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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马还是不掉是个问题
我怔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道剑气破空而来,竟忘了闪躲。
“小心!”
夜瞳猛地从旁侧闪出,一把将我扑开。
剑气擦着他的后背掠过,在地面划出一道深痕。
“快走!”他拉着我,“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我慌忙召出灵剑,一道金光却当头罩下,是束灵锁!
灵力瞬间止住,灵剑也随之消失。
陵越缓缓落在我们面前,目光掠过夜瞳,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我道是谁,原来是魔尊座下的右护法。
不好好躲在结界里苟延残喘,倒出来多管闲事。”
话音未落,他袖中一道金光已洞穿夜瞳的胸膛。
夜瞳单膝跪地,呕出一口鲜血。
“夜瞳!”我失声惊呼。
他却对我摇摇头,转而直视陵越,语气平静:
“你现在这副模样,月宗主若是看见,该有多失望。”
罡风骤起,夜瞳被狠狠甩在树上,又滚落在地。
“你还敢在我面前提她?!”
陵越一步踏至他面前收了夜瞳的束灵锁:“既然你执意求死,”
单手将他提到空中,就在这瞬息之间,我感觉到身上的束灵锁消失了。
是夜瞳!他趁机解开了我的禁制,我抬头看向他。
夜瞳猛地挣脱了他的钳制,周身煞气奔涌,瞬间化作数道漆黑锁链将陵越牢牢缠住。
他立即朝我喝道:“快走!”
我几乎来不及反应,陵越周身灵气暴涨,那煞气锁链应声寸寸碎裂。
“五年过去,竟还是这般毫无长进的手段。”
他冷声开口,抬手便要向夜瞳挥去。
情急之下,我飞身上前,用尽全力架住了他抬起的手臂:
“师兄!”
他身形一顿,眼中翻腾的杀意在那瞬间骤然凝滞。
趁此间隙,我毫不犹豫地甩出一毛不拔!
狂风骤起,巨大的鸟影凭空显现。
我一把拉过夜瞳跃上鸟背,急声道:“奇怪,回烬天墟!”
奇怪的巨翅猛然展开,冲天而起。
我回头望去,只见那道白色的身影仍立在原地,并未跟来。
烬天墟大门,身后奇怪的幻影逐渐消失。
我搀扶着夜瞳勉强落地,还未站稳,两道黑影便疾掠而至。
“夜瞳!”
希瞳连忙跑过来扶住夜瞳,夜瞳突然卸了力,整个人倒在她怀里,呼吸沉重。
“怎么回事?谁干的?” 希瞳看着夜瞳胸口的伤,声音急切。
沈止来到近前,单膝触地,俯身查看夜瞳的伤势,掌心随即泛起温润白光,笼罩住他。
“尊上,” 夜瞳在希瞳怀中艰难地睁开眼,声音虚弱:
“是陵越,他的修为……今非昔比。这结界……怕是守不住了。”
“你先别说话了!”希瞳带着哭腔,她抬头望向沈止,眼中满是恳求:“尊上”
“别怕,他不会死。” 沈止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下来,
“我已护住他心脉,你带他去奇怪那儿。”
说罢抬手结印,一道传送法阵便将二人笼罩,随后一同消失。
他起身,目光深邃地看向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将方才的遭遇一五一十道来。
他静默片刻,眼底掠过一丝了然:“你倒是很会拿捏人心。”
此刻我无心辩驳,只急切问道:“夜瞳的伤……可有大碍?”
“无妨,是强行动用本源煞气,消耗太大,我已经为他治疗,奇怪那里可以帮他恢复灵力。”
他语气平淡,目光却忽然落在我脸上,指尖轻触我脸颊的伤口,又迅速收回
“你也受伤了?”
我才注意到,自己脸颊被刚才的罡风划破:
“小伤而已。多亏右护法舍身相救。”
“既然知道,以后就少逞能。”他抬眼望向晦暗的天空,
“如今魔界全凭无相之镜强撑,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
出结界时,夜瞳与我说过,烬天墟一战后,魔界损失惨重,清辉宗率领其余宗派一举进攻魔界,是沈止以自身煞气为引,开启了这无相之镜,非魔族只出不进,才换来这五年喘息。而他,也因此元气大伤,闭关至今。
冽风地。
在奇怪的治疗下,夜瞳的外伤已大致愈合,靠在岩壁旁,只是不能再动用煞气了。
散魔由逸散的煞气凝聚而成,不似八部众始祖拥有深厚的本源。
他们体内的煞气是与生俱来的力量源泉,无法再生,因此,他们必须像人族一样刻苦修行灵力,以此作为安身立命的根本。
“五年前你就动用了一次煞气,今日又是如此,你真想彻底消散吗?” 希瞳站在他面前,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夜瞳一脸歉意地笑了笑:“让你为我担心了,我自己心里有数,更何况”
他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沈止,“那个时候,多亏尊上将自己的煞气分给了我,我今日才能再一次发动。”
沈止叹了一口气:“那种法术只能用一次,这种近乎同归于尽的法子,以后不要再用。”
“是。”
“都怪我不好,夜…右护法。”我走上前,满心愧疚地看着他,
也悄悄瞥了希瞳一眼。
希瞳把脸转向一边:“看我做什么?是他非要救你。”
夜瞳却笑了笑:
“叫我夜瞳就行。刚才要不是你急中生智,我们谁也回不来。”
“喂喂喂!!”
