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高枝

作者:猜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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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病


      周砚慢慢抬头,看着他。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李在明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你看我干嘛啊?”他为自己喊冤:“他们都这么说的,不信你去问他们?”
      说完他才觉得不对,自从这位同学是边南高中转过来的消息传开后,这边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
      周砚看了一眼路陈青的方向,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
      “嗯,谢谢。”
      他又低下头继续写作业。
      周砚的位置挨着窗帘,有时候风一吹,掀起窗帘,照进来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他俊美的脸上,显得愈发
      在第三次窗帘被风吹动地时候,李在明终于忍不住了。
      “哥们,你不觉得这阳光有点刺眼啊。”
      其实他想说的是,哥们,你有点装了啊,你瞅瞅有多少妹子在偷看你?
      周砚没理他,他的笔尖在最后一道大题微微停顿了一会儿,水笔在洁白的试卷上泅出一个黑色的小点。
      李在明自讨没趣,把脑袋凑过去,想看看这位高冷的同桌在写什么。
      已知象限x……,只是一道求象限的题目。
      男生的字迹潦草,只写了短短几行,可另一张已经被填满的试卷却写了一大片。路陈青写作业很多时候都追求极致的繁琐,什么解题方式复杂就用什么,让抄她作业多年的李在明深受其苦。
      “你写错了吧。”李在明的手比脑子快,他的手指戳过去,“路神不是这样写的。”他刚大刀阔斧的写完笔记,手上还残留着一点墨色,此刻在周砚的试卷上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记。
      “手,拿开。”
      周砚终于看了一眼他,声音好像浸了冰一样冷,没有一点感情。
      李在明讪笑一下,自己好像一脚踩到了新同学的雷区了。
      下课铃声正好响起。
      周砚写完最后一个字,拎起桌上的作业往外走。
      突然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折回来,对李在明说,“完成任务的话,没必要全部写完。”

      路陈青看了眼时间,从这里去办公室需要再回来,八分钟的时间肯定足够了。她现在必须要去趟校医室了。
      何粟来找她讲话,发现这位平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学霸,脸色潮红,呼吸还有点急促。
      “班长,你好好吗?”她伸出手想摸一下她的额头,却被人躲开。
      大脑的眩晕直接影响到她的行为,在何粟担心的注视下,她的身体晃了晃,最后路陈青捞起桌上的试卷一把拍到何粟怀里。
      “我校医室拿药,你帮我去交一下试卷。”
      “哎,好嘞。”何粟手忙脚乱的接住试卷;“你真的不用人陪你去吗?”
      路陈青起身往外走,冲她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不是说去给我拿药么?她一边走一边忍着剧烈的痛疼在心里问候简小述,你呀的被药压死了?

      “路陈青同学,路同学……”。
      路过人迹罕至的长廊时她听到有人在叫她。
      路陈青没有回头,甚至在心里想如果那个人三秒钟之内不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绝对会当作没听到一样走开。
      “一、二、……”。她在心里默默的数数,却在即将数到三的时候,撞到一个不明物体。
      很硬,头更痛了,她觉得自己的高挺的鼻梁有点痛,眼睛也被某个粗糙的东西刮到了。
      大脑因为撞击带来的眩晕在几秒钟之后退去。
      她用力睁了睁眼,才看清面前的人。
      黑衣服,很高,短发,长的很俊,眼角有一颗不太明显的痣,脸色还有一点难看。
      周砚。
      她怒了:“你别挡了我的路还摆出一副你该道歉的模样行吗?”
      “……”。
      周砚的身高优势能很好看清面前的女生的模样。
      白皙的脸庞发红,薄薄的眼皮下垂着,鼻尖和眼睑红红的,倒是嘴唇非一般的白。
      他下课后就往办公室走,没碰到这位大小姐,倒是遇上了来送试卷的何粟。
      “你怎么在这啊?何粟有点吃惊:“试卷给我吧,班长她去校医室了。”
      在何粟接过他手里的试卷后,周砚才明白过来。
      这个新班级的人上课很有一套,所以连传一句很普通的话,也能有七八个意思。
      他沉默两秒后让开路。
      路陈青继续走,又伸手揉了揉鼻尖,疼死她了。
      要是我的鼻梁塌了,你就完了。
      她走了几步,身后响起极近的脚步声。
      周砚就跟在她身后,落后两步慢慢的走。
      “有事吗?”
      言下之意就是莫挨老子。
      “我去拿药。”
      “行。”路陈青服气了,学校也不是她家的,她还真没资格说这条路只能她一个人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静谧的校园里。
      最后路陈青实在没忍住,她停下脚步,像是落水的人伸手抓浮木一样,扯住了周砚的手。
      男生垂下眼,看着眼前的人几乎快要依偎到自己的怀里:“干什么?”
      “你帮我个忙,送我去校医室。”路陈青感觉天地都在旋转,她伸出手,摸上他的脸迷糊道:“你别晃啊,怎么有两个周砚啊?”
      女孩子的手很冰在大夏天的也透着冷,也很软,周砚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摸了两把,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语气隐忍:“我送你过去,你别在摸了。”
      语气活像被调戏的良家少男。
      他扶着人,说:“站好。”
      路陈青站的摇摇晃晃,脸上和脖颈处连绵一片的红,看向他的眼里,水光潋滟,她咬着唇,调子拉的长长的:“你就不能背我过去吗?”
      她的语气骄横,脸上只有为什么你不听话打的控诉。
      周砚抬手理了理她鬓角的发丝,眸色沉沉,看向她的目光就像是野狼捕猎时一样志在必得。
      他说:“这是你说的。”
      周砚在她面前弯下腰:“上来。”
      路陈青意识已经在消散的边缘了,她很满意眼前人的识趣,手攀上他的肩膀,把整个人都交到他手上,眼睛一闭,陷入昏沉的世界。

