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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牲口还牲口
许多没走,手指烦躁地敲打着方向盘,目光死死钉在那个越来越小的背影上,真想把这倔驴绑回去。
就在那身影快要消失在厂门口铁门后时,许多看见,那个一直挺得笔直、仿佛永远不会弯曲的脊背,几不可察地塌了一下。
一只苍白得没有血色的手抬起来,飞快地在脸颊上蹭了一下,动作快得像错觉。
许多的心像是被那一下狠狠攥住,闷得喘不上气。
他低骂一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短促刺耳的鸣叫。
就在这时,他裤兜里的手机像催命符似的疯狂震动起来。
许多摸出来一看,屏幕上跳着俩字——烂人。
剑眉轻皱,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希冀涌上来。他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咆哮,声音洪亮又带着久居上位的颐指气使:
“许多!你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吧?!谁他妈准你回国的?!老子砸钱把你送出去,是让你又滚回来丢人现眼的?!还他妈一声不响跑北京窝着?你想干什么?!”
许多的火“噌”一下顶到天灵盖,强压着那点可笑的期待,对着手机吼回去:“我他妈凭什么不能回来?!北京你家开的啊?碍着您老升官发财了还是怎么着?!”
他喘着粗气,恶意翻涌,嘴角扯出个刻薄的笑,“这么急着撵我?您老不会又在哪个温柔乡留了种,怕我撞见碍眼?”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
那几秒钟的沉默,像冰水浇头,许多脑子里“嗡”地一声,浑身的血都凉了半截。
他太熟悉这沉默了,许松年总是用沉默把人逼疯。
“操!!!”许多眼珠子瞬间红了,对着手机嘶吼,声音都变了调,“许松年!你真行,真他妈行啊,快六十了宝刀不老是吧?!你他妈对得起谁?!啊?!”
他吼得声嘶力竭,胸口剧烈起伏。
他觉着自己这心脏,一半是被这不靠谱的爹活活气出毛病的,另一半,就是被颜聿那没心没肺的玩意儿给扎的!
但心底深处,还是残存着一丝对父亲的希冀。
“混账东西,我是你老子!”电话那头终于传来许松年压抑着暴怒的低吼,“立刻给我滚到公司来!”
说完,“啪”一声,电话被狠狠挂断,只剩忙音在车厢里单调地响着。
许多瞪着那黑掉的屏幕,胸口那股邪火混杂着冰冷的失望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他猛地一甩手,手机狠狠砸在副驾座椅上。他不管不顾,一脚油门踩到底,路虎咆哮着冲出去,肮脏的雪水泥浆溅起老高。
耀恒集团总部,顶层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北京城景。
许松年背对着门口站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身板依旧挺拔,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是两鬓染了霜。
他手里夹着根雪茄,烟雾袅袅,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压迫感。
办公室的布置奢华而冷硬,唯一柔和的光线落在一张许多高中毕业典礼的合影上——照片上的少年意气风发,眼神明亮,那是许松年偶尔在酒局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难得的骄傲谈资。
“砰!”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被人用脚狠狠踹开,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许多带着一身寒气闯进来,头发凌乱,眼底赤红,他几步冲到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前,双手“啪”地撑在光可鉴人的桌面上,身体前倾,死死瞪着那个缓缓转过身来的男人。
许松年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锐利,上下扫视着儿子,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深深的失望与厌恶。
他吸了口雪茄,缓缓吐出烟圈,精准敲击许多最敏感的神经:
“为了那个姓颜的小子回来的?”
许多瞳孔猛地一缩,心直往下沉,这老东西的消息果然灵通得令人窒息。
他咬着牙,腮帮子绷紧:“你查他?许松年,我警告你,别动他!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
“呵,”许松年发出一声短促的、充满讥讽的冷笑,“翅膀硬了?学会护短了?”
他踱步到桌后坐下,雪茄在昂贵的烟灰缸上点了点,动作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傲慢,“为了那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前途不要了?脸也不要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张毕业照,语气里竟流露出一丝复杂,
“我许松年的儿子,样样拔尖。可你呢?回报我什么,跟男人搞在一起,丢尽了我许家的脸!我当年把你扔去美国,就是让你清醒清醒!结果你倒好,一回来又直奔那滩烂泥!”
谁都行,偏偏是颜岚的儿子,许松年被那个女人摆了一道,还报应到他儿子身上。
许多听着父亲前半句,心底那丝微弱的、渴望被认可的火苗竟不合时宜地跳动了一下。
可后半句的字眼真难听,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声音带着颤抖:
“他上不上得台面轮不到你评判,你说我丢脸?许松年,你他妈风流快活,外面孩子一个接一个,就不丢脸?”
“你把我妈逼死的时候,就不丢脸?!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丫还让我给你在美国养孩子,我至少敢作敢当,不像你,虚伪透顶!”
“住口!”许松年霍然起身,桌上的雪茄缸被带得“哐当”一声响,脸色铁青,眼神里是压抑不住的暴怒,“我是你老子!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像个什么话!”
他喘着粗气,指着许多,“北京不是你该待的地儿,立刻,马上,给我滚回美国去!”
“我不去!”许多梗着脖子,像一头倔强的牛犊,“我他妈受够了,你还把我当什么了!给你在外照顾野种的保姆?”
“由不得你!”许松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机票,“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下周三的航班。回去,安安分分待在集团北美分部。”
他眼神冰冷,像看着一件需要修正的工具,“你爱在外边怎么玩怎么玩,别回来丢我脸。嘉年跟你熟,离不开你照顾。”
“嘉年嘉年,叫得多亲热!”许多猛地拍在桌面上,震得机票跳了一下,他赤红着眼,声音嘶哑,“他是你儿子!不是我的,你要心疼,就把他接回来自己看着!别他妈塞给我!””
许多懒得再去给看着烂摊子,天知道他当初有多崩溃,一个人在美国,还没适应,半个月后菲佣带着个自闭症的小屁孩说是他弟弟,让他看着。
“他是你弟弟。”
“我妈就我一个儿子,他算哪门子弟弟?”
“许多,你别给我找抽,嘉年胆子小——”
许多厉声打断,他挑着最难听的话:“呵,您看过他几回啊?他知道自己有您这么个爹吗?你他妈就到处生,比牲口还牲口!”
“许多!”许松年彻底被激怒,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许多脸上!
“啪!”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办公室回荡。
手劲真大。许多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火辣辣地疼,嘴里瞬间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舔了舔破掉的嘴角,尝到那腥甜,反而咧开嘴笑了,笑得惨然又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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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是个东西啊许松年,多儿这个委屈,需要聿子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