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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害落水,颠覆认知
郑候夫人握着慕书的手,慕书微低着头,羞涩地笑着,脸上未敷粉,嘴巴也淡淡的,再加上淡蓝色素调纱裙,头上只一支珠钗,显得她整个人低调柔和,让人想亲近。
厅下的其他夫人们本将目光放在京都第一美人慕琉璃身上,见郑候夫人对慕书的过分亲热,也纷纷凑了上去,一个接一个的同她搭话,无非是些女人家的私话,慕书应酬间隙,看到慕怜儿轻蔑地瞪了她一眼,一跺脚拉着婢女走了出去,慕琉璃早就习惯了一出门便被人围着夸赞,现在气恼地缠绕自己的手帕。
徐婉凝倒是镇定,面色平静,淡然喝着茶水。
不愧是慕省云最贤良淑德的大夫人,慕书觉得戏演够了,该低调些,刚想谎称自己肚子疼,就听到院外传来一声通报。
“顾统领到!”
他怎么来了?
慕书此刻只想逃离,刻不容缓!她几乎是跑着离开了正厅,连彩月都没反应过来,留下一众夫人面面相觑。
慕琉璃来了劲头,瞧着没规矩的慕书,站起来行了歉礼,“各位夫人莫怪,我这六妹妹从小山野庄子长大,没甚规矩。”
郑候夫人和气地笑道:“无事。”
“夫人,”慕琉璃就着话头坐了上去,“琉璃最近对牡丹也深有研究,若是夫人不嫌弃,那琉璃往后多多叨扰夫人,希望夫人能传授给琉璃一些养花诀窍。”
纵然慕书未来夫婿有权有势,面对眼前如此娇美的可人儿,连郑候夫人也忍不住捏捏慕琉璃白嫩的脸颊,说道:“说什么叨扰不叨扰,只是这院里小人儿多,免不了吵闹,你们年轻人不在意就好。”
慕琉璃摇头道:“当然不会,谢夫人。”
她不仅不会在意,还巴不得勤来郑府,她未能看明白这郑候夫人放着徐婉凝,放着容色倾城的慕琉璃不理,却对慕书格外殷勤。徐婉凝早已明白一二,这个表面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的慕书,因着顾云深的关系,旁的谁都要对她客气些。
本以为郑家一个侯爵,不会顾忌顾云深,却没想到,一样要去巴结他身侧之人。
徐婉凝放下茶杯,释然一笑。
这个郑伯曜,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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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书从正厅出来,无处可去,离宴席还有段时间,她表无聊赖地逛到后花园,繁花似锦,残落的花瓣随风散到湖中,慕书蹲下身子去捞,在姜国时,她最爱跟月瑶在湖边捞花瓣,然后丢回花丛里,名为落叶归根。
湖水倒映出她的影子,伪装的容颜,与往日大不相同。
这一场从代替别人身份开始的复仇,何时才能结束。
她苦涩地笑着,眼泪从眼眶默默滑落,滴进湖水里,她抬手抹去留在脸上的泪水,像在抹去过往沈知微的人生般,在悲痛中重获新生。
她,是哭了吗?
顾云深离得很远,看不真切,在慕府见到的她,是个颇有心思的人,与此刻的她,全然不同,她背后的刺像是收了起来,独自一人柔弱可怜。
就像那日在宫中,她冒雨而去,单薄的身影让人心疼。
他欲过去,却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慕书背后,伸出两只手,意图将湖边之人推下去。
顾云深张张口,忽然想起她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顿在原地,等着看这人的后果。
慕怜儿从正厅出来在这府里转了许久,林墨之并未成为郑府的座上宾,她觉得甚没意思,想回慕府却也得等宴席结束,她不爱跟那些夫人小姐们混在一起,她们在京都听了些风言风语,看她的眼光都带着轻视,也不爱同她说话,她心里烦闷,遣走婢女后,想着来后花园散散心,却看到那个让她心里不爽利的人。
心头升腾起怒意,想都没想,她蹑手蹑脚地走向背对着她的慕书,伸手猛然将她推下了水。
慕书早已察觉有人在她背后,水里的倒影也让她看清了来人,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躲过去,只是她目前的身份毫无武力,由着慕怜儿将自己推下去,象征性地扑通几声,待她走远再爬上去。
她屏气躲在水下,听得慕怜儿的脚步声愈来愈浅,正要游上去,一只大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环了起来,她越挣扎,对方越用力。慕书半推开他,看清了来人的脸,是顾云深。
感受到怀里的人不再动弹,顾云深搂的紧了些。
上岸后,慕书捂着胸口假意咳了几声,顾云深轻拍她后背,见她浑身湿透,随即脱下外衣为她披上。
慕书裹紧衣服,双臂抱胸,蜷缩着坐在地上。
他怎么来了?