一阵扑翅声打断我们。
只见奇怪气鼓鼓地蹦到中间,翅膀高高竖起,嗓门响亮:
“你们一个个谢来谢去,真正要谢的人在这儿呢!”
它先翅膀指向夜瞳,“你!要不是我在这儿替你疗伤,你能好这么快?”
又转向我,“还有你!且不说你沾了我主人的光,要不是我那一根一毛不拔,你们早被陵越砍成八段啦!”
我忍不住笑出来,郑重朝它行礼:“是是是,多谢奇怪前辈救命之恩。”
看着它活蹦乱跳的样子我心下一暖,真的多亏你了,小肥鸡。
我想到陵越那判若两人的模样,心下一沉:“陵越,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记得他之前和月宗主一样善恶分明……”
沈止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五年前那场大战,你不在?”
我还未曾说话,夜瞳替我开口:“她说那时在闭关修炼。”
四周骤然安静。
沈止闭上眼叹了口气,看向夜瞳,又指着我:“这是修炼五年能有的实力吗?”
我尴尬地摸了摸脖子,没有作声。
夜瞳却如梦中惊醒:“对啊……”
“够了。”沈止声音平稳,“我早说过,只要你没有二心,过往一切,我不追究。”他望向我,缓缓道:“五年前,他与月镜辞同来烬天墟,与我商议要事。后来……”他忽然顿住,
一时间,连奇怪都安静下来。
夜瞳、希瞳都静静望着他。
夜瞳深吸一口气,低声接了下去:
“后来不知为何,月宗主突然在烬天墟内殿陨落。当时殿中只有他们三人,月宗主又刚喝过尊上赐的酒。陵越便认定是尊上……”他话音微顿,才沉重地说完:“自那以后,他便与魔族誓不两立。”
这也难怪,连我自己都觉得是沈止杀了我,更别说陵越了。
“他离开的时候几乎屠尽了烬天墟内所有的魔族。”
希瞳的声音里淬着冰冷的恨意。
我心头一紧,追问道:“师尊当时没有阻止他吗?”
沈止开口:“当时,我看着她在我面前倒下,刚想过去,神识却如同坠如迷雾,陷入一片混沌,”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待我挣脱那状态,清醒过来时,他已杀出魔界,一切都为时已晚。”
看见我死能悲伤成这样?
“你不会是因为看见我主人死在你面前,悲痛过度失了神智吧!”
奇怪心直口快地说完,四周顿时一片寂静。
那两人皆屏息垂首,不敢去看沈止。
我也连忙低下头,好你个肥鸡,看我不把你毛拔光,让你在这胡言乱语。
“本座岂会如陵越那般!”他高声怒斥,又自行平复下来。
似是开始回想,眉峰微蹙:
“当时我虽心神俱震,却也不至于顷刻间堕入混沌……”
“他回去之后就昭告整个清辉宗,说是你杀了主人!宗门上下群情激愤,誓要与魔族拼个你死我活。我那时……也以为是你干的。”奇怪顿了顿,语气转为困惑,“可现在看,好像也不是陵越……”
“陵越才不会杀……”
话一出口,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我身上,我喉头一哽,硬生生改口:
“……月宗主。他们毕竟是多年师兄妹啊。”
沈止闻言,只冷冷一笑:“怎么,我看上去像是会杀她的人,是吗?”
我低下头不语,狗东西,冲我发什么火,又不是我说的。
奇怪缓缓踱步到我跟前,翅膀一展将我半遮住,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
“我觉得,第二个问题,你肯定没问。”
……滚一边去。
突然,整个空间剧烈震荡!
我一把抓住奇怪的翅膀才勉强站稳。
“怎么回事?陵越攻破结界了?”夜瞳的声音难得急切。
“不可能!”
沈止眸光一凛,挥手间一道水纹般的虚空镜影在空中展开,陵越竟真真切切地立于烬天墟大门之外。
他倏然抬头,目光似穿透镜影,与我们对个正着:
“不敢出来见我吗?沈止。”
“他修为竟已至此?连无相之镜都能突破?”希瞳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止。
沈止凝视镜影,冷冷开口:
“不是本体,是神念幻影。但幻影既能到此,其真身……必已亲临结界之上。”
“怎么办!怎么办!如今你们伤的伤,残的残,还有个废物,”
奇怪焦躁地扑腾着翅膀,“这、这怎么打得过啊!”
