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惩戒

　　警车驶离诊所门口时，二楼办公室的窗帘缝隙后，一双眼睛缓缓收回视线。周瑾坐在办公桌底的暗舱里，指尖还残留着窗帘布料的粗糙触感——那所谓“被拉扯的痕迹”，是他故意用镊子勾出来的。

　　暗舱是他早年间改造的，入口藏在办公桌背板后，仅容一人蜷缩，通风管连着诊所的排风系统，能清晰听见外面每一丝动静。陈淮清和陆灼野搜查的全程，他都在这黑暗里静坐，呼吸放得极轻，像蛰伏的毒蛇。

　　他听见陆灼野发现货架缝隙里的蓝色粉末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是他从陈景明风衣上刮下的纤维混合着印泥粉末，特意撒在缝隙里，算不上证据，却足够误导方向。诊疗床旁的棉签、窗台的高跟鞋印、模仿签名的处方单，全是他精心布置的“诱饵”，每一处痕迹都指向模糊，既不让人起疑，又能牵着警方的鼻子绕圈。

　　暗舱顶部有个极小的单向透视孔，他能清楚看见陈淮清翻看文件时的专注神情，看见技术人员用探测器扫描抽屉时的认真，甚至能捕捉到陆灼野皱眉时眼角的细纹。当探测器贴近抽屉发出警报时，他指尖轻轻按了按暗舱内壁的微型开关——那是个干扰装置，能短暂触发探测器反应，再瞬间屏蔽，制造出“警报源消失”的假象。

　　外面的脚步声渐远，警员关门的轻响传来，周瑾却没立刻出来。他在黑暗里静坐了十分钟，耳朵捕捉着诊所里的每一丝声响：留守护士的抽泣声、远处街道的车鸣、甚至通风管里气流的流动声。确认警方真的撤离后，他才缓缓推开暗舱门，动作轻得没有一丝声响。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陆灼野触碰过的医学书籍，指尖拂过书页上的指纹，眼神冰冷如霜。又走到诊疗室，弯腰捡起那根沾着风衣纤维的棉签，凑到鼻尖轻嗅，随即扔进垃圾桶——那是他故意留下的“破绽”，也是试探警方敏感度的工具。

　　最后，他站在窗边，拉开窗帘一角，望着警方蹲守车辆隐匿的街角方向，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他知道陈淮清会去查蓝色粉末，会去核对脚印，会去追查模仿签名的人，但这些线索最终只会指向死胡同——所有痕迹的源头，都被他处理得干干净净。

　　“游戏才刚刚开始。”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窗外的阳光刺眼，他却站在阴影里，仿佛从未被照亮过，而那些被警方视为“突破口”的线索，不过是他递出去的玩具，玩弄于股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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