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A］蝶变

　　不只太田部长，就连来青道看比赛的观众们此时也犯了嘀咕：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观察新生的实力……就青道来说，很罕见啊。”戴帽子的大叔显然是青道的老粉。

　　“说明投手阵的情况真的很糟糕吧，”站在旁边的记者放下了手里的相机，转过头道，“只是……让新生直接和二军对决，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

　　“红白战是青道的老传统了。”有人反驳。

　　“这又不是红白战！而且再传统，都是入学后，让新生训练一段时间后再比，哪有这么早就比赛的？”

　　“今年春训确实提前了！我记得以往都是三月底，也不会让新生参加……今年二月就召集这些孩子们，是不是太早了？”

　　“……”

　　比起观众席热火朝天的讨论，场内的新生们似乎更焦灼一点。

　　“不会吧！！”

　　“飞出去了——”

　　“第13分！！”

　　金田忠大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投球被远远的打到外野的边界，甚至飞跃出围墙——

　　怎么……怎么会？自己明明……

　　“咻咻咻！”樋笠昭二小幅度挥臂，为自己庆祝着。

　　“是Solo Home Run！一发阳春炮！①呐！呐！”关直道兴奋的喊。

　　“哦！！不愧是咻咻咻前辈！”泽村说，也小幅度挥臂试图模仿着‘咻咻咻’的动作，然后转过头，“话说回来，阳春炮这个词，不觉得很酷吗？”

　　降谷不语，只是一味的昏昏欲睡。只有小凑春市搭了腔，“嗯……哪里酷呢？”

　　“嘿嘿嘿，你不知道了吧——”泽村得意洋洋，“阳春炮呢，就是场上没有任何跑者，打者击出的全垒打！据说阳春这个词，是1950年时，是日本广播解说员提出的呢！那时他们喜欢用诗意的表达形容比赛……而我们日语中的阳春，大概是在4月份前后，有着光线虽美但清淡孤单的明亮单调的意思哦！”

　　……之前就这么觉得了，这家伙总是在意外的地方博学啊？

　　金丸信二看着手舞足蹈又夸夸而谈的泽村，无力吐槽。

　　不过这种时候也只有泽村那种笨蛋能毫无顾忌的耍宝了。他想，这家伙似乎总是缺乏紧张感……不像他们。

　　和泽村这种“棒球留学”的家伙不一样，他和东条秀明是推荐入学②。

　　在参观完校园后，听说青道提前开始春训，他们商量后便决心早点加入到训练中，期盼着自己能在其中大显身手，甚至能够早早加入正选队伍。

　　但饶是他也没想到，入队还不到一个月，他们就要和二军的前辈们比赛。

　　一开始以为只是普通的练习赛，但击球的速度，跑垒……他是第一次在防守上感受到这么大的压力，前辈们的认真程度简直超乎想象……

　　金丸颓唐的坐在椅子上。此时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关心那个笨蛋了，转头看向东条，发现就连一向温吞的好友此刻脸上也没了笑容，满脸紧张的盯着场内。

　　“……东条？”

　　东条丝毫没有察觉有人在叫他。他呆愣的目送打者又打出一支阳春全垒打后扔下球棒，从靠近本垒的右边打击区慢悠悠的起跑，然后依次跑过一垒，二垒，三垒，踏上了本垒的垒包③，伸手握拳做胜利状——

　　又是一分。如果此刻是我站在上面……

　　他攥紧了拳头。

　　对于自己的实力，他向来没有太大的自信——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自己是被迫站上投手丘的。

　　他从小就开始打棒球，小学在少棒队的成绩还不错，他也想继续打棒球，所以初中时自然而然的加入了Senior④，并在打击上展现出令人惊艳的天赋，甚至一度能将王牌投手向井太阳的球打出去。

　　磨练打击、守备的同时，自然而然的，他也登上了投手丘——因为培养“投打双修”或“投守兼备”的全面手是Senior里非常普遍且基础的成长模式。

　　而当初中所在的Senior进了全国四强时，他觉得那是拜优秀的前辈们所赐，自己大概只是个幸运“搭便车”的家伙。

　　可“全国四强队投手”的标签一旦贴上，就似乎再也撕不下来了，这让东条背上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来了青道后，这种感觉尤甚——第一天自我介绍时吓了一跳，因为他发现周围的新生投手几乎全是其他队伍的先发⑤。

　　但这些人似乎只关心结果和成绩，听到他来自松方Senior后，无论出现在哪里，总有人带着期待的目光迎上来：

　　“青道的新王牌大概非你莫属了！”

　　“你可要代表我们一年级好好出出风头！”

　　“你一定很强吧？我们都靠你了！ACE！”

