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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病
“那我们现在是去往何处？”龙裳斐回到了问题的起点。
以此同时，他们移步到一辆马车里。
“这……”
陈霄刚要接着说着来龙去脉时，被眼前的动静打乱了思路。
马车内的空间本身不大，本身只能容忍两到三人。
可是这次是突然行动，陈霄也没来得及准备更大的马车。
他们几人带的马现在还在马厩里，更是没有时间牵出来。
对于轩辕曜来说，这个马车过于狭小，再加上平时行军打仗并没有坐惯马车。
因此换了好几个姿势，可是脚还是无处安放。动静过于频繁，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龙裳斐这时很合适宜的瞪了他一眼，轩辕曜立马老实。
“此次匆忙，并没有来得及准备更大的马车，实在是委屈这位公子了。还望稍微忍耐一下，不过一刻钟便到了。”
“继续说。”
轩辕曜为了缓解尴尬假装咳嗽了下，示意他说下去。
“本身疫病来的时候，我们便集中起来治疗，防止疫病的扩散。刚开始百姓因为恐慌没有怨言，便都同意了。可是慢慢的发现，有些家里的当家人也会受到牵连，便有人闹事了。”
“当家人一般都是家里的主心股，要是当家人都集中起来，那百姓就没有经济来源。这也说的过去。”
宋风辞思考片刻分析道。
“就是因为这样闹起来才一发不可收拾。这本身也是没有计策的计策，虽然闹起来，但也不能放人。”
陈霄听到宋风辞的分析，赞同的点了点头。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便有人闹起来了？”
龙裳斐觉出味来。
“正是。”
大家说话的间隙，马车已经行驶到了所在地。宋风辞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便跟着陈霄一块下了马车。
宋风辞下了马车看了一眼前方景色便皱了皱眉毛。
“这……”龙裳斐欲言又止。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排用布支起来简易的营帐，看过去便知道只能遮风，却并不是挡雨的好住所。
营帐用栅栏围着，有几个小兵守着，看见县令便开了门。
现在虽然已到戌时，可这却因为病人情况不得不灯火通明。
还未进去，便有医使小跑过来，给这几位发了几块布用来遮挡口鼻。
几人跟着陈霄继续往前走，营帐是分开来的。大概一丈便支一个营帐，每个营帐挂着两个灯笼，营帐是封闭的，咳嗽声连绵起伏，空气中弥漫着药味。
几人都是在战场出生入死出来的，对于这种场面也司空见惯，但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几人并未站住脚步，继续往前走。
一路都能听到营帐里不时发出的哀怨声，带着一声声的咳嗽，医使进进出出，为了方便并没有用手遮住口鼻，而是用了一根绳系在脑后，防止布掉下来。
医使进出间隙时打开的营帐投着灯光进去能看见里面的人，并没有很好的设施，就连床也是用着干草一排铺开的，躺着的人时不时要起来咳嗽吐痰，然后便有气无力的躺回去。即使是这个时辰也并没有什么人睡得着。
再往前走，便能看见用木头临时搭建起来的亭子，亭子间摆着几张拼起来的桌子，上面放着还在煮的药炉。
看着陈霄并没有在这停下来的意思，便继续跟着他往前走。
走着走着便听到远处有喧闹声，大家寻着声加快了速度。
声音的源头是另一处亭子，虽然宋风辞几人还不太清楚这里的布局，但也知道了，为了方便送药便不止一个药亭。
宋风辞等人并没有走进去，陈霄看着几人围着药亭喧闹，即使人还没有到，但还是大声喝道：
“住手。”
听着声音，大家看见的陈霄，压着官威，闹事的几人立马禁了声。
“何事至于如此喧哗？”
“县老爷，您可是要救救我啊！”
宋风辞等人这才看见地上躺着个人，那人因认出了陈霄，便立马爬起来跪在了陈宵面前。
“我知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县老爷，我不治了，我不治了。”
跪着的人几乎将近崩溃，
“放我回家，我想在临终前再见我妻儿最后一面。”
“……”几人听着都沉默着。
“你怎知你治不好？”宋风辞问道。
跪着的人听到声音是一位女子，抬头看了一眼，愣了会神喃喃道：
“我怎会知道，我那屋来时放了十五位病人，到现在包括我在内还剩下三人，你说我怎会知道。”
“他们临终前连自己的亲人都没有看最后一眼，他们是咳死的，他们咳出血来了。他们……他们说他们连自己亲人都没见到……他们说……呜呜呜，我就只想见见我的妻儿。”
跪着的人不过刚过而立之年，堂堂七尺男儿跪在那不顾脸面，伴着咳嗽的哭了起来，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
宋风辞听了他的话，蹲了下来。
“你说你想见你的妻儿，你知你这病可会传人？”
跪着的那人听了这话吗没有回答。
“你既知道，是想你在九泉之下让你的妻儿都来和你相伴吗?”