我默默摸了摸脸上的伤,确信自己至少属于伤的那一类。
沈止挥手散去空中镜影,径直走到我面前。
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目光锁住我,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
“你,来假扮月镜辞。”
我脑中轰然一响,什么?!
【前世番外】-陵越01
“陵越,这样做不对。”
“陵越,你做得很好。”
自懂事起,爹娘总是这般教我。
世上的事都有对错,做对了,就能问心无愧。
“为什么?我爹娘……他们从没做过一件坏事,为什么会被魔族杀掉?”
看着倒在地上的他们我没有难过,只是抬起头茫然地看向那个刚刚一剑杀掉魔族救下我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道袍,身上沾了几片血迹,周身却无半分戾气,俯下身,视线与我齐平,没有安慰,只是静静看着我。
“这个问题,”她的声音很轻, “我回答不了你。”
她起身向我伸出手, “但如果你愿意,可以随我修行。或许有一天,你能自己找到答案。”
和她对视后,我伸手,握住了她。
我随她来到清辉宗,拜入她门下,才知晓她是清辉宗五大长老之一,也是其中唯一的女长老,霜序。
清辉宗乃天下第一修仙门派,门规森严,以降妖除魔、护佑苍生为己任。
我要在此,刻苦修行,将来……
“陵越。”
师父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头,她正站在我面前,神色平静。
“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师父。我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是”
她目光沉静,一字一句道:
“忘掉你的仇恨。”
我不理解:“那我父母的仇,就不报了吗?”
“杀你父母的魔族,已被我斩首,你亲眼所见。”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你的仇人,已经死了。”
“可魔族生性暴虐,都……”
“都该死吗?”她接过我的话,眼神锐利起来,
“那你告诉我,人族为夺内丹虐杀妖族、半魔时,那些妖魔是不是也在想,人族都该死呢?”
我愣住,一时语塞。
她神色稍缓,语气柔和下来:
“现在与你说这些,或许太早。但你需记得,这天地万物皆是盘古大神灵气所化。”
“区别的,从来是人心,不是种族。”
我看着她此刻望向我那柔和的目光,她与清辉宗其他长老都不同。
宗门上下向来奉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妖魔从不手软,可她的眼中,却看不出这般决绝。
尽管我尚未理解她的话,但是她是我的师父。
我相信她是对的,只要跟随她,做她认为对的事,就一定不会错。
“弟子……”我低下头,轻声道,“谨遵师父教诲。”
“陵越,你可知自己为何始终无法突破第七阶?”
我跪在殿中,垂首应道:“弟子愚钝,请师父明示。”
她叹了一口气:
“我让你放下仇恨,你却把喜怒哀乐都一并舍去了,”
她看着我眼中似有悲悯:“如今的你究竟是在为谁修行?”
我郑重抱拳,一字一句答道: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为守护天下苍生而修行。”
师父却突然笑了:
“你的心里既无众生相,也无我相。
这般修行,不过是无根的柳絮,如何能见性明心?”
“弟子不解,望师父……”
“罢了”师父打断了我:
“近日我收了个新弟子,性子与你截然相反,你正好见上一见。”
我抬头,师父几乎从不收徒,升任长老这十年,除我之外只有一位未曾谋面的师兄,在我来之前也已离开清辉宗。
“月镜辞见过师父。”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扭头看向旁边这位少女,一身利落的青衣,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背上负着一柄长剑,剑鞘古朴,并无特殊。
她忽地扭头与我对视,眼睛明亮,笑起来时眼尾微弯:
“你就是陵越师兄?我叫月镜辞,请多多指教!”
我尚未来得及回应,就被她体内充沛流转的灵力所震慑。
那分明是已至八阶的灵根境界。
见我没理她,她忽然凑上前来,歪头看着我:
“师兄?”
我猛然睁开眼,梦中残存的暖意仍萦绕在身侧,仿佛镜辞方才还在耳畔低语。
自一年前,镜辞死后,我已经很少做这种梦了,我摊开双手,灵力在经脉中奔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盛,却也冰冷刺骨。
爹、娘、师父、镜辞……他们一个个都在我面前死去。
事到如今我才明白,
这世间的恶,从来都源于优柔寡断,源于那点无谓的恻隐。
师父如此,镜辞更是如此。
她们都天真地以为,人心可以感化,万物可以共存。
错了。
妖魔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秩序的践踏。
它们都来自于邪神留下的煞气,本性就是混沌,是吞噬,是与生俱来的恶。
试图去理解、去教化,不过是给毒蛇取暖,终将被反噬。
唯有清除,彻底的、无差别的清除,
如同铲除田间的野草,方能重塑这世界的秩序。
“看来今日,你做了个好梦。”
一道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划破寂静,带着空洞的回响。
我袍袖一挥,不远处那道黑影应声破碎,如烟散去。
下一刻,它却又从另一处角落的阴影中再度流淌而出。
“滚。”
我重新闭上眼,不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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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一句话预告:【和朔突然抬手指着我:“她不是月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