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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来了个陌生美男子
夜色深沉,镜宸宫主殿仍传来阵阵笙歌,而偏殿的灵泉忽然无风自动,水面泛起不正常的银光。
云逸蜷缩在池底,周身鳞片剧烈开合,骨骼发出脆响,被封印的生长契机,在此刻轰然爆发。
守门侍从被异响惊动,提着琉璃灯匆匆闯入。只见氤氲水汽中一个墨发如瀑的修长身影背立泉中,肌肤是月光都逊色三分的冷白,水珠顺着流畅的背脊线条滚落。
那人闻声回首,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糅合妖异与圣洁的面容,眼尾天然晕着薄红,那双灰绿色的竖瞳清澈透亮,墨发间两点雪白蛇角若隐若现。
“啪嗒!”
侍从手中的琉璃灯摔得粉碎。
“谁?”
清冽嗓音里还残存着少年时期的糯意。云逸慌忙扯过纱帘遮掩,动作间宽肩窄腰在帘隙若隐若现,湿发黏在锁骨的模样,勾人心魄。
待新灯点亮,侍从惊觉九头蛇不见踪影:“公子……可……可有见到那条蛇妖?”
云逸正想解释,可听到隔壁欢笑的声音,他眼底掠过狡黠。
他指向窗外,满脸无辜:“方才瞧见道黑影往那边去了。”
侍从一下子脸色煞白
云逸又放软声音:“若殿下问起,便说是我放走的可好?”
侍从千恩万谢地离开后,云逸缓步走到泉边,水面倒影里再没有圆眼婴儿肥的少年。他轻轻抚过自己的脸,指尖触到的也不再是软糯的脸颊,而是利落的下颌线
他忽然对着水中倒影挑眉,接着走出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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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逸看着自己仅以纱帘蔽体的模样,确实不成体统。他眸光一转,悄然潜入专门安置男宠的“琅寰苑”,随意推开一扇华丽的门
衣柜中挂满各色仙袍,他随手取了件月白云纹的广袖长衫
当云逸踏着月色走进主殿时,满堂笙歌竟有一瞬的凝滞。
子书镜执杯的手顿在半空。她看着这张陌生却又惊艳的脸,目光掠过对方微敞领口处的冷白锁骨
这时侍立一旁的青霖见状急忙上前:“殿下,这是小臣新觅得的……”
“赏。”
青霖喜得合不拢嘴,立马上前领赏“谢殿下!”
子书镜身体前倾,打量着眼前这位仙君,连嗓音都放柔三分:“可会什么才艺?”
云逸随意起舞,宽大衣袖随动作翻飞。虽舞姿生疏,但那墨发飞扬间偶尔露出的雪白蛇角,与流转的眼波迷得子书镜只盯着他的脸看
几位仙姬以扇掩面,窃窃私语:“这不是玉衡仙官最珍爱的那件流云广袖袍吗?”
“哟,好像正是呢,上月瑶池宴上玉衡还穿着它独舞……”
“不过这墨发仙君穿着,倒比玉衡更显飘逸。”
“何止飘逸,简直不像凡尘俗物。”
玉衡正执壶斟酒,闻声抬头,脸色瞬间铁青,那件他特意用千年雪蚕丝裁制、熏了三个月白梅冷香的袍子,此刻正穿在那个陌生男子身上。更可恨的是,同样的月白长衫,穿在对方身上竟显出一种他从未穿出的仙气
子书镜的目光始终在云逸身上,眼底掠过毫不掩饰的惊艳:“青霖,这次你倒是寻来了真宝贝。”
玉衡手中用力,险些捏碎手中玉壶。而始作俑者云逸却浑然不知
一曲舞毕,云逸广袖轻敛,墨发间若隐若现的蛇角在宫灯下微闪。
他缓步走向主座,在子书镜案前三步处停下。
“小仙云献,见过帝姬殿下,蒙青霖仙使引荐,特来献丑。”
子书镜一愣:“云献?倒是与本院养的那条小蛇同姓。”
云逸故作惊讶地抬眼:“竟有这等缘分?许是冥冥之中,注定要为殿下献舞,献曲,献上……”他尾音微妙地停顿,“……毕生所学。”
子书镜闻言唇角不自觉扬起,直接一挥手:“好个毕生所学。青霖,看赏。”
青霖险些被惊喜砸晕,连应答声都带着颤:“谢殿下厚赏!”他接过锦盒时,忍不住偷瞄身旁的云献,心想管这位是哪路神仙,能让他领到如此厚赏的就是真神仙!