　　每一次他只能尴尬微笑着回应，然后再说上一两句“我没有那么强”“都是前辈们的功劳”。

　　可没有人相信，以为他不过是谦虚。

　　他的胃就像被重物沉沉的压着，夜里辗转反侧是时，想起那些眼神和话语里期待，更加无所适从——

　　“……东条！”

　　“东条！”

　　东条像是从一场噩梦中被唤醒，他脸色惨白的看向好友。

　　“信、信二，”东条似乎被惊醒，他握紧了拳头，语无伦次，“你知道的，我……咱们senior获胜，是因为优秀的前辈们在，我实在……”

　　投手的压力比我们这些防守队员压力更大啊……金丸想。

　　也对，毕竟直面打者的是投手，没有什么比站在投手丘上接二连三的轰出全垒打更可怕的事情了。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好友，金丸只能轻拍他的肩，试图让对方放松。

　　“不要这么想，还没上去投……你的曲球和滑球不是很好吗？说不定前辈都打不到……向井太阳那家伙不就是没打到吗？”

　　东条看着金丸额头的汗，这才想起来他也才刚从场上下来——此刻，金丸脸上的担忧和不安还没消退。

　　他不想让好友过多担心，最终勉强笑了笑，点点头——但心里的忧虑依旧沉沉的坠着。

　　如果……如果自己展现出超越实力的投球呢？是不是就会——

　　“……喂！”

　　此时，一声堪比伊佐敷纯的嘹亮嗓门划破了凝重的空气。

　　没能摇醒降谷的泽村此时走到了休息区的中央。

　　他看着熟识的或者不熟识的新生们脸上沉重的、有气无力的表情，一脸不解。

　　“大家怎么都这幅表情？你们在干什么呢？比赛可还没结束呢！”

　　大嗓门震耳欲聋，引得不止新生，就连片冈和落合也频频侧目。

　　“——逆转的机会不是还有吗！打起精神来加油吧！”

　　“逆转？”饶是金丸听了这话也嗤之以鼻，“你也不看看差了多少分，不被得分就不错了！”

　　“可是如果在比赛前就被对方的气势压倒了，不就无法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了吗！”

　　泽村一脸理所应当，竟让人一时无法反驳。

　　这家伙……！

　　新生们咬牙切齿，差点就把"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和“你没上场是不会理解的”写在脸上。

　　“……你这家伙说什么呢？这么大的分差，还不放弃吗？”

　　“是啊！事到如今就算得到一分，既逆转不了分差，也没法进一军啊。”

　　泽村更困惑了。

　　“啊？难道说你们就甘心就这么结束吗？这种和强者对局的机会一旦错过，根本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啊！”

　　“如果现在还不积极进攻，比赛结束时，你们敢抬头挺胸说自己已经尽了全力了吗？如果没有那份必胜的决心，怎么进甲子园？”

　　绕梁般的余音在空气中微微战栗，人心浮动。

　　“……”

　　这家伙……在充满劣势的比赛里，竟然还在想这种事情吗？！一年级新生们都被这近乎挑衅般的发言镇住了。

　　金丸张大了嘴巴，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真敢说啊！

　　坐在旁边的东条猛然抬起头。

　　“你说是不是！降谷！”泽村看没有人回应，回头抓住了降谷，试图从他口中晃出回应来。

　　“我……想……投……球……”降谷被晃得晕头转向，最后只能吐出这几个字。

　　“haru亲！”泽村又转头。

　　“……荣纯君说得对，”小凑春市笑了，明明身上萦绕着羞怯温柔的气息，但张口却不是这么回事——

　　“我也很好奇，你们是来这里干什么的？我们需要的是结果，中学时候的成绩可派不上任何用场……各位差不多该觉悟了吧？如果没有斗志，就换人吧。”

　　“……”

　　呜哇——不愧是亮桑的弟弟。

　　听到的二军一激灵，面前仿佛浮现了某个腹黑微笑的人。

　　“出现了！……欧、欧尼酱！”泽村被吓到瞪圆了猫目。

　　“……算了，不跟你说了。”小凑春市满脸通红。

　　“小凑家的最强基因？我该怎么和你说话？”

　　“……”

　　目睹全过程的片冈虽然觉得有点吵闹，但………

　　哼，有意思！那就让我推你一把吧！

　　片冈嘴角微微扬起，他亲自拿起护板，又戴上了头盔，站在捕手身后沉声道，“好了，试训生们！投手和外场选手全部换人！”

　　“小凑春市，这局你去外野防守。”

　　紧接着，他又把头转向泽村。

　　“泽村荣纯，从这局开始，你来担任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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