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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册揭开血缘秘密,旧影前他们手指紧扣
午后的阳光斜斜穿过仓库高窗上密布的蛛网,在浮动的尘埃中切割出几道朦胧的光柱。空气里混杂着陈年木料受潮后的腐味、堆积旧物散发的淡淡霉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却异常熟悉的清冽矿物气息。这气息像一把无形的钥匙,轻轻叩击着顾逐记忆深处某扇尘封的门。
顾逐站在仓库门口,看着从角落货架顶端不断滴落的水珠,在地面积起一小片暗色。墨驰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奇异地沉稳:“屋顶有几片老瓦松动了。得把这些受潮的东西先搬出去晾晒,不然芯子都要沤坏了。”
顾逐没说话,只是利落地挽起袖子,伸手去搬那个湿漉漉、箱体已经有些绵软的纸箱。
“小心,箱底可能不稳。”
他的提醒与她伸手的动作几乎同步。当她抱起纸箱时,他的一只手已稳稳托住箱底,另一只手则虚扶在箱侧,形成了一个稳固的支撑。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因用力而微微绷紧的小臂肌肉,温热而坚实,传递过来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谢谢。”她低声道,感觉被他触碰过的那一小片皮肤微微发烫,像被阳光猝不及防地亲吻了一下。
两人沉默而高效地配合着,仿佛有一种无形的节奏在引导他们的动作。当顾逐搬起那个最初发现漏水的纸箱时,指尖无意中碰到了箱盖内侧一个硬硬的突起,带着某种宿命般的牵引。
她掀开箱盖,下面露出一个深蓝色封面的老式相册,绒布封面已有些褪色,但正中央贴着的红色凌霄花剪纸,依旧色泽鲜艳,倔强地绽放着。
顾逐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看了一眼正在不远处整理画作的墨驰,他背对着她,专注地抚平一张被水渍晕染了边角的儿童画,侧影在光柱里显得安静而投入。
她缓缓翻开相册,动作轻得像是在触碰一个易碎的梦。
内页的透明薄膜有些已泛黄发脆。一股混合着纸张霉味、淡淡干花香和那股清冽矿石颜料的气息扑面而来,更浓烈了。
第一页是几张黑白与早期彩色照片交错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小太阳幼儿园”红砖墙看起来崭新,墙角刚栽下的凌霄花藤才抽出嫩芽。一个穿着蓝布围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笑容温和慈祥的老太太,正弯腰给排排坐的孩子们分发点心,眼神里的光,隔着岁月依然能暖到人心里。
顾逐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老太太苏锦芝的面容,那眉眼间的轮廓,依稀能看出母亲后来的影子,也勾连起她自己模糊的童年记忆。
“外婆说,”墨驰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边,声音低沉,像是怕惊扰了相册中的魂灵,“小镇以前没有幼儿园,孩子像没人管的野草。她想给他们一片能扎根的土壤——这幼儿园,就是她的‘自留地’。”
他离得很近,近到她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轻微的震动,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角味混着那股独特的矿物气息,与她手中相册传来的、沉淀了时光的历史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包围圈。
“自留地……”顾逐喃喃重复,目光胶着在照片上。这个词从一个企业高管口中说出,本该是陌生的,此刻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她继续往后翻。一张彩色照片跃入眼帘:两个并肩而立的年轻女子,站在山野间,手持矿石,笑容灿烂得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阳光为她们镀上了一层金边。
顾逐一眼就认出左边扎着麻花辫、眼神清亮的是她的外婆苏锦芝。而右边那个利落短发、笑容爽朗的……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墨驰,带着询问。
他正微微俯身,手指悬在照片上方,见她抬头,指尖便轻轻点在那短发女子的脸上。
“这是我外婆,林兰芝。”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涟漪,像投入古井的石子,终于激起了可见的波纹。
因为这个姿势,他的侧脸几乎挨着她的鬓角,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耳廓。顾逐捏着相册边缘的指节微微收紧,心跳的鼓点密集起来。
双外婆寻矿合影(1998年)。照片下方还有娟秀字迹:“与兰芝寻得罕见钴蓝矿脉于西山北麓,不虚此行!”字里行间洋溢着发现宝藏的狂喜。
再往后翻,是一张在幼儿园院子里的合影。两位外婆并肩坐在花架下,膝上摊开一本厚重的笔记,正专注地讨论着什么。照片旁贴着便签,字迹是苏锦芝的:“矿石为媒,闺蜜为伴,幼儿园为根,传承不息。” 短短几行字,仿佛勾勒出了一个理想的乌托邦。
这时,一张对折的泛黄纸张从相册中页滑落出来,像一片枯叶,带着秘密的重量。顾逐小心拾起,展开,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展开一段被封存的历史。
是“凌霄花红”的配方手稿。字迹有两种,苏锦芝的清秀工整,林兰芝的批注洒脱率性,点缀在侧:“锦芝,藤黄比例减一分,更显温柔。”
旁边还有墨驰母亲稚嫩的笔迹,像刚刚学会飞翔的雏鸟:“试过了!兰芝外婆说得对,减一分藤黄,红色更像傍晚阳光下真正的凌霄花,暖而不灼!” 配方最下方,林兰芝用红笔添了一行小字:“吾徒,天赋最甚。此方终得完善,心甚慰。” 那个“慰”字,笔锋带着欣慰的颤抖。
