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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林蕉大眼睛不由瞪圆了,冲着司宁钦说:“你疯啦?”
冲下楼去捡相机。
零件被摔得七零八落的,还有一个摔进了灌木丛里。
她狼狈地伸手去够。
“别捡了!你不是不要吗!”司宁钦站在她身后,帮她打着伞。可狗雨太大了,风又刮得狠,打伞像没打。
林蕉抱着一堆湿漉漉的零件上了楼。
生气,激动,整个人气的晕乎乎的。
她不知道事情是怎么演变成现在的样子的。
她奋力想抓住这种气愤的源头,但抓不住,于是更生气了。
林蕉眼圈红红的,有点想哭,但这里是司宁京的地盘,她不想让他们看笑话。
她埋着头走进浴室,脱了衣服,热水劈头盖脸砸下来,林蕉小声哭了两下。
——混蛋!
——那么贵的相机,她都舍不得碰,他一声不吭就给砸了。
室内网球场上,两兄弟打着网球。
两个人不要命一样,只看见球在半空中惊慌失措逃窜。
连着打了两个小时。
仰躺在地上喘粗气。
“以后少来找林蕉。”司宁京的声音在空荡的网球场响起,气息有些不稳。
“哥,不该是这样的——”司宁钦冲他吼,“是我,是我先看上她的!”
“她是你嫂子。”
“她算我哪门子嫂子?我叫她嫂子她敢答应吗?我嫂子可以是尹家瑞,可以是袁子琪,可以是任何一个人,唯独不能是她!”
网球室的灯光映照着司宁京俊美无俦的脸上,他的喘息已经平复下来,说话恢复一贯的清晰冷静:“可你嫂子偏偏就是她。”
“哥,我真后悔,我真后悔——”司宁钦站起来,走到门口,地上留下一排湿漉漉的脚印,“我不该把林蕉的欠条给你的。”
“你又不爱她,她也不属于你——”司宁钦最后说。
司宁京站起身,目光森然:“无论我爱不爱她,她都是你嫂子。这种话,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第二遍。”
*
司宁京回去时已经九点多了。
“林蕉呢?”
“睡下了。”钱总助回答。
“这么早就睡了?”
“林小姐睡眠情况像小学生一样标准,七八点睡是有可能的,九十点睡也是常有的,几乎从不会拖到十一点后睡觉。”钱总助可太了解她了。
司宁京没理他,敲了敲林蕉的房门。
没人应声。
他拧了拧门把手,反锁了。
“找人破门。”
林蕉昏昏沉沉醒来,发现自己脑门上有什么黏黏的东西,揭下来一看是个退热贴。
“醒了?”
身后的人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你怎么在这里?”声音有些嘶哑,喉头很痛。
她前天夜里黏黏腻腻地照顾了司宁京一晚上,昨天又淋了雨,还气怒攻心,洗完澡就发现喉头有些痛,按照惯例,她肯定要发烧了。
她在床头放了五杯水,早早躺下,准备一难受就喝水,直到退热——她向来就是这么应付发烧的。
“林蕉,我不知道你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司宁京忍着怒气,脸色很不好看。
林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光着脚跳下床,“咚”得一声。
“林蕉——不要光脚踩在地板上——”
林蕉撅着屁股找拖鞋,没理他,有一只鞋被她踢到床底下去了。
司宁京把她拦腰抱起来,扔沙袋一样扔回了床上,然后帮她把拖鞋取了出来。
早餐是炖得烂烂的肉糜粥,甜口的。
点心也是甜口的。
林蕉生病时吃不下甜口的东西,会想吐。
她跑去厨房,叮叮哐哐地自己煮白粥喝。司宁京脸色铁青,终于忍不了,把整个餐桌都掀了。
钱总助和佣人们战战兢兢地收拾着残局,没人敢说话。
一直以来,佣人们没把林蕉当根葱,林蕉也不是装蒜人儿,两边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对付着。
但今天过后,所有人都清楚,情势变了。
*
三天了,狗雨还在下。
林蕉穿着及膝白色蕾丝睡衣,躲在房间里,一边看教程,一边修相机。
“出来接电话。”司宁京叫她。
林蕉连忙换上宜室宜家的连衣裙——要营业了!
是司宁京的奶奶。
老人家对她很和蔼很友爱,那种发自内心的喜爱透过屏幕扑面而来。
林蕉有些懵,不由佩服司宁京奶奶的感情如此丰沛——前一个相处三年的孙媳妇居然还没耗尽她的感情。
奶奶和她商量正式订婚的事。
“订婚先不请太多人,200桌够了,结婚再多请些人。”
“啊?”林蕉懵了,200桌还不多吗?
