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夏

　　回忆到这里，江野渡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次真的太吓人了，谁敢想这老李开会开一半就出来了。”

　　洛栀言也笑了笑：“当时我也是没反应过来，都忘记影子这回事了。”
　　“是啊，还被罚了张卷子。”江野渡附和道。

　　“所以……所以你当时想为什么转班？”洛栀言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当初就想知道，却一直没得到回答。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江野渡思考了一下，才说：“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也知道，当时选文科的原因就挺好笑的，后来想想还是想学理。反正这两个对我来说差不多。”

　　“你确定吗？”
　　“不确定。”江野渡语气依旧带笑：“说不定下次你问我就是另外一个答案了。”

　　沉默良久，没有人再开启下一个话题。洛栀言吸了吸鼻子，说时候不早了。

　　……

　　第二天醒来时，江野渡盯着洛栀言的眼睛看了好久。心中产生了一点怀疑，当下也没说什么。决定找个好时机问问。

　　两人走到楼下，依旧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江野渡看看那个花店：大门紧闭，似乎昨天的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又看看那座商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再看看NPC：行人匆匆，而且步伐坚定。

　　系统迟迟不给出下一步提示，两人对此毫无头绪。
　　又或许早在江野渡撬锁的那一瞬间，一切的发展都走向了尽头。

　　但有江野渡在的地方就没有绝境。
　　“栀小言，你看那个人长得帅不帅！”江野渡又惊又喜地晃着洛栀言的手臂，用一只手指向商场门口的那个NPC。
　　“看见没，他眼下还有一颗痣！”
　　洛栀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感慨道：“真帅，难怪隔着这么远你都能看得清。”
　　“……”重点是这个吗？难道不是这个人有一张清晰的脸吗？

　　江野渡拉着洛栀言朝着那位“帅哥”跑去，表情兴奋。这无疑是走投无路之后的天无绝人之路。

　　两人兴冲冲地跑到商场门口，围观那个NPC的人很多，他们混在这人群中间暗中观察着他最合适。

　　这人长得白白净净的，穿搭也很潮流，与其他NPC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见他一头卷毛，右耳耳垂与耳骨处各戴了一枚银质的耳钉。红白撞色的宽松运动短袖搭配红色阔腿工装裤，腰间不规则地系着一件白色衬衫做装饰。

　　“栀小言，你有没有觉得他好像哭了？”江野渡目光紧紧盯着那个NPC。
　　“观察真仔细。”洛栀言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目光从那个NPC身上收回，垂眼看向江野渡牵着他的手：“你要不要再凑近点？”
　　江野渡丝毫没有听出洛栀言语气中的不对劲，目光仍黏在那个NPC身上，心不在焉地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觉得这个距离很合适。”

　　两人听不太清楚他们谈论的具体内容，只隐隐约约听见一些“办公室”、“网络”、“开除”等字眼。听不见的内容估计就是下一步的线索了。
　　“栀小言，你说他应该是干什么工作的？”江野渡没有等洛栀言回答，自顾自的说道：“我猜他可能是卖衣服的，这衣服也太好看了，好想购入。哎你说这个副本结束后可不可以找系统要一个链接啊？”
　　“……”这位同学的思维也太跳脱了，洛栀言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之前我们去问NPC的时候不是说上升到了网络空间吗？我怀疑是网络工作者，而且这么多人围观，来头绝对不小。”洛栀言只选择了第一个问题回答。
　　江野渡故作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栀小言，你好聪明啊。要不我们跟踪他吧，看看他去哪，估计就能找到他们的办公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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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一个气派的摩天大楼下时，江野渡忍不住震惊：“这么大栋楼我们之前没在意过？”
　　洛栀言也很纳闷，这样规模的大楼不可能发现不了，一定是系统藏起来了。
　　果不其然，系统的电流声响起：“嘶嘶——检测到宿主05280624、05281216违规操作，利用违规手段获得封锁信息，现已关闭其他同类线索。”

　　小小的江野渡，大大的问号：“怎么就违规了？我们找这么久找不到竟然是这缺德系统把这楼藏起来了，还害我们白白浪费了两天时间！”
　　洛栀言刚听见“缺”字出来时就想让他闭嘴了，但现在为时已晚。

　　“嘶嘶——检测到宿主05281216违规操作，请宿主谨言慎行。现已禁言30分钟。”
　　江野渡“嗯”了两声，果然说不出话了。
　　洛栀言冷声说：“活该你管不住嘴。”
　　“……”可以栀小言你等着。

　　洛栀言掏出记者证，攥着一脸垂头丧气江野渡的胳膊走进大门。现在江野渡说不出话，社交的大梁只能由洛栀言一人扛起。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系统哪里缺德了？明明就是栀小言同学的福星！

　　门内布局简单，当很敞亮。空气里悬浮着咖啡的焦香与清新剂雨后青草般的气息交织。脚下浅灰色的水磨石地砖光洁如镜，零星几个沙发安置在角落深灰色的地毯上。
　　大门左侧有一整面LED数据屏，滚动着年度人气网红排行榜和新晋网红排行榜，标注了姓名，形象和涉及领域。在最上面固定不变的无疑是全公司的前三名，其中一个就是今天那个“帅气”的NPC。

