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型皇后：开局马秀英，缔造日不落大明

　　王昀和楚烟带着几名精干的书吏，在坤宁宫偏殿辟出一间静室，开始了繁琐的账目整理工作。马秀英并未过多干涉，只每日听取楚烟的简要汇报，确保方向无误。她知道，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自己只需掌控大局。
　　与此同时，她并未将目光仅仅局限于宫墙之内。通过翻阅记忆和有限的宫外信息渠道，她了解到，洪武元年的天下，远未到可以高枕无忧的地步。北元残余势力虎视眈眈，各地民生凋敝，百废待兴。而农业，作为这个时代的绝对经济命脉，其恢复与发展，直接关系到国本的稳固。
　　这日午后，朱元璋难得有半日清闲，信步又来到了坤宁宫。他见马秀英气色日佳，心中宽慰，坐下饮茶时，便随口问起账目整理之事。
　　“正在梳理，已有些头绪。”马秀英简单回了一句，并未详谈具体进展，反而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忧思，“陛下，臣妾这几日翻看旧籍，又想起当年在濠州、在应天时的光景，深感农事之艰难，百姓之不易。如今天下初定，这农桑之本，不知现今各地情形如何？”
　　朱元璋闻言，脸上的轻松神色收敛了几分，眉头习惯性地蹙起：“哼，还能如何？历经战乱，田地荒芜，人力不足，各地奏报多是诉苦要钱要粮！咱已屡下诏令，鼓励垦荒，减免赋税，可这地里的庄稼，总不能一夜之间长出来！”他的语气带着帝王的焦躁与无奈，农业恢复的缓慢，显然是他心头一大患。
　　马秀英要的就是这个话头。她放下茶盏，目光沉静地看向朱元璋，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陛下励精图治，天下皆知。只是，臣妾愚见，鼓励垦荒、减免赋税，乃是大政方针，如同良医开方，指明了调养的方向。然若要药到病除，恐还需几味具体的‘药材’，佐以合适的‘火候’。”
　　“哦？”朱元璋被她这个比喻吸引了，身体微微前倾，“妹子有何高见？说来听听！”他对马秀英的“见识”已不再如最初那般惊讶，反而隐隐有些期待。
　　马秀英沉吟片刻，仿佛在组织语言，实际上是在将现代一些基础的农业理念，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方式表达出来。
　　“臣妾思之，或可从三处着手，姑且称之为‘农桑三策’。”她缓缓伸出三根手指。
　　“其一，曰‘精耕细作之策’。”她放下第一根手指，“以往战乱，百姓流离，耕作粗放，广种薄收。如今局面稍安，当劝导百姓，于现有田亩上多用心力。譬如，推广区田法，深耕细作，增加粪肥，选育良种。一亩之地，若得法，产出或可增三成不止。此非凭空臆想，前朝《农书》亦有记载，只是未能大行其道。陛下可令户部择选老成干吏，会同地方，于京畿或江南富庶之地，先行试点，编撰简明易懂的农事手册，遴选出真正行之有效的增产之法，再逐步推广。此法不急于求成，但若能见效，便是泽被万世的根基。”
　　朱元璋目光闪动。区田法、增施粪肥、选育良种……这些概念他并非完全陌生，但从未有人如此清晰、系统地将它们与“增产三成”这个具体目标联系起来，并提出“试点”、“编撰手册”、“逐步推广”这样具有操作性的步骤。这比空泛的“劝课农桑”实在太多了！
　　“其二，曰‘水利修缮之策’。”马秀英放下第二根手指，“水旱无常，乃农事大敌。前元末年，政事糜烂，各地河渠陂塘多有淤塞废弛。陛下可下旨，令各州县，趁如今农闲或赋役相对较轻之时，组织民力，系统清淤、疏浚境内主要灌溉沟渠，修复旧有陂塘水库。此事并非一味强征民夫，可酌情给予口粮或减免部分杂役，并选派廉直官员督查，务求实效，杜绝借此盘剥百姓。水利兴，则旱涝保收有望，亦是长远之计。”
