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对对碰

　　有了莱西这位天才治疗师的加入，苏流这次的恢复进程很快，一周后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与此同时，莱西还顺便给苏流解决了一部分还未发作的旧伤。
　　同时莱西也差不多了解了苏流受伤如此频繁的原因——目前能够做到修复空间混乱的异能者只有她一个，所以面对高级任务，她也只有连轴转这一个选择。再加上修复空间混乱对气力的消耗是巨大的，及时气力储备恐怖如苏流也不太能撑得住。

　　这次她在上一个任务里受的伤还没完全痊愈就赶去鬼市街了，新伤旧伤叠在一起，元气大伤。C-021果断把剩下的所有任务安排全部清空，给这支集体放了个难得的假期。
　　莱西回到了训练场继续训练；奥罗拉要么疯狂训练自己，要么泡在自己的枪械室研究新东西；姜羡舟也还是老样子，除了训练就是陪着苏流在旭佑城里乱晃；C-021总是闲不下来，在收容所的各种事务直接忙得团团转。

　　已经入秋了，天气渐凉。
　　苏流窝在办公室宽大的沙发椅里，享受着从落地窗里射进来的阳光。

　　“还睡？”姜羡舟推门而入。
　　“春困秋乏夏打盹，没听过吗？”
　　“冬天呢？”
　　“冬眠啊。”苏流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说。

　　她睁开眼睛看向逆光而立的高大身影：“我说姜大主事，我给你发工资可不是让你闲着没事来我这打岔的。”
　　“你还有脸提你那仨瓜俩枣？我去外边给人家变戏法赚的都比在这多。”姜羡舟面无表情说出了一句对他来说特别难得的长句。
　　苏流悄悄吐了吐舌头：“经费有限，经费有限。”

　　“阿爻最近办了个案子。”他蹲下身，双臂交叠趴在苏流办公椅的扶手上，抬起头看着她，“也不是什么大案子，就是今采、万乐和西城交界那一块，出了个倒卖万乐入场券的小黄牛组织”
　　苏流嗯了一声。那片区域她清楚，紧挨着万乐这个富人们的“游乐场”，还有今采这个有点小钱的旅游胜地，作完案一转身就逃进人多又都是普通人的西城区了，本身就不是个太平地。

　　“但异能作案的不多吧。更何况倒卖的是入场券又不是异能军火，干嘛让我们管？”苏流问。
　　“听说组织头子是个异能者，倒卖的入场券都是异能伪造的，被万乐查出来不少。”
　　苏流摆了摆手：“这类辅助型异能通常攻击性不强，我倒不担心。不过上面还真是，稍微沾点异能就往我们这丢。”
　　“但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边话音未落，敲门声响了四下，C-021推门而入。身后跟着赤爻——专门负责旭望内异能治安问题的核心组成员。
　　“阿流，出事了。”
　　姜羡舟站起身，眉头微蹙。
　　“B-37-4小队出事了，是我派去处理入场券案子的小队。”
　　苏流脸色沉下来，抬腿踢了一下姜羡舟的小腿弯：“乌鸦嘴，下次给你嘴缝起来。”

　　赤爻给苏流递上一份任务情报：“小队长A-178左臂粉碎性骨折，副队长B-023胸部一道深可见骨的横伤。剩下十个队员，八名作战队员六名轻伤两名重伤，两名医疗队员都是轻伤。所有人身上都有多多少少的烧伤。”
　　“一个只有一个能伪造入场券的异能者的小组织，战斗力加一起不超过二十个人，我们一个十二人小队被打成这样？”苏流是真的有些不理解，这跟赤爻交给她的任务情报不一样啊。

　　“据说本来任务已经接近尾声了，对方那个异能者老大已经抓住了。结果对面忽然天降神兵，来了个红发的雇佣兵大开杀戒。
　　“那个雇佣兵还给他们带来了异能军火。本来A-178是准备请调军火继续围剿的，刚刚发来紧急请调，我看情况不对就让他们先回退当地基地了。”

　　苏流闻言皱着眉，疑问道：“他们赚的那点钱，能雇的起这种水平的雇佣兵？”
　　“有这个实力和资源，还能一次性调拨大量违禁军火的……民间那几个‘个人玩家’他们是肯定雇不起的，也不太可能是因为私人恩怨费这么大力跟我们作对。”C-021一边查阅资料一边回答，“值得怀疑的应该只剩一个地方了。”

　　苏流疲惫地闭了闭眼睛——如果可以，她不想跟那个地方的人打交道。但是这次已经欺负到她头上了，再想避开肯定不行了。
　　“爻哥，你先调支总部的的A级小队去支援，把他们的武器缴了，对面那些人是死是活无所谓。然后把我们的人接回来。
　　“那个雇佣兵我有数了，我去解决。”

