记着。”
　　林轩和灰袍老者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黑风崖！碎丹！
　　“你……你是……”灰袍老者声音发颤，手指着谢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你是谢妄？！不可能！两个月前那场围剿，你明明已经……”
　　“明明已经死了？”谢妄接过话头，笑意更深，却让人毛骨悚然，“可惜，让你们失望了。”
　　林轩脸色惨白，握剑的手都在抖。谢妄！魔尊谢妄！那个两个月前被几大宗门联手围剿，据说已经陨落的魔头，居然还活着，而且就站在他面前！
　　“少宗主，快走！”灰袍老者当机立断，一把抓住林轩的手臂，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就要催动。
　　然而谢妄的动作更快。
　　他甚至没有移动，只是抬了抬手。一道黑气如同毒蛇般从袖中窜出，瞬间缠上灰袍老者拿着符箓的手腕。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灰袍老者惨叫一声，符箓脱手。黑气并未停歇，顺着他的手臂缠绕而上，所过之处，衣袍粉碎，皮肉迅速干瘪发黑。
　　“陈老！”林轩目眦欲裂，挥剑斩向黑气。剑气凛冽，却如泥牛入海，连黑气的边都没碰到。
　　“轮到你了。”谢妄的目光转向林轩，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林轩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符，狠狠捏碎。玉符化作一道青光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天际。
　　“传讯符？”谢妄挑眉，“搬救兵？也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
　　他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出现在林轩面前，五指成爪，直取咽喉。
　　林轩毕竟是大宗门培养的继承人，生死关头爆发出惊人的潜力，身形暴退，同时剑光大盛，数十道剑气织成一张密网，罩向谢妄。
　　谢妄不闪不避，任由剑气临身。那些足以开山裂石的剑气，在距离他身体三寸处便如撞上无形墙壁，纷纷溃散。
　　“太弱。”谢妄评价道，手爪已经扣住了林轩的咽喉。
　　林轩拼命挣扎，脸色涨红，眼中终于露出了绝望。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地面突然震动起来。以谢妄脚下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地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光芒大盛，形成一个巨大的牢笼！
　　“阵法？！”顾闲惊呼。
　　“哈哈……哈哈哈……”被黑气缠绕、奄奄一息的灰袍老者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嘶哑难听，“谢妄……你中计了……这雾隐芝的消息……本就是为你设的局……这‘锁灵伏魔阵’……专门为你准备的……”
　　谢妄脸色微变。他确实感觉到，阵法形成的瞬间，体内本就不稳的灵力运转骤然滞涩，扣住林轩咽喉的手也不由自主松了一分。
　　林轩趁机挣脱，连滚爬爬逃到阵法边缘，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狰狞：“谢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这锁灵伏魔阵专克魔功，你逃不掉的！”
　　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剑上。长剑嗡鸣，青光大盛，化作一道匹练，直刺谢妄心口！
　　这一剑凝聚了林轩全部的精气神，又是趁着谢妄被阵法压制的时机，威力惊人。
　　谢妄眼神一厉，周身黑气翻涌，竟在阵法压制下强行抬手，一掌拍向剑光。
　　“轰——！”
　　气浪爆开，烟尘弥漫。
　　顾闲被震得倒退数步，死死盯着烟尘中心。
　　烟尘散尽。谢妄站在原地，面色又白了几分，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但他的手掌，稳稳抓住了林轩的剑尖。
　　剑尖距离他的心口，只有半寸。
　　林轩脸上的狞笑僵住了。他拼命催动灵力，长剑却纹丝不动，仿佛焊在了谢妄手中。
　　“就这点本事？”谢妄冷笑，五指用力。
　　“咔嚓。”
　　上品灵剑，寸寸碎裂。
　　林轩如遭雷击，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