子书镜倚回软榻:“云献,既说献毕生所学,往后每月月圆时,便来殿前献艺。”
“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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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后,云逸闪身回到偏殿。月白袍服委落在地,“糟糕……要先把衣服还回去”
他鬼鬼祟祟地将衣服物归原主,又立马闪回偏殿
墨发重新化作鳞片,庞大的蛇身在灵泉中盘绕蜷缩,仿佛从未离开过。
当子书镜酒醒了些,踏入偏殿时,看见的仍是那条闭目假寐的九头蛇。
她伸手摸了摸中间的主首额头
蛇尾无意识地蜷了蜷。
“云逸,再过三日你就能化形了,到时候跟着玉衡学学礼仪,免得丢人现眼”
待子书镜走后,假寐的九头蛇才睁开眼睛,原来自己是提前了三日化形…… 他有些好奇如果还是之前那种稚嫩少年的样子,子书镜会是怎样的态度
他缓缓游到灵泉边,水面倒映出成年体的冷峻轮廓。妖力流转,水中影像逐渐变化——墨发缩短成柔软碎发,凌厉下颌线变得圆润,灰绿竖瞳恢复成孩童般的圆溜溜,连额间蛇角都隐去了。
往日顶着这副模样时……
“蠢物!”——当他学不会用筷子时
“离本帝姬远些!”——当他忍不住想蹭她衣袖时
“给他拿片芭蕉叶子挡挡得了”——当仙娥好心给他换了新衣
水面波纹晃动,影像恢复成今夜惊艳全场的成年姿态。
耳边仿佛又响起子书镜带着笑意的“赏”字,那根总是点着他额头说“不成体统”的金镶玉护甲,今夜却为“云献”停留。
某颗蛇首忽然狠狠撞向水面,破碎的倒影里十八只眼睛同时泛起血红。
原来一颗愿意赴死的真心还比不上精致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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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子夜,子书镜来到偏殿,看云逸化形
水面上浮起的是那个熟悉的少年,圆眼睛像浸了水的琉璃,脸颊还带着未褪的婴儿肥
云逸选择了这个模样,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子书镜的神情。不过子书镜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云逸,你已化形为人身,就没必要住在偏殿了。今日起你就搬进琅寰苑,跟着玉衡仙君好好学习礼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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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寰苑里众多美男子围在一起
青霖目光在云逸身上转了一圈,笑着说:“陛下最近口味变了?喜欢这样清秀可爱的类型了?”说着便给云逸安排了一处宽敞的院落。
可接连几日,青霖发现子书镜从未传唤过云逸,也从来不过问他。便沉着脸将他迁到了琅寰苑最偏僻的“雾竹轩”。那院落久未修葺,推门时落下簌簌灰尘,庭中野草已齐膝高。
“暂且住着吧。”青霖冷冰冰地甩下一句,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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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的戒尺也如期而至:“今日学奉茶礼。”
少年跪坐在蒲团上,捧着滚烫茶盏的手微微发抖。玉衡的戒尺突然压住他虎口:“连茶都端不稳?”说着故意一掀,滚烫的茶水全泼在云逸手上。
“啊!”云逸痛呼出声
珠帘后传来子书镜慵懒的声音:“玉衡。”
云逸立即止住声音,抬头望去,却见她倚在榻上慢条斯理染着丹蔻:“教不会就多教几遍,本殿的灵蛇,总不好连杯茶都端不稳。”
他低头看着被烫得红肿的手背,耳边忽然响起那日自己是云献时,子书镜温柔地对自己说:“云献,夜里凉,早些回去”
那股温柔,与此刻珠帘后的冷漠,判若两人。
“啪!”戒尺打在了云逸单薄的背上,少年形态的肉身本能泛起泪光。但若此刻有人直视他的眼睛,会发现那灰绿竖瞳里,正燃着成年九头蛇的冰冷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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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还不赶紧重新端茶!”
