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骨肉团圆
苏砚樵把氅衣披上,过了屏风先出去了。云迟依旧候在外面,刚欲开口,苏砚樵打断他,抢先道:“你回府告诉师父,我先行去光明殿了,让师父用膳,不用等我了。”
云迟行了礼,苏砚樵亲自给他拦了轿子,交了银子报了地名,又叮嘱他不许擅自篡改,才跟着墨晗清进了另一个轿。鞠安放了个鹘跟着云迟的轿子,自己上了马随轿去了光明殿。
墨晗清是墨北辰的二儿子,但姐姐是女儿,所以他又担任了世子一称。但他心里清楚,父亲让自己留在豫都便是给皇帝打了一针定心剂,免得让他担心梁郡判反。
可墨北辰已经快及五十岁,不可能一直带兵到他及冠,那比他大了仅仅两岁的姐姐便要带兵打仗吗?可若是想让他继将军位,怎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带他回边境的意思呢?
墨北辰如同讨好一般,给他派了一位副将,两位近卫,给了他一匹梁郡互市里最最健骏的马驹,又给了鞠安一只可以传信的鹘,在豫都为他保全了排面。但墨晗清想要的他只字未提。他想策马驰骋锦戈山,他想让鹘回到锦戈山广袤无际的天空肆意飞翔,他想回家,他想要自由。
“苏二公子,世子,我们到了。”鞠安挑开轿帘,边说着边扶二人下来。
他们有元兴帝亲迹,轿车直接停在了光明殿门前。这正和苏砚樵意,他多一步都懒得迈。
在店门口迎人的是一位身着官服,拿了个团扇的太监,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宫女。他笑盈盈的开口:“两位公子殿里请呀。”话毕对宫女说:“快快帮二位公子拾衣。”
墨晗清瞧着这太监,面色一变,端着笑提声道:“公公不用麻烦,我们是来面见元兴帝的。”
那公公见他这么说,便侧身让开道路,苏砚樵经过他身边时低声说:“叫什么名字呀?”
眼见着公公浑身打了个寒颤。这千榕苏氏的二公子虽没有他高,但这四个字太有压迫感了,他声音有点抖:“满...满琟。”
苏砚樵不经意的自言自语:“满琟,满琟,满琟,好呀。”
他边说边迈步进了光明殿。墨晗清跪在阶下,一身寒气。殿内暖意融融,炭盆里银骨炭烧得正红,一丝烟气也无。暖香混着书卷气,将严冬牢牢隔在重帘之外。
殿内与殿外,竟是两重天地。里头是氤氲暖意,静听细雪压竹;外头是北风卷地,唯见玉碎琼乱。
元兴帝笑容满面,见他进来笑意欲深,道:“易舟啊!快进来,让朕看看!”
身侧宫女抱着的鹦鹉跟着学舌:“让朕看看!让朕看看!”
苏砚樵走过去,跪在墨晗清身侧,没等说话,满琟又走了进来,他脸上堆着笑,那笑观看一眼就胃酸上涌,道:“报皇上,御膳房已备好午膳,可用膳了。”
元兴帝:“易舟、潇文,要不要留下陪朕一起用膳啊?”
墨晗清看了看苏砚樵,后者没说话,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墨晗清转首对元兴帝说:“回皇上,不了,皇上用膳微臣便不打扰了,另择吉日来光明殿与皇上畅谈。”
元兴帝还是笑,笑末对身旁的宫女道:“去把将军们叫来,和亲人叙叙旧!”
宫女笑着应下,对满琟说:“传元兴帝的话。”
苏砚樵站起来随太监出殿,总觉得此事不大对。
-
“可累死我了!哥哥怎么那么喜欢玩女人啊!总厂这样见见这苏二公子和墨世子,来了机会他怎的又去青楼!”赵建嵩瘫在龙椅上,对着鹦鹉哭诉。
“谁让你与皇上长得像呢”身侧的宫女蹲下给他揉腿,她们都很怕元兴帝,可这个双胞胎弟弟却很是亲近。
当今皇上元兴帝名为赵恒嵩,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名为赵建嵩。有很多时候赵恒嵩不愿去面见某位大臣,便是弟弟赵建嵩顶上。甚至有时候赵建嵩连早朝都替了。他将双胞胎弟弟隐姓埋名这么多年,都是为了可以偷偷溜去青楼。可赵建嵩偏偏是个不懂政务的料,所以大夏才会有谣言表示好似没有皇上,一问三不知。
但赵建嵩也挺冤的,昨天的折子都不是他看的,今天早上便被推去上早朝,自然不知,只得笑。
赵建嵩抬手拂了拂宫女的秀发,道:“还是我们花婷最会疼我了。”
花婷笑了笑,没搭话。
-
“樵儿!我在这里!”
“哥哥!”