　　朱元璋不由自主地点头。兴修水利是大事，他早有此意，但一直苦于钱粮人力不足，且担心地方官吏借此生事。马秀英提出的“系统清淤”、“酌情给予口粮”、“选派廉直官员督查”，几乎是替他考虑到了执行层面可能遇到的难题，尤其是“杜绝盘剥”这一点，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其三，曰‘新种引入之策’。”马秀英放下第三根手指，这一次，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更深的考量，“我大明疆域辽阔，海外亦有无垠之地。臣妾曾闻，南方闽粤之地，或有商贾从海外带回一些作物种子，其耐贫瘠、产量之高，远超我等常见稻麦。陛下何不遣心腹之人，于市舶司或沿海商贾中留心探访，若有此类高产、耐旱涝之新作物，无论来自番邦何处，皆可引入中原，择地试种。若果有奇效，则我大明百姓，抵御饥馑之能力，将大为增强。此策或需时日，却可能是解决饥荒的釜底抽薪之法。”
　　她并未直接点出番薯、玉米、土豆之名，只是提出了“引入新作物”的概念。但这個想法本身，在这个以农为本、却相对封闭的时代，已堪称石破天惊！将解决粮食问题的眼光投向海外，这需要何等的魄力与远见？
　　朱元璋彻底愣住了。他怔怔地看着马秀英，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的结发妻子。前两策，已是思虑周详，直指要害，而这第三策……简直是为他打开了一扇从未想过的大门！海外？新作物？耐贫瘠？产量高？
　　若真有其物……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明的人口可以承载更多，意味着边远贫瘠之地也能养活民众，意味着他的江山将更加稳固！
　　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无言，只是手指无意识地在椅子扶手上急促地敲击着，胸膛微微起伏。
　　殿内陷入一片寂静。侍立的宫人们连呼吸都放轻了，他们虽不全懂皇后娘娘所言深意，却能感受到陛下身上那股骤然变得凝重而激动的气息。
　　良久，朱元璋猛地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了两步，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马秀英，声音因激动而略显沙哑：“好！好一个‘农桑三策’！好一个‘精耕细作’、‘水利修缮’、‘新种引入’！”
　　他大步走回马秀英面前，双手按在桌上，身体前倾，眼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妹子！你这番话，真是……真是说到咱心窝子里去了！比那些朝堂上只会空谈仁义、或是哭穷要钱的臣子，强过百倍！千倍！”
　　他越说越激动：“尤其是这第三策！若真能从海外寻得那般神物，咱……咱给你立生祠！”
　　马秀英连忙起身，谦逊道：“陛下言重了！臣妾不过是妇人之见，胡思乱想，若能对陛下、对社稷稍有裨益，便是臣妾的福分。此三策具体如何施行，还需陛下与诸位大臣详加斟酌。”
　　“斟酌！自然要斟酌！”朱元璋大手一挥，兴奋难抑，“但方向对了！路子对了！妹子，你真是咱的……！”他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心中的激赏与震撼。
　　他重新坐下，看着马秀英，眼神复杂无比，有惊喜，有欣慰，有难以置信，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依赖感开始悄然滋生。他这个皇后，病了这一场，竟像是脱胎换骨，成了他不可或缺的智囊与臂助！
　　“你这三策，咱记下了！”朱元璋斩钉截铁地道，“咱回去就召见李善长、徐达他们，好好议一议！尤其是这引入新种之事，要立刻着手去办！”
　　农桑三策，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湖面，在这洪武元年的春日，惊动了九五至尊的圣听，也必将在这个古老的帝国，激起层层涟漪，引向未知而深远的方向。
　　马秀英垂眸，掩去眼底一丝深意。
　　她的锋芒，已不再局限于后宫账册。
　　这大明的万里江山，她也要开始，留下自己的印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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