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科学饲养前男友

　　数学竞赛的培训课程难度与日俱增，大量的习题和深奥的理论占据了两人大部分的课余时间。

　　楚柯怡的心事，像揣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越来越难以按捺。一次，在结束了又一轮高强度的刷题后，两人都有些疲惫。楚柯怡收拾着散乱一桌的草稿纸，状似无意地提起了一个看似遥远的话题：“楚舒云，你说……那些同性恋的人，是怎么想的啊？你会觉得他们奇怪吗？”

　　楚舒云正将笔小心地放回笔袋里固定的位置，闻言动作没有丝毫停滞，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别人的性取向，和我没关系。你不是问过我这个问题了吗？”

　　楚柯怡的心沉了一下，但又不甘心，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鼓起勇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追问：“那……如果我说，我是呢？”

　　这一次，楚舒云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楚柯怡，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清晰的讶异。他仔细地打量着楚柯怡，像是在确认他话里的真实性。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然后，楚舒云重新低下头，继续整理笔袋，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却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挺好。”

　　这反应完全出乎楚柯怡的预料。没有厌恶，没有惊讶，甚至没有好奇，只是……“挺好”？这算什么回答？

　　还没等楚柯怡从这模棱两可的回应中理出头绪，楚舒云却破天荒地主动反问了一句，他依旧没有看楚柯怡，耳根却似乎泛起了一点极淡的红晕：“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楚柯怡的心跳瞬间飙上了高速。他看着楚舒云近在咫尺的侧脸，那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最终，他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便慌乱地抓起书包，“那个……不早了，该回宿舍了！”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知从何时起，从哪个角落，关于“楚柯怡是同性恋”的流言，如同蒲公英的种子，悄无声息地在年级里散播开来。

　　有人表示理解，耸耸肩说“这没什么”；有人则带着猎奇和审视的目光打量他，在背后指指点点，发出不怀好意的窃笑；更有甚者，将他和几乎形影不离的楚舒云也编排了进去，各种暧昧的猜测和玩笑开始在暗地里流传。

　　“看不出来啊，楚柯怡居然喜欢男的？”
　　“他跟楚舒云走得那么近，该不会是……”
　　“啧啧，怪不得他对女生都没什么兴趣。”

　　这些流言蜚语自然也传到了楚舒云耳中。当有相熟但不算亲近的同学半开玩笑地问起他时，楚舒云停下了正在记笔记的手，抬起头，表情是一贯的平静，甚至带着点事不关己的淡漠，清晰地回答：“我不喜欢男的。”

　　他的语气太过自然和平静，反而让那些想看好戏的人讪讪地闭了嘴。

　　楚柯怡也听到了楚舒云的这句澄清。意料之中，却依旧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了一下他的心。但他注意到，楚舒云虽然澄清了自己的性向，却并没有因此刻意疏远他。他们依旧一起上课，一起竞赛培训，一起吃饭。楚舒云的态度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但楚柯怡能感觉到，在那层平静的表象下，楚舒云似乎在顾虑着什么，尤其是……他的母亲。那次校门口的闹剧，像一道深刻的烙印，留在了他们彼此心里。

　　在这种微妙而压抑的氛围中，楚柯怡的注意力有时会不受控制地飘向楚舒云。他注意到楚舒云握笔时，左手虎口处有一颗很小的痣，像是不小心滴落的一点墨迹。每当楚舒云的手指在纸面上移动，那颗小痣也随之跳跃，带着一种禁欲又诱人的气息。楚柯怡会不由自主地想象，亲吻那颗小痣，会是什么感觉。

　　尽管楚舒云嘴上说着“不喜欢男的”，但他的行为却开始变得有些难以捉摸。他不再像最初那样，对楚柯怡偶尔过界的玩笑或靠近表现出明确的抗拒。有时，他会默许楚柯怡帮他拿东西时手指的短暂触碰；有时，在讨论问题时，他会靠得出奇地近，近到楚柯怡能数清他睫毛的数量，能感受到他清浅的呼吸。

　　楚舒云的脑子里，其实也并非一片平静。楚柯怡那个关于同性恋的问题，以及他之后含糊的承认，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他开始不由自主地回想两人相处的点滴——楚柯怡过分热情的眼神，无处不在的关怀，还有那次发烧时紧握着他的手，以及那句掷地有声的“我不怕”。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楚柯怡喜欢的人……会不会就是我？

