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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除夕夜
他这些日子和图麟在境外，即使两人同住屋檐下，无论他如何努力，却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感情。
他不忍伤害他，做出当年李闯对他们做的事。
图麟对他仿佛只剩下朦胧的回忆。
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明白。
七年光阴足以重塑一切。
曾经蜷缩在他公寓角落的少年，早已在另一个人身边长出了新的根系。
已经有人代替了他，成为了那个唯一的亲人。
他失去的不仅是一段感情，还有那份属于图麟独一无二的归属感。
李开诚的双臂像铁钳般死死箍住图麟，呼吸灼热地喷在对方颈侧，像是怕任何人再将他抢走，图麟仿佛快要被勒断气。
“好了，都已经是当家人了，怎么还一副小孩子脾气。”
少年的下巴抵在他肩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别再离开我！图麟，”滚烫的泪珠突然砸在图麟后颈，“刚才枪顶着我脑袋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你......”
图麟浑身一僵，抬手抚上少年颤抖的后背，他听见对方带着哭腔的呢喃，一下下撞在心上：“我不怕死，我只是怕再也见不到你......图麟，答应我，别再去涉险了，求你......”
……
此后数月，图麟化身暗刃，替李开诚肃清盘踞在李家暗处的毒瘤，那些蛰伏的势力在无声中瓦解，少年终于真正握紧了家族权杖。
陈灼回到了境外，临别时，他望着图麟身后簇拥的人群，终于意识到当年那个曾蜷缩在他公寓角落的少年，早已站成了谁都无法撼动的山。
图麟只和他说了一句：“去过属于你自己的人生。”
陈灼突然上前将人紧紧拥入怀中，记忆里七年前那个背着画板的身影与眼前人渐渐重叠。
良久，他松开手，喉结滚动着挤出半句话：“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
图麟只是望向远方初升的朝阳，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有些答案不必言说，呼啸而过的风里，早已写满了时光的注解。
......
爆竹声在夜空炸响时，李家大宅的红灯笼映得雪都泛着暖光，这是李开诚执掌家业后的首个除夕夜。
雕梁画栋间挂满流苏彩灯，廊下的腊梅混着酒菜香，将沉寂多年的李家大宅染得烟火气十足。
图麟回到李家后，继续帮李开诚处理帮内的日常事务。
李开诚免不了被族内的宗亲敬酒，图麟替他挡了几杯，但他到底年轻，经不住酒量。
图麟看他有些醉了，就让管家送他回房，自己留下来继续周旋。
翌日中午，图麟起来后，吩咐管家煮碗醒酒汤送过来，他要亲自送过去。
隔着几个院子，他刚走到李开诚的院门口，忽然瞧见一个身影。
图麟诧异的看过去，对方听到有人过来，便走过去打招呼。
“图二爷，”小男孩说话声音轻柔，毕恭毕敬，在李家大宅没有人不认识图麟。
但图麟却记不起他是谁，正要开口询问，少年抬手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红绳编织的手绳在腕间晃动。
图麟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不受控地颤抖，醒酒汤在碗中荡出细密的涟漪。
“少爷还没醒，昨晚喝多了，”少年垂眸盯着青瓷碗，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伸了过来“您要送醒酒汤进去吗？交给我吧，”话音未落，温热的瓷碗已落入他掌心，腕间红绳随着动作轻晃。
目送那抹身影消失在雕花木门后，图麟在寒风中伫立良久，而后离开了院子。
下午乘坐直升机飞往港口，李家专门运输货轮的码头，最近有几笔订单要处理。
本来打算等李开诚醒来后一道过来，但图麟想起中午院子里的那个小男孩，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胸口闷闷的。
他说不清这份烦躁从何而来，是发现李开诚喜欢同性让他惊讶，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傍晚，图麟乘坐游艇出海，打算放松一下心情，游艇刚出公海，海面上就传来一阵轰鸣声。
直升机的旋翼卷起惊涛，在游艇停机坪掀起狂澜。
舱门刚开，李开诚便跌跌撞撞冲出来，苍白的脸上写满惊惶。
他踉跄着扑向甲板上的图麟，双臂死死圈住对方腰身，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人碾碎。
图麟被撞得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冷的栏杆，怀中的人剧烈颤抖着，宿醉的酒气混着海水咸涩扑面而来。
李开诚将滚烫的脸埋进他颈窝，沙哑的声音裹着哭腔溢出：“不是我让他进我房间的......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李开诚下午一点多醒来的时候，宿醉的混沌中缓缓睁眼，朦胧间见床边立着熟悉的身影，下意识伸手去揽：“图麟......”
刚揽过那人的腰，却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猛地清醒过来，连忙坐起身查看，那个小男孩长得白白净净，模样有几分像图麟，未等他开口质问，一抹刺目的红色突然撞入眼帘。
“谁准你拿的？还给我！”
小男孩被这一声嘶吼吓得魂都飞了，昨晚是他和几个仆从一起送李开诚回房间。
最后放下窗帘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一只手拉住，听到床上的人醉醺醺的喊着图麟的名字。
鬼使神差地，少年缓缓转身，他本想借着这难得的机会攀附高枝，却只被对方无意识地圈在怀中，听了整夜呓语。
此刻看着腕间那抹鲜艳的红线，他咬了咬牙，颤抖着将红绳解下系在自己腕间，只要有这条象征亲密的信物，或许就能让美梦成真。
“少爷！我知错了！求求您饶命！”少年膝盖重重砸在青砖地上，指节发白地扯下腕间红绳放回床边。
李开诚按着重跳的太阳穴，宿醉的钝痛混着烦躁涌上来，眼前人抽抽搭搭的求饶声像根钢针，直往耳道里钻。
忽然他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今天原本是要飞港口的，怎么会让他睡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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