“我让阿京陪你去拜会你的母亲和哥哥,不知你母亲喜欢什么,哥哥喜欢什么?”奶奶贴心得有些过分了。
林蕉硬着头皮说:“奶奶,这些琐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我们会考虑,您好好保养身体、安享晚年才好。”
奶奶又碎碎叨叨地说了好一会儿话,说什么最好今年10月份就订婚,明年过年就结婚。
给林蕉吓得手机都要给摔了。
打完电话,林蕉穿上黄色雨衣,骑上小电驴,一颠一颠地走出了家门。
司宁京走到窗边,看见楼下车库出来只大大的橡皮鸭子一样的东西,呲溜一下消失了。
反应过来是林蕉。
“谁给她买的电动车?”
“是厨房买菜阿姨的电动车。”钱总助很无辜,“我们劝过她了,下大雨,病刚好,不适合骑车出门,还是嚷嚷着要出门。”
“以后任何人不准把电动车借给她。”司宁京吩咐。
叫上司机,他也出了门。
林蕉一口气把车骑到茶船酒吧。
酒吧外观是条运茶的船。
蓼花洲有上千年的贩茶史了,因为茶不知道衍生出多少个爱恨离别的风月故事。有个满腹牢骚的诗人就曾写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
酒吧下午不营业,只有一些工作人员在忙碌。
林蕉把相机交给前台,“交给你们老板。”说罢便要走。
“林蕉——”司宁钦叫住她。
林蕉抬起头,黄色雨帽里一张俏生生的脸。
司宁钦宿醉刚醒,此时怀疑自己又醉了,有些失神。
“再留一会儿?马上营业了。”
林蕉摇摇头,她的门禁时间是八点钟,晚归要扣工资的。
司宁钦说:“等等,我检查下相机。”
他把相机拿在手上,确实有些沉,它此时有点可笑,被人用胶水丑陋地缝合了。
“你看,还能开机的,你去换个镜头,再找个专业的人看看,一定还能用。”林蕉凑近相机按了按,认真地看着他,眼睛里的小刷子刷得他的心脏酸酸软软的,好痛又好甜。
他轻轻摩挲了一下相机,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哽咽。
他把林蕉圈进怀里,林蕉反应迅速,一把推开他,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干什么——”
“林蕉,五年后我娶你好吗?”他轻声说。
“不好。”
林蕉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刚好撞在一个人怀里。
司宁京不知道站在门口看了他们多久。
林蕉有些无措。
她仔细回忆条款,里面写了互不干涉私人感情状态,但不能摆上台面,影响甲方名誉。
轻舒了一口气,似乎没有违反条例,不用扣工资。
林蕉戴上黄色雨帽,一头扎进雨里,依旧去骑她的小电驴。
司宁京的迈巴赫在她面前停下。
“上车。”
“不用了,我身上很湿的,会弄脏你的车。”林蕉不管不顾地骑上车,一颠一颠地跑远了。
司宁京有些气闷,一种从未有过的失控感从腰腹部一直蔓延到心口。
司机大气不敢出,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一眼司宁京,被司宁京凛冽地抓住了。
司机心下一惊,知道自己在司家的职业生涯恐怕要结束了。
*
回去的路上,林蕉看见滩涂上很多人拿着抄网在网鱼。
她拧灭了小电驴,站在岸边眼热地看着,她也想去网鱼,等天晴了拿去城里卖,说不定能卖好几百块钱。
司宁京看见林蕉拎着鞋,摇摇晃晃地走在淤泥里,钻入了人群。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她从谁手里要到了一个抄网,走近江边开始网鱼。
江水狰狞,海事局的通告一天发八遍,她似乎毫无警觉,拿着抄网在江水里搅啊搅。
“啊,网到了!”一条鱼在网兜里活蹦乱跳,她惊喜地叫了起来。
人群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好运气!这鱼漂亮得不得了。”
林蕉用雨衣下摆包住鱼,在滩涂上飞跑,走一步滑三下。
她上了岸,扬起一张笑脸和司宁京打了个招呼,勾人的眼睛熠熠生辉。
司宁京闭上眼睛,努力平息心头的怒气。
林蕉把鱼装在电驴筐筐里,盖上盖儿,骑着小电驴飞速往家里赶。
她用雨衣兜着鱼上了楼。
急匆匆冲向钱总助。
“快,快给我找个鱼缸,我的鱼要渴死了。”
钱总助手忙脚乱地给她找了个鱼缸。
佣人们围在一起看她的鱼,“好大啊,得有两三斤吧。”
“红烧还是清蒸?”
“不准吃它——”林蕉刚想说要养着卖钱,话到嘴边又咽下——不能让老板和同事知道她干私活!
“反正不准吃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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