　　——

　　光怪陆离，纸醉金迷。

　　渡口街是旭望绝大部分灰色产业的集中地，也算是黑市的总部。
　　与其说是“街”，不如说更像一座小城市。

　　各种产业以同心圆的形式分布，最中间是一栋叫做“渡口楼”的大楼。顶楼住的是黑市的一把手，收容所的头号通缉犯“A”。再往下都是施之街的核心人物，楼层越往上地位越高。
　　外一层是异能军火的地盘，普通军火有了异能加持，威力指数上升，是旭望特级的管控品。
　　再外一层活跃的是雇佣兵和杀手。
　　黑市的雇佣兵没什么组织性，只是聚集在一起的生意人。不过顶着别人的名头打工总要受些束缚，没有外边的雇佣兵自由。
　　杀手们就是黑市的正经员工了，领工资和提成的。
　　第三层就是普通的管控品和军火商，最外是做着皮肉生意的男男女女、看着普普通通的酒吧KTV和其他做些灰色小生意的店家。

　　苏流很不喜欢走进这里。
　　外层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刺眼的灯光让她头痛，各种各样劣质烟草的味道让她无法呼吸，走过这一层才算舒服一点。
　　妈的，迟早有一天把这一窝端了。苏流甩了甩发晕的脑袋暗骂一声。

　　她抬头看了看，已经到雇佣兵活跃的位置了。但她没打算停下来。
　　来之前，她和姜羡舟去了关家姐弟的咖啡厅一趟——那是旭望最靠谱的消息商人，据说在那里没有打听不到的东西。
　　不过她们只愿意卖给苏流一份雇佣兵名单。
　　也好，够用了。

　　她与姜羡舟头挨着头，蹲在街角的光屏前，逐一筛选、比对，又花费重金购买了所有符合条件的雇佣兵的近期行踪记录。
　　结果最后把所有雇佣兵都排除了。
　　那就剩最后一个人了。

　　黑市一把手“A”本人，他也是火系异能者。
　　此人从没露过面，在关家姐弟那里也死活买不到照片，搞的苏流一直看不顺眼他——装神秘的能有什么好人。

　　这边苏、姜二人已经走进了渡口楼。
　　一楼接待处的年轻女孩一见到苏流就迎了上来：“流姐你来啦。”
　　“嗯，我去顶楼。”
　　女孩一边帮苏流刷电梯一边跟她闲聊。
　　“流姐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呀？”
　　“找你们老大问点事。”
　　“老大不在呢！”
　　“还是施姐在？”
　　“对！”

　　施之，黑市二把手。当年在混乱的杀手界单枪匹马杀出来，在野榜里碾压各种组合高居第一，后来被从天而降的管理者“A”收归麾下。
　　与爱搞神秘的“A”不同，施之行事高调，与苏流打过不少交道，私交甚至算得上不错——尽管她依旧高居收容所的通缉榜之上。

　　“施姐。”苏流象征性地敲敲门走了进去。
　　宽敞奢华的办公室内，一个留着波浪长卷发的女人正半躺在沙发上小憩。她闻声抬眼，见是苏流，并未起身，只是慵懒地笑了笑：“哟，小苏来了？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了？”

　　“找人。”姜羡舟跟着进入房间，女孩识趣地关上房门离开。
　　“堂堂收容所的大主事，找什么人还得求到我这？”
　　苏流懒得理她的调笑，开门见山问：“‘A’在哪？”
　　“你怎么找上他了？”施之挑挑眉，佯装惊讶地看向她。

　　“他不就在等我来这儿找他？”苏流在施之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靠在靠背里翘起二郎腿，脸色越来越不善，“故意找了个由我们负责，又不会投入太多兵力的小案子，还刚刚好卡在我不出任务待在所里的时间。钱也不图了，自掏腰包搭上异能军火也得干这一票。把我们的人都伤了又把握分寸不致命，卡在我的底线上。又在每个人身上留下烧伤的痕迹要我查……”
　　苏流索性不跟施之废话，站了起来对着房间内的暗门方向扬声道：“费了这么大劲引我过来，还不出来见见吗？”

　　一道火红色的身影推开暗门走了出来，还未站定，一道残影就飞了过来。
　　是苏流。
　　一记直拳又快又稳。“A”早做了功课，对苏流的体术风格有所了解，但还是险些没躲过这一记。
　　拳风擦着他的耳廓掠过，砸在背后的金属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留下一个清晰的凹痕。
　　施之在一旁心疼地捂住了胸口——那可是找了大师定制的！

　　这边的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A”扫腿攻向下盘，苏流轻盈跃起，脚尖点在书架上，借力反身一记手刀劈向“A”的后颈。“A”只来得及微微侧身用小臂格挡，两人相撞的一刹那，“A”手臂一麻，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以为苏流速度这么快，力量会稍逊，谁知道这一掌他都险些没挡下来。