不能让他察觉自己会水。
她假意虚弱地将头垂在双膝之间,说话有气无力。
“顾统领,你怎么在这儿?”
顾云深也蹲着,湿透的墨发贴着胸前白色里衣,掏出来的手帕也已湿透,不便再拿给她用,他默默收起来,回道:“出来透气,刚刚,你是如何落入水中的?”
慕书道:“岸边太滑。”
是吗?
顾云深嘴角扬了扬,又道:“你现在浑身湿透,不便回去赴宴,我带你回府。”
“回府?”慕书猛然抬头,支支吾吾道:“哪个府?”
看到她的反应,顾云深愣了一愣,才回过神来,低头笑笑,打趣道:“六小姐以为,是哪个府?”
“顾府?”慕书试探道,“还是慕府?”
不等他回复,她又道:“我家大夫人还在宴席中,我须得回去,而且我跟顾统领还未正式成亲,不可随意……”
“那又如何?我的未婚夫人到我府上,无人敢妄言。”
。。。。。。
哈哈。
慕书干笑几声,他还挺贴心。
罢了,只是在顾府逗留片刻,无其他干系,等衣服干了,再回慕府,也是一样的。
“那好……”慕书说着,被顾云深突然打断。
“好了,我把你送回慕府,你先上我的马车,我派人向徐夫人通传一声就好。”他轻握她的臂膀,将她拉起,“走吧。”
偌大的马车厢内,二人沉默对坐,安静地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在姜国时,沈知微崇拜父亲与哥哥,一心只想跟着他们上战场打仗,日日跟着哥哥早也练武,晚也练武,沈母害怕她长大后没有男子愿意娶她,逼着她学了很多女孩家的东西,大约从十岁起,女工,武功,充斥着她的生活,除了姜国公主和林策红铃外,她未能再熟知其余同龄人。
姜国被灭的前两个月,沈父为她寻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姜国皇帝亲任的典书令,长相温润,玉树临风,眉眼如画,相处起来让人很舒服,沈父说,她在军中从武,自然要找一个宫中文官,方才平衡,沈知微说不上来喜不喜欢,只是觉得,他做自己的郎君,并不反感。
可刚刚定亲,姜国被灭,沈知微被父亲的副将趁乱救出,臣民百姓四处逃窜,他也不知所踪,可能,已经殉国。
眼前的男人,坚韧刚毅,一双杏眼正气凛然,与其大不相同。
察觉对面的人盯着,顾云深抬眼,正对上慕书出神的目光。
慕书略显慌乱地低下头。
“怎么了?”顾云深低头查看自己的衣着,“刚刚盯着我看什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顾统领把衣服给了我,不冷吗?”慕书找了个借口,总不能说,我觉得你很俊朗吧。
“是吗?”顾云深邪魅一笑,“难道不是觉得我容貌出众吗?”
慕书哑然。
从未见过如此自恋之人,不过不得不承认,她就是这么想的。
“顾统领说言极是,小女子也这么认为。”慕书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希望他得到满足后可以不要再多过问。
谁知他竟得寸进尺,坐到她身侧来,离她如此之近,贴耳问道:“那我与你在你祖母寿宴上见到的林大人,谁更出众?”
慕书无语地闭闭眼,扭头对上他的眼睛,笑着说道:“自然是顾统领。”
顾云深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独留慕书在心里唾骂,慕省云跟宋姨娘定是骗她的,这个顾云深,根本同他们讲述的完全不同。
言语做派简直是骇人听闻。
好容易到了慕府,慕书掀开帘子,连脚凳都未来得及踩,直接蹦下去,头也未回地跑进了府内。
顾云深从小窗处掀着帘子瞧了她许久,粲然一笑,“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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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尚月阁,慕书在凉亭里缓了很久,她想唤来红铃,彻查顾云深,想想只是因为想知道他的实际做派,又觉得不值得。
这时,负责小厨房的静月慌张来报。
“六小姐,不好了。”
慕书再次喝口茶定定心。
“什么事?”
静月指着前厅道:“刚刚孙嬷嬷让我们为她做一碗冰糖燕窝,可这燕窝是极名贵的,老爷才赏赐下来,连小姐都未吃过,咱们同她说了,可她非但不听,还在小厨房里摔摔打打的,恬月去拦,却被她摁在地上扇巴掌。小姐,您可要为恬月做主啊。”
听此,慕书端茶的手紧紧捏住杯子,表情瞬间冷下来,“走,去看看。”
在尚月阁为难她的人,未免欺人太甚,以往看在她是慕省云敬重的远方亲戚,为难自己也就罢了,现在连她院里的人都不放过,真当她这个六小姐是个软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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