苏挽墨还穿着臂缚,领着苏云樵朝苏砚樵走过去。苏云樵看见他后,挣开姐姐的手,朝苏砚樵跑过来。
苏云樵自出生后就生活在眉山,其实从未见过在锦戈山与母亲生活的庶子苏砚樵,从未。
但他知道,见家人都要用跑的。
苏晏清从来没有纳妾的喜好,但苏砚樵的母亲许嘉怡却是个意外。
他在少年时期与出身贫寒等许嘉怡相认,一见钟情的二人准备立即大婚,可苏晏清父母不同意,表示若是敢娶,那便是与千榕为敌。可苏晏清并不怕,当时她母亲羸弱,只诞下一子,那便是他,他若是与千榕为敌,就再也没有继位人。可天不随人意,她的母亲去世了,在这同时,他的父亲以及花甲,家庭重担便自然而然落在他身上,不得不接。
逐渐被生活磨平棱角的他娶了谢令仪,不顾反对,纳了年少初情为妾,诞下了苏砚樵。但从始至终只纳了她一人。
谢令仪知道详情后也没有争夺,将自己的小儿子命名为云樵,在千榕为苏砚樵建立了足够威严。
谢令仪从来都把苏砚樵作自己亲儿子看,没有嫡庶之分,也没有故意偏向。
“姐姐,云樵弟弟,”苏砚樵行了个礼,又道:“你们怎么会在光明殿?”
苏挽墨冷着脸,她平日笑起来时脸上有两个小梨涡,可眉眼间又多了些妩媚,冷下脸时,整个人都冷艳动人。她道:“自然是应召回宫啦,易舟,你见过爹爹了吗?”
苏砚樵从进宫去便面见了皇上,又出来见了姐姐和弟弟,连苏晏清的名字都未听到:“没有,爹爹没和姐姐一同过来吗?”
苏挽墨摇摇头:“我进宫时爹爹就不见了,那副将一刻钟之后才来告诉我,爹爹去找墨将军了,可......”
“墨将军没有御笔,只有墨氏姐弟收到了。”满琟笑嘻嘻的走过来,像是刚刚根本没被唬到,行了个大礼。
苏砚樵一见他就恶心,近期以来他的睡眠瘫痪非但没有好,发生的频率还越来越重,但局内去哪儿找西药啊?甚至都怕在局内转为抑郁症,前兆还蛮重的。但他又不好和墨晗清说,这个病太讨人厌,他不想让学长担心,虽然学长有可能是替身吧。
他转过身对着苏挽墨,道:“姐姐是觉得皇上单独叫了爹爹谈话?可刚刚说爹爹进宫时就不见了,那时候我与墨世子在光明殿内呀。”
苏挽墨瞟了眼满琟,又瞟了眼苏云樵,苏云樵心领神会,拽着苏挽墨的衣角,哭唧唧的道:“阿姐,天气太冷了,你的氅衣还在轿内,回府再谈可好?”
“好。”苏挽墨对满琟笑笑:“谢谢公公,衔琴先带着弟弟回府,告辞。”她颔首,领着苏云樵朝宫门走去。苏砚樵跑了两步追上苏挽墨,低声说:“阿姐,易舟想去找一下墨世子。”
苏挽墨顿了下脚步,对副将说先让他带着墨榆回府,别染了风寒。
说完回头对苏砚樵微微挑了挑眉,拉他进了另一个轿子。进了密封空间,她敛了敛笑,说:“弟弟,不要怪姐姐口直心快,你和墨世子是......什么关系?”
-
墨晗清见到苏挽墨和苏云樵时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毕竟他在豫都内的名声可......不咋好。
爱逛青楼,花花公子,恣情纵欲
......
谁也看不惯自家弟弟和这样臭名远扬的人走一起吧。
墨晗清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像给某处盖上一层薄纱,外面能看见里面,里面开外面却影影绰绰,不清不白。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但他懂自己的心。
他既想让苏氏可以看清自己的真面目,可以同意且理解他们的合作,可苏氏恰恰位于薄纱内部,而它位于外部,只能任由他们看不清、看不懂自己,给自己带上一个有色眼镜。但他又想让苏氏看清自己,看清自己清白的真身。
但墨晗清要位于什么位置点破这层薄纱呢?
他不知道,也没有位置。
“猜猜我是谁?”突然间的黑暗打破了沉思,阳光从来人的指缝间透过。这是一道女声。
“墨熙悦,阿姐别这么幼稚啊。”墨晗清略带无奈的说。
墨熙悦放开了他的眼睛,走了两步,回头问他:”爹爹你看见了吗?”
墨晗清一愣,墨北辰不是和苏大帅在一块吗?他怎得会看到?
“没啊,老爹不是去找苏大帅了吗?”
墨熙悦扬扬下巴,示意他跟着走,“说什么呢?爹爹根本没来!在宫门口就下去了,说要等千榕王!”