　　这个爱搞神秘的“正人君子”没有辜负苏流的猜测，偷偷用了异能加强自己的体能。
　　外围的姜羡舟看得清楚，周身缓缓凝聚起一层黑雾。施之注意到了，但瞬间决定——还是闪远点，毕竟自己家老大这招确实太不光彩了。

　　苏流感受更为明显，对方格挡时传来的反震力带着异常的能量波动。她在心里暗骂一句“不要脸”，攻势愈发狂猛，拳、肘、膝、腿化作一道道残影，将“A”完全笼罩。

　　在又一次近身交错，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瞬间，“A”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好像在记忆深处埋藏了很久的气息。
　　他的动作莫名凝滞了一瞬，力道泄了几分。他也说不清缘由，只觉得心头某处被几根细细的针扎了一下，不疼，但细细痒痒的让人不舒服。

　　苏流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瞬间的迟疑，抓住破绽，攻势狂风暴雨般加重，一拳猛过一拳。“A”节节败退只能躲闪，刹那间的心神不定让他方寸大乱，败局已定了。

　　苏流抓住机会，左手挡开“A”仓促的防御，右手已经锁住了“A”的咽喉，腰腹发力，用上全身重量压了下去。
　　“A”被压倒在地，只来得及调动能量护住后脑。苏流死死用膝盖抵住他的胸口，空闲的左手化掌为刃，肌肉绷紧，对准了他的脖颈。

　　手刀还没来得及落下，她的目光，撞进了“A”那双因惊愕而微微睁大的眼睛里。
　　深棕色的瞳仁，像秋日沉寂的潭水，此刻却清晰地倒映着她杀气未褪的脸。

　　心跳声？
　　好响。
　　是谁的？

　　这双眼睛……在哪里见过？
　　熟悉感如同潮水般涌上，淹没了她的杀意。

　　被死死压制住的“A”，本该紧绷的肌肉却莫名松弛下来。她垂落的发丝落在他脸上，给他的脸和心都带来细微的痒意。
　　我肯定……在哪里见过这只白色的眼睛。

　　苏流率先回神，从“A”身上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堂堂黑市一把手，打个架还玩这种阴招。”她指的是“A”打一半偷偷调用了异能。

　　“A”也不生气，一骨碌从地下爬起来，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他几步凑到苏流面前，弯腰将一张帅气却带着几分邪气的脸凑近：“苏大主事太厉害了，不玩点阴的我真怕我打不过呀。
　　“认识一下，我叫霍林尔——你可以更新一下你们的通缉令了，一直写着‘A’什么时候才能抓到人啊。”

　　苏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头坐回椅子上，姜羡舟向前一步挡住要跟过来的霍林尔。霍林尔瞟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说吧，霍林尔先生。折腾这么一番把我找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认识一下嘛。”霍林尔突不破姜羡舟的防线，只能坐到施之身边，“收容所和黑市明里暗里打交道这么久，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哪有还没见过面的道理？”
　　苏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攀关系攀得比她还顺溜，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其实本来霍林尔是想探探收容所的虚实，来决定是否要和收容所合作做一些不适合摆在明面上的事情的。如果达不成合作也好，他也能适当调整一下今后手底下人做事的尺度。
　　现在这人也不管什么合作什么事业发展了，一心只想逗苏流。

　　“认识一下？通过把我的人打进医院？”
　　“误会，都是误会嘛。”霍林尔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再说了，你们收容所也没少抓我们的人……”
　　苏流垂下目光懒得理他。

　　“好吧，你想让我怎么赎罪啊大主事。”霍林尔的目的也不是跟面前这位争出个对错。
　　“那你去给我那些受伤的队员，挨个当面道歉。”苏流本意是刁难，没指望他真的会去，毕竟黑市首领向收容所队员低头，传出去怎么想也不太好听。下一句说的才是主要目的，“否则，就别怪我翻出之前的陈年旧案，跟你手底下那些人，好好算算总账。”

　　“好啊。”霍林尔笑了起来，“什么时候，现在吧？”
　　苏流和姜羡舟都懵了一瞬，对视了一眼，没搞明白霍林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改天有时间我会联系你的……”苏流站起身准备先撤离，回去找自己的军师C-021商量一下，“我还要出任务，我们先走了。”

　　“诶，别这么着急嘛！”霍林尔立刻黏了上来，“什么任务？我跟你去呗，正好将功补过……联系方式总得留一个吧，不然你怎么通知我？……那个是工作账号吧？我们这关系用工作账号多生分……带我一起去呗……”

　　施之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家那位平日里冷酷无情疏离寡言看谁不爽就直接一把火烧过去的老大，此刻像只开屏的孔雀般围着苏流打转，整个人被雷得外焦里嫩。
　　老大……你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吗？！
　　黑市枭雄变求偶期大型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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