　　谢妄甩掉手中的碎片，目光扫过阵法边缘。金色符文流转，确实在压制他的魔功，但……还不够。
　　“若这阵法由林天河亲自主持，或许还能困我一时。”谢妄缓步走向林轩，每一步都踏在阵法的节点上，金色符文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崩溃，“就凭你们两个废物，也想杀我？”
　　灰袍老者面如死灰。林轩则惊恐地往后爬，再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就在这时，远处天际传来数道破空之声。显然，林轩刚才捏碎的传讯符起作用了，青云剑宗的援兵正在赶来。
　　谢妄皱了皱眉。以他现在的状态，应付眼前两人尚且勉强，若再来几个青云剑宗的高手，恐怕真要陷入险境。
　　他当机立断，不再理会林轩和灰袍老者，转身走向顾闲。
　　“走。”
　　顾闲连忙爬起来，跟着谢妄往岩洞裂缝退去。
　　“拦住他们！”林轩嘶声喊道。
　　灰袍老者挣扎着想要催动阵法，但谢妄只是回身一掌，黑气化作巨手，狠狠拍在阵法最薄弱的一处。
　　“轰隆——！”
　　金色符文大片碎裂，阵法剧烈晃动，出现了一道缺口。
　　谢妄拉着顾闲，瞬间冲出阵法范围，没入岩洞裂缝之中。
　　林轩和灰袍老者想要追，但阵法反噬让他们伤上加伤，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裂缝深处。
　　“少宗主……”灰袍老者虚弱道，“他们逃不远的……援兵马上就到……这附近一定有他们的藏身之处……”
　　林轩擦掉嘴角的血，眼中满是怨毒：“搜！给我一寸一寸地搜！谢妄重伤未愈，跑不了多远！还有那个凡人……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岩洞内。
　　谢妄一进入凹室，便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晃了晃，险些摔倒。
　　“大哥！”顾闲连忙扶住他。
　　“没事。”谢妄摆手，抹掉嘴角血迹，但苍白的脸色和紊乱的气息出卖了他。强行破阵，又动用了魔功，让他的伤势再次恶化。
　　“他们很快就会搜过来。”谢妄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这里不能待了。”
　　“那我们去哪儿？”顾闲问。
　　谢妄看向岩洞深处，那里除了石壁，似乎别无他物。但他走到某处，手掌按在石壁上，灵力渗透。
　　石壁无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狭窄通道，深不见底。
　　“这是我当年留下的后手。”谢妄解释，“通道通往地下暗河，顺着暗河可以离开雾瘴林。”
　　顾闲惊讶地看着这条秘道。谢妄这个人，果然处处留后手。
　　“走。”谢妄率先踏入通道。
　　顾闲紧随其后。石壁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将岩洞和即将到来的追兵彻底隔绝。
　　通道内一片漆黑，只有谢妄指尖燃起的一点微弱灵光照明。空气潮湿阴冷，脚下是湿滑的石阶，一直向下延伸。
　　顾闲跟在谢妄身后，忍不住问：“你的伤……”
　　“死不了。”谢妄的回答依旧简短。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地走了许久。通道终于到了尽头，前方传来哗哗的水声。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出现在眼前，河水幽深，泛着微光。
　　河边停着一艘简陋的木筏，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上去。”谢妄率先跃上木筏。
　　顾闲跟着上去。木筏不大，两人站上去后几乎没有多余空间。
　　谢妄用一根长竿在岸边一点，木筏缓缓驶入暗河主流，顺流而下。
　　黑暗、流水、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点亮光。那是出口。
　　木筏驶出山洞的瞬间，刺目的阳光让顾闲眯起了眼。
　　他们出现在一条山谷溪流中，两侧是陡峭的山崖，远处是连绵的青山。空气中再也没有雾瘴林的甜腥味，只有草木的清新和水汽的湿润。
　　他们逃出来了。
　　顾闲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谢妄。
　　谢妄站在木筏前端，黑袍在风中微动。阳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勾勒出深邃的轮廓。他望着远处的山峦，眼神复杂难明。
　　青云剑宗的出现，意味着他的行踪已经暴露。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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