玉衡再次用戒尺狠狠抽打云逸的手心,小声骂道:“果真是畜生!”
云逸咬着唇重新端起茶盏,滚烫的茶水在杯中晃动。玉衡盯着他颤抖的手指,眼前忽然闪过自己当年还是白狐精时,被唾弃的样子
“啪!”戒尺又一次落下,打在了云逸的脸上,白皙的脸颊瞬间绽开一道血痕。
云逸偏过头去,一滴血珠顺着下颌滑落,在素色衣襟上洇开暗红。
玉衡多年来的戾气仿佛终于找到了个宣泄口,这个小蛇妖,是唯一一个能被他踩在脚下的东西。
玉衡觉得,他打得越狠,就越能证明自己早与卑贱的妖族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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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侍小泥巴正一边胡乱打扫着落叶,一边喋喋不休地抱怨:“真是倒了霉才被分来伺候你!看看别人院里多风光,我们这儿连个鬼影子都不来!殿下怕是早把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云逸默默从屋内走出来,拿起另一把扫帚认真扫着地,小声解释:“许是……许是殿下她太忙了……”
“忙?”小泥巴把扫帚往地上一扔,声音尖利,“昨日赏花宴多好的机会!你就该凑到跟前去,你看看人家玉衡仙君,慕慕仙君,哪个不是变着法儿地往陛下身边凑?就你像个闷葫芦!”
云逸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扫着地:“我……我不敢……”
“不敢?你就是窝囊!”仙侍气得上前,一把扯起他的袖子,露出手臂上几处明显的淤青,“你把这露出来,陛下还能不问?”
云逸猛地抽回手,慌乱地拉下袖子,声音带着恳求:“别……我不想让她看见……”
“你真是没救了!活该受罪,连带着我也……”
“哟,这是演哪出苦肉计呢?”一个戏谑的声音打断了他。只见玉衡和与青子一脸讥讽地走进来
青子摇着扇,目光轻蔑地扫过云逸:“昨日赏花宴上,你那眼神都快黏在殿下身上了,怎么,想去告状?”
云逸脸色一白,往后缩了缩:“我没有……”
青子轻笑,“呵,你们妖族最是心机深重!我劝你安分些,少出来碍眼。”
玉衡眼中闪过一丝恶意,抬手便是一道灵力,将云逸整个人掀到半空,又重重摔在地上。
“呃啊!”云逸痛呼出声,蜷缩起来。
青子的鞭子紧随而至,带着破空声抽在他背上,留下鲜明的红痕。
一旁的仙侍看得不忍,小声求情:“两位殿下……别打了,这三天两头的……”
“嗯?”玉衡眼神一冷,“一个下贱仙侍,也敢多嘴?”一道灵光射出,仙侍也被打翻在地,痛呼出声。
“不要打他!”看到唯一关心自己的人因自己受累,云逸眼中一直压抑的怯懦瞬间被某种狠厉取代。
他周身墨绿光芒暴涨,一条巨大的九头蛇骤然显现,其中一个头颅猛地探出,一口咬断了抽来的鞭子!
这突如其来的妖力爆发和真身显化,动静极大,强大的气息瞬间冲破了这片偏僻宫宇的宁静。
突然,一道威严清冷的声音自空中落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住手!”
子书镜的身影出现在半空,衣袂飘飘,面若寒霜。
“云逸!这里是天境!你变成这副鬼样子做什么?你是要造反吗!”
云逸九个蛇头同时望向子书镜,眼神一黯,下意识将身体蜷缩起来“抱歉……”
最小的那个脑袋低垂着“他们总欺负我,我一时没忍住……”
“别用这副模样与本帝姬说话!”子书镜担心云逸的真身会引来父王,立马使出禁制之力,将庞大的蛇躯变回了人形
云逸闷哼一声,直接从半空中跌落下来,重重摔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他蜷缩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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