墨晗清心道不妙。苏晏清他刚刚也没看到,不知道被墨北辰花言巧语骗到了哪里。这两大边境的将军从少年时期就是好兄弟,苏晏清长城横跨整个南垚①就为了去找墨北辰,两人一起策马,一起训鹘,可以说形影不离。鞠安也就是墨晗清的渭便是两人那时候训的。可两人感情太好,苏晏清父母也不知从哪听来说墨北辰是个断袖,一怒之下带兵打那时候梁郡的边陲,也就是阳州。那段时间阳州境内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什么人都经不住大夏内最厉害的骑兵和步兵一齐攻击。墨熙悦刚出生时,墨北辰继将军位,孤身素衣策马去千榕和解,回营后又带兵扩大边陲,一年时间将自己入列四大将军之一,可这个谣言一直伴随着他,苏氏和墨氏私交也颇为频繁,现今青楼酒馆里都有人夸大其词对外张扬,搞得豫都内外满城风雨,胡言乱语。
但姐弟两人都清楚,墨北辰真真儿喜欢过苏晏清。
但只能将这个秘密藏于心底。
墨晗清了解过,苏晏清真的只把老爹当朋友,人家初恋是易舟的母亲。
墨晗清对姐姐行礼,说:“姐姐,先乘较回府,潇文去找老爹。”
墨熙悦高低不放心,在他走远后又朝他背影喊:“不要去青楼了!!”
墨晗清摆摆手,策马消失在了视野里。
而另一边的苏砚樵就难以脱身了。被苏挽墨的问题直击要害。
他平时伶牙俐嘴到姐姐面前也说不出一句话,理屈词穷的。最后选了最傻X的方法,只得“推诚置腹”,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他们只是合作,推脱自己还有要务,红着耳垂挑帘出去了。
这一抹红给苏砚樵白皙如玉的面容添上了些人气。衬的耳垂上挂的小玉珠更加珠圆玉润。
等姐姐的马车在身后“咯噔咯噔”的走远,身后插进一道声音。
“我给你这坠子可是白玉无瑕,怎的缺了个口?”
苏砚樵无需回头都知道是谁,这声音可太熟悉了。
“只有白璧微瑕、美中不足才是有生气的美呀,这叫锦上添花。”
苏砚樵听着身后的恶人低声笑了笑,他手里拿着檀木折扇,心中生出一些反撩的想法。他轻轻回过身,檀木折扇划过墨晗清的下颚线,滑到下巴时停止,轻轻在下巴上挑了挑,又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
墨晗清还真吃这一套,被弄得浑身痒痒的,不仅是身上的痒,还有心理上的痒,以及某些部位的痒。他真想直接掐着苏砚樵的后颈吻上去,但怕把小猫咪吓跑了,最后只在后颈捏了捏。
苏砚樵的后颈被寒风吹的凉凉的,同一盏刚刚从冰窖内拿出来的凉茶,茶的温度透过紫砂壶传到墨晗清的指尖,连接着他的心脏,他真真切切体验到什么叫十指连心,冰的他一颤。
“这么凉?”墨晗清刚开口有些沙哑,咳了一下,对身旁的副将说:“备车,渭回来了吗?”
鞠安打了声哨,天空一片宁静,没有出现渭的身影。
“世子,它还没回来。”
墨晗清点点头,带着苏砚樵往前走,低声说:“郝公子多疑,不知道把渭引到哪里去了。”
苏砚樵也点了点头,“这郝锡林可能是爹爹的眼线,改姓为郝,来豫都盯着我的吧。”
墨晗清从他手中拿过折扇,说:“不会,我见他与元兴帝有几分相像,你不如把他推上皇位好了,他是元兴帝庶子,虽然不是妾室,但没了皇嗣,即使有血缘的乱臣贼子也要上位。”
苏砚樵由着他牵手,摇了摇头“他的身世不好,光解释就大动干戈,内阁首辅最看不上靠下流手段逃脱的人,况且我也不知他是怎么逃出来的,诏狱内...有谁与苏氏很熟吗?”
墨晗清想了想,道:“苏云樵就是锦衣卫镇抚吧?而且还是北镇抚,那不就能掌管诏狱?”
苏砚樵冷笑一声,“这就不算下流手段了?那他怎的回千榕了?”
墨晗清说:“苏挽墨继位后以‘弟弟还小,还需回边陲历练’为由递了折子,把千榕的质子收回了。”
苏砚樵:“我记着苏云樵从被送入豫都到内阁批允刚好是文辉帝刚亡,国丧期间,也刚好是郝氏灭门,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墨晗清和苏砚樵面对面,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墨北辰和苏晏清,可奇怪的是......
怎么以往千榕王都活泼的不行,可今天变文静了?走路姿势也好怪啊!
再看墨将军,以往虽也活泼,可今天变的可以用生龙活虎来形容了,还扶着千榕王,不会吧......
墨晗清心底滋生出了一些不好的细菌......
插入书签
【①南垚:香州+玫州+阳州+怡城+笠城】
豫都在玫州境内。
渭就是墨晗清的鹘啦!
嗯...千榕王怎么了呢?嗯对!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墨晗清你小子想强吻lp么?
『注:小苏宝宝是想反攻的!但是嘛~反攻=反复被攻【bushi~』
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