      病房外的长椅上,几个人或坐或站,眼神却都不约而同的透过半掩着的门,看向里面的人。
      病床上躺着病气沉沉的女生,她的左手还挂着点滴,右手却没有被人放进温暖的被子里,而是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握着,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只纤细的手其实还握着另一只手,三只手交叠在一起。
      周砚被她抓了一路,任由医生怎么叫,她就在不肯放开自己的手反而还越抓越紧,从学校一路到医院,陈禾接到电话赶过来,自己的女儿还握着人家男孩子的手。
      周砚张张嘴想要解释,陈禾却冲他摇摇头,做了个嘘的动作,周砚回头才发现,原本还在呓语的人不知何时安静下来,呼吸清浅,这是睡着了。
      陈禾也是过来人,她低声道:”阿姨都知道,真是辛苦你了。”
      她没说真是辛苦你忍受自己孩子的破性子了,带着医生退到病房外。
      此刻她终于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而看向另一边的中年男子。
      “周总,真是劳烦小周了,上着课还要陪我家女儿来医院。“
      眼前男人四十多岁,西装革履,也能看得出年轻时是个风流倜傥的个大帅哥。此刻他脸上挂着笑,微微眯起的眼叫人很难不心上好感,只是叫人奇怪,怎么会生出一个面冷寡言的儿子。
      “不敢不敢,我家那小子能和令千金在一个班也是缘分,怎么能说是劳烦呢。”
      陈禾点点头,她位高权重,已经很少和人这么讲过话了:“话虽如此,不过还是要谢谢的,改日我做东请周少爷一块吃饭。”
      她不欲多言,周宁远也是场面上的老油条,也跟着点点头,走廊里安静下来。
      周宁远原本是来医院看自己儿子的,没成想正好碰上从救护车上下来的便宜儿子,他早年没发迹之前曾有过一个妻子,后来攀上了方家这颗大树,就再也没管过那个糟糠之妻。
      后来与方家小姐生的儿子患了罕见的血液病,需要人配型,他才想到了这位曾经的妻子。
      他不关心这个多年没见的儿子,但是和他在一块的人却让他不得不在意。
      所以才一路跟过来,见到了如今陈家的当家人。

      病房里,周砚把一只手收回来,单手倒了一杯温水,杯沿慢慢贴近床上人的唇瓣,沾湿了她的唇齿。
      手底下的触感很软,很难想象拥有这样柔软的人,伶牙俐齿,巧舌如簧。
      好在路陈青虽然睡得沉,但还是有意识的,一杯水很快就喂完了。
      周砚把杯子放回去,手又搭上那只比自己小了一号的手。
      就这一会功夫原本有点温度的手又冷下去了,好似外面不是艳阳高照的夏天而是寒风瑟瑟的冬季。
      他的手刚盖住她的手,就发现她的手指轻轻的动了几下。
      意识慢慢回笼,路陈青第一个感受就是谁进了本小姐的房间,还敢把水喂到我嘴里,都没咽下去就不管了。
      她咽喉微动,把嘴里那点水咽下去。
      消毒水的味道清晰起来了,这是在医院。
      她睁开眼,先是看见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脸的主人一脸冷漠,先是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喂。”
      周砚收回要叫人的话,一双眼看向他。
      “怎么了?”
      “你有没有洗手?”
      周砚冷冷的盯了她一会,“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抓着谁的手?”
      两秒中之后,那只手刷的一下缩回被子了,修剪整齐的指甲在他的手背上轻轻一刮。留下一道极浅的痕迹。
      周砚看着她像是掩耳盗铃一般把头转到一边之后死死闭上眼。
      这是没什么大事了。
      他忽视掉心中的低落,转身打开门。
      “阿姨,路同学醒了。”
      陈禾立马站起身往里走,身后几个跟来的陈家近亲也一同跟进去。
      周砚让开两步,没跟进去。在门外看女孩被人包围着讲话。

      周宁远轻咳一声,换来周砚的侧目。
      “你和路家大小姐在一个班为什么不早说?”
      他语气咄咄逼人,看着周砚的目光都带着不屑。
      “告诉你,好让你去攀路家这个高枝?”周砚冷漠又讥诮地说:“让你那个好儿子和你一样?”
      “你……。”
      这么多年了自己的出身一直饱受他人诟病,但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这么羞辱他了。
      周宁远深吸一口气,竟然生生忍了下来:“我和你妈,还有你都是一家人,又何必为一点小事吵架呢?”他话锋一转:“你放心,我不会和你妈妈说的。”
      周砚没理他,走到一边去了。

      陈禾今天是接到电话就赶来了,身边几个近亲也是原本一起去岛上办事的,听到消息就一起过来了。
      都是看着她长大的,言语间颇为亲近,几个人围着她一顿关心,整个病房里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直到护士进来说病人需要休息才离开。
      等人都走了,陈禾才沉下脸来,她长相艳丽,浓眉翘嘴,路陈青的颜容有六分是随了她的,因为保养得当,过了这么多年只有眼尾有了一点岁月的痕迹。
      此刻她眉眼沉沉,摆出一副给我从实招来的模样。
      “不是吧,我又干什么了?”
      路陈青恨不得以头抢地来证明自己地清白:“我什么都没做错啊。”
      “不是。”陈禾眼角往外一扫,那位好心地同学还站在外面,一动不动,只有偶尔才往里面瞧上一眼,可余光却一直盯着这个方向。
      “你和送你来医院的男生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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