　　这个认知让楚舒云感到一种陌生的慌乱，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厌恶。他甚至隐隐有种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好奇和试探欲。

　　一天放学后，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在整理竞赛笔记。夕阳的余晖将课桌染成暖橙色。楚舒云突然放下笔，站起身，走到楚柯怡的课桌旁。他没有说话，只是俯下身，凑得极近，温热的气息几乎要拂过楚柯怡的耳廓。

　　楚柯怡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浑身一僵，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然后，他听到楚舒云贴着他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如同情人间的呢喃，轻声问：

　　“楚柯怡……你是喜欢我吗？”

　　这如同惊雷般的问题，炸得楚柯怡大脑一片空白。他猛地转过头，对上楚舒云近在咫尺的眼睛。

　　楚柯怡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绯色。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勇气在楚舒云这直白的追问下瞬间溃不成军。

　　看着他这副窘迫又害羞的模样，楚舒云像是得到了确认。他直起身，微微歪了歪头，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却足以让楚柯怡神魂颠倒的弧度，语气带着点了然：“哦。你果然喜欢我。”

　　被戳穿了心事的楚柯怡，既羞赧又破罐破摔，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楚舒云，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是，我喜欢你。你知道我喜欢你了，那……你想怎么办呢？”

　　楚舒云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楚柯怡，那双眼睛里情绪难辨，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问话只是楚柯怡的幻觉。

　　从那天起，两人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更加诡异又刺激的阶段。楚舒云像是突然打开了某个奇怪的开关。他依然明确表示自己“不喜欢男的”，但他的行为却处处充满了暧昧的暗示和若有似无的撩拨。

　　他会借着讨论题目的机会，手指“不经意”地划过楚柯怡的手背；会在并肩走路时，肩膀轻轻撞上楚柯怡的臂膀；会在楚柯怡说话时，用那种专注又带着点迷离的眼神看着他，看得楚柯怡心猿意马；甚至有一次，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楼梯转角，他假装脚下不稳，整个人软软地靠进了楚柯怡怀里，虽然立刻站直，却留下了一缕清冷的香气和瞬间加速的心跳。

　　楚舒云长得好看，成绩顶尖，气质独特，私下里喜欢他的人确实不在少数。但从未有人像楚柯怡这样，如此强势又笨拙地闯入他的生活，也从未有人让他产生过这种想要去试探、去靠近、去验证对方心意的冲动。他像是在玩一个危险的游戏，享受着楚柯怡因他而起的情绪波动，享受着那种被炽热目光追逐的感觉，却又牢牢守着最后的防线，不肯给予任何承诺，甚至不承认自己的行为是勾引。

　　他就像一只狡猾又美丽的猫，用尾巴尖一下下撩拨着楚柯怡，当对方忍不住想要靠近时，又轻盈地跳开，留下一个无辜又迷人的背影。

　　楚柯怡被这种若即若离、只点火不灭火的行为折磨得快要发疯。欲望和理智每天都在激烈交战，他清晰地感受到楚舒云并不讨厌他的靠近，甚至有些享受，但这种悬在半空、得不到确认的感觉，让他备受煎熬。

　　终于，在一个放学后空旷无人的楼梯间，楚舒云又故技重施，贴着楚柯怡的耳边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温热的气息故意喷洒在他的颈侧。楚柯怡积压已久的情绪瞬间决堤，他猛地转身，将楚舒云抵在冰凉的墙壁和自己身体之间，手臂撑在他两侧，形成了一个无法逃脱的禁锢圈。

　　他的呼吸急促，眼眶因为压抑的欲望而微微发红，声音沙哑得厉害：

　　“楚舒云……你不要再这样了……”他几乎是咬着牙说，“我忍得很难受……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

　　突然被禁锢，楚舒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对上楚柯怡那双充满了痛苦、渴望和压抑的深邃眼眸。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像是燃着暗火，几乎要将他灼伤。

　　楚舒云的心跳也漏了一拍，但他脸上并没有出现楚柯怡预想中的惊慌或抗拒。他反而微微仰起头，迎视着楚柯怡的目光，漂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无辜又带着点挑衅的弧度，声音轻飘飘的，像羽毛搔过心尖：

　　“我知道。”他说，“我不讨厌你。”

　　他顿了顿，眼神里那种小恶魔般的光芒更盛，语气带着一种天真的、却又致命的诱惑：

　　“你想要好处的话……自己来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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