　　洛栀言盯着那个方向看了几眼，嘴角不自觉上扬。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前台询问到。
　　洛栀言出示了一下工作证，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想调查一下最近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之前有发过申请，贵公司的回答很模棱两可，所以想来贵公司了解一下情况。可以帮忙通告一声吗？”
　　前台的小妹妹面露难色：“抱歉，最近许多记者都有发出类似的邀请，但老板那边的意思是概不接受。你还是请回吧。”
　　这个回答在洛栀言意料之中，所以他也没有为难前台：“可以理解。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方便问一下附近有没有网吧之类的地方吗？我的手机丢了，想去网吧把一些资料整理一下。”

　　“呃……”前台皱着眉，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礼貌的回答：“记者小姐不常逛街吧？我们这边从来没有网吧的，要找网吧的话得到河对岸去。”

　　“啊……是，抱歉没关注过。”洛栀言尴尬的笑了笑：“那我先走了，谢谢。”
　　“没事，如果有新情况再通知您。请慢走。”

　　两人刚准备出大门时，却被一位中年男性叫住：“哎！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不准再调查了吗？赶紧出去，别让我在公司看见你！”
　　洛栀言连连道歉，快步走了出来。

　　刚一出大门江野渡就忍不住了，但苦苦挣扎许久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洛栀言有些好笑的问：“是不是又在说系统的坏话了？”
　　江野渡猛地点点头，表示“你懂我”

　　“没关系，我们在这里蹲着其他人出来就好了。”洛栀言拍了拍街边长椅上的灰尘，坐下：“大不了我们偷偷溜进去，反正现在他们看不见我们。”

　　江野渡竖了个大拇指，又指了指门口。表示现在就可以溜进去。
　　洛栀言缺摇摇头：“现在快到午饭时间了，许多人都会出来。万一我们进去的功夫这人就出来了呢？而且一层楼一层楼的找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江野渡望着足足有100层的大楼，表示“栀小言你真明智。”

　　等到江野渡能够说话了，依然没有其他面目清晰的人出来。
　　两人依旧像“望夫石”一样盯着大门。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啊？”江野渡抱怨道。
　　“不清楚，总比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要好。”

　　也不知道江野渡从哪掏出块面包，然后把面包塞进洛栀言的手中，要求他必须吃完。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洛栀言把面包递回去。
　　江野渡强烈拒绝：“不行，你必须吃掉。你看看你都瘦成啥样了？你不吃我喂你吃。”
　　没办法，洛栀言只好妥协。

　　“哎，栀小言。”江野渡用手肘戳了戳他，问到：“你以前有没有玩过类似的游戏，比如密室逃脱或者剧本杀之类的。”
　　洛栀言摇了摇头说道：“从来没有。”
　　“那太可惜了，出去了我带你玩。”江野渡塞了一片面包到嘴中：“这个系统里的太难了，什么提示都没有，一点也不合理，没意思。”
　　洛栀言只能沉默。

　　就在两人聊天的过程中，丝毫没有发现一个女人从侧门出来，不到半秒的时间就钻上了一辆商务车。
　　就在这辆车与他们擦肩而过时，车内的女人正巧把车窗摇下，两人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车内女人清晰精致的脸！

　　还是江野渡最先注意到：“哎哎哎！那辆车！栀小言！你看见没有！”
　　洛栀言皱着眉看向车子离开的方向，点了点头。

　　系统的电流声再次响起“嘶嘶——”

　　江野渡翻了个白眼：“又来了，这次我们可什么都没干吧？”

　　但系统光响了两声后就没动静了，江野渡不禁感到奇怪，拉着洛栀言的手臂说：“你瞧瞧，是不是有毛病。不是我说，这系统真得修修了。”

　　这时候前台的小妹妹走出来，看见坐在长椅上的“女人”，神情惊喜：“哎？你还没走啊？正好，和你说个好消息，刚刚老板说准备接受你们公司采访，你快去准备准备吧！”
　　江野渡好奇的说：“怎么突然间改口了？”
　　显然前台也不清楚，摇了摇头，没作回答就离开了。

　　“肯定是系统看我们太可怜，偷偷给老板打了电话。”江野渡嬉皮笑脸的搭上洛栀言的肩膀，半靠着他说道。
　　洛栀言却很怀疑，分析道：“系统要是可怜我们早就帮我们了，何必等到现在？”

　　话音刚落，刺耳的警报声响起：“警告！警告！系统数据错误，正在修复数据，请各位宿主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

　　江野渡这下是真的气笑了：“呵，这系统早该修了。不过它这话是不是有点不对。”
　　洛栀言紧紧抓着江野渡的手：“哪不对？”江野渡冷笑着回答：“最后一句，我严重怀疑它参考了小学课文朱自清的??背影??。”
　　“……”这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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