指尖摩挲着这承载了三代人智慧、碰撞与深厚情感的字迹,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涌上顾逐眼眶,酸涩难当。她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想压住喉咙口的哽塞,想将那股软弱的泪意逼退。
就在这时,一方干净、微糙的灰色手帕被递到她眼前。没有多余的言语。
她抬眼,撞进墨驰沉静的目光里。那目光里没有怜悯,没有好奇,只有一种深切的懂得,仿佛他早已在此等待,等待她被这段历史击中的这一刻。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方还带着他体温和淡淡矿物气息的手帕又往前递了半分。一种无声的懂得与慰藉,在相册陈腐的气味中,精准地开辟出一小片令人心安的绿洲。
她迟疑了一下,终是接过。指尖与他短暂相触,像被微弱的电流轻轻刺了一下,那触感久久不散。
“她们……感情一定很好。”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努力维持着平静。
“嗯。”墨驰的目光也落在那些交织的字迹上,眼神柔和得像融化的琥珀,“听说有一次她们上山寻矿遇雨,躲在山洞里分享怀里仅有的干粮,看着洞外连绵的雨幕,还在兴奋地讨论新发现的矿石能调出怎样惊艳的颜色。”他嘴角勾起极淡却真实的笑意,“外婆后来常说,那是她吃过最香的一顿饭,因为里面有梦想的味道。”
顾逐继续翻阅。相册后半部分出现了更多墨驰幼时的照片。有他坐在外婆腿上,小手抓着研磨杵,矿石颜料沾了满脸的;有他皱着小眉头,专注地看着外婆在调色盘上施展魔法的……
“外婆教我认第一种矿石颜色时就说,”墨驰看着那张小花脸照,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揉碎的怀念,“矿石颜料是有灵性的,它们沉睡千万年,等待被懂得的人唤醒……要用心对待每一笔,因为它们承载的,不光是颜色,还有山的记忆,光阴的故事,和人的心意。”
他说这话时,目光从照片上移开,落在了顾逐脸上。那双总是沉静如古井的眸子里,仿佛也投下了一小块带着温度与重量的矿石,沉甸甸地落入她的心湖。顾逐感到自己的心跳,在那一瞬间,与记忆深处外婆研磨矿石时那沉稳而富有韵律的节奏,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就在这时,顾逐翻到相册最后一页,发现了隐秘的内衬口袋。她犹豫了一下,在墨驰默许的、甚至带着鼓励的目光下,抽出了一份折叠的文件。
是手写的《幼儿园产权转让合同》。转让金额极低,近乎馈赠,但附加条件却铁一般镌刻其上:“受让方须承诺,此园址永久用于幼儿保育教育,并对本镇户籍幼儿实行无偿入学。” 字迹力透纸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顾逐的心被狠狠一震,像是被这朴素的理想主义重重叩击。她抬起眼,再次看向这座沐浴在夕阳余晖中、略显斑驳却生机勃勃的园子,和眼前这个沉默守护着这一切的男人。
文件的最后,还夹着一张对折的厚纸。顾逐轻轻展开,像是展开一个更大的谜团。
是一张手绘的矿物分布草图,线条已经泛黄。图例旁边,有一个清峻的落款。
墨驰的视线落在那个落款上,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这是我母亲画的。”
顾逐的目光紧紧锁在那个名字上,仿佛想从中看出更多隐藏的故事。
仓库的忙乱早已平息,尘埃在最后一缕光中缓缓落定。顾逐合上相册,指尖残留着旧纸张的独特触感,和那股萦绕不散的、混合着历史与情感的气息。
“看来,”墨驰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却又奇异地不含责难,“你的‘市场调研’,比预想中要深入得多。”
顾逐心头一跳,蓦然抬头,想从他脸上找出揶揄或戒备,准备好应对的辞令。
然而没有。他只是看着她,目光里有一种复杂的了然,一种看穿她冷静外表下内心震荡的明晰,甚至……夹杂着一丝难以捕捉的、类似于“欢迎来到我的世界”的温和邀请。
“这里的故事,比任何资产评估报告都更有分量,不是吗?”他轻声补充,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又像在叩问她的内心,在她心湖投下又一颗石子。
她原本清晰的、带着冷硬线条的收购版图上,被强行嵌入了一段厚重温暖的家族史诗。然而,职业本能让她几乎同时看到了另一幅图景:如果运用得当,双外婆的故事、这满屋的传承,将是这个项目最独一无二、无法复制的核心资产。
它远比任何生造出来的商业故事更具感染力。一个名为‘双外婆非遗艺术传承中心’的计划雏形,与她奉命执行的‘商业综合体’方案,在她脑中激烈地碰撞、绞杀。哪一个,才是让这片土地和这份传承真正‘焕发价值’的最佳路径?
或许,她之前思考的“第三条路”,并非背叛,而是一种进化。是她将冷硬的商业逻辑,与眼前这厚重温暖的人文价值进行融合的、属于她顾逐的独特进化。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松,仿佛卸下了一层无形的枷锁。但与此同时,那张矿物分布图,墨驰母亲那个清峻的落款背后可能隐藏的故事,以及身边这个男人沉静目光下暗涌的复杂情绪,像一个个新的钩子,将她更深地、更无法抗拒地拉入这片土地埋藏的、关于传承与失去、守护与谜团的迷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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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外婆的闺蜜情真的太好哭了!但这一章,墨园长和顾总之间那种暗流涌动是不是更戳人?从默契的搬运配合,到近距离的相册共读,指尖触碰、呼吸交错,再到递手帕的无声温柔……每一个细节都在说“我们不一样了”!墨驰最后那句“欢迎来到我的世界”简直绝杀!线索在推进,感情在升温,这才是让人熬夜追更的节奏啊!下章鸡娃妈妈来袭,看顾总如何下意识保护孩子,CP感再次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