“你既想见你妻儿，那便好好养病。等病好了，那就自然见得到了。”
“你说的倒是轻松，你一个女人，你见过几个死人，你又见过几个病终的人。你知道一个个在你面前倒下的人是什么滋味吗”
那名男子听了宋风辞的一番话，开始激动起来。
“放肆！”陈霄听着这男子的话立马阻止道，“你可知这是何人？也是你能质问的！”
“无妨。”宋风辞抬手阻止陈霄的喝斥。
还未等宋风辞说些什么，那人突然站了起来，指着他们这群人嘲笑道：
“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人，凭什么站在高点指责我们这些普通人，你们有什么资格，哈哈哈！你们有什么资格。”
那人看着这几个即使衣着样式简单，但也能看出穿的是绫罗绸缎，并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穿得起的。
就是这些人，就是这些人，被一群人保护起来，吃着俸禄，穿着锦衣，不愁疾苦，现在还站在至高点来教训我们这些苦命人。
凭什么！！！
“你……你还不是怕死”
那男子看着宋风辞等人手扶着遮口布，一时怒从中来，突然指着宋风辞怒道，因为过于气疯和恐惧，说话时忍不住颤抖，就是指着宋风辞的手也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你要是不怕死，为何还遮着口鼻，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度过的吗？你身边的人一天天的从这该si的营帐里抬出去，你知道什么感受吗？”
那男子疯癫起来，转而指向了自己。
“我会不想活着吗？我想活啊，但治不好啊，你一句好好养病，你以为想养就能养好的吗？我就想临终前了我的遗憾，我有什么错！”
“不可理喻，这人怕不是疯了。”
轩辕曜看着此人如此疯癫，甚是不可置信。
“好！我用我一品大将军宋风辞的性命担保，在疫病没有全部消除之前，我于你们同生共死!”
宋风辞说完便摘下了自己的遮口布，
“从此刻起，我与你们同住，你们病没好之前，我绝不会走从出这避难所一步。”
“胡闹！”
“将军！”
几人看到宋风辞摘下了自己的遮挡物，都慌了神。轩辕曜更是气得骂了出口。
此时还在疯癫的男子知道此人身份，更是看见此人行为后，禁了声，一时不知该做何表情。
“还有，我们佩戴此物，并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因为现在人满为患，不可再继续增加不必要的患者，凡是出入此地都需佩戴此物。”
宋风辞举起手里的遮口布，向大家说明情况。
“此人是攸王轩辕曜，往后事物都可交由他替我代劳。”
宋风辞转过身对陈霄说到。
“攸王？！”
陈霄还未从宋风辞这一荒唐行为中缓过神来，就被这身边男子身份震惊到。
此前，这一行人来到池州，虽说各个都气质不凡，原本想着几人皆是宋风辞的左膀右臂，最多在加上新晋监察使沈添。
再加上这一行人便只有这一男子，陈霄自然以为此人便是沈添。
可没想到此人即使当今圣上最宠的五皇子，目前唯一一个开辟王府的攸王。
此等皇亲国戚，那是万万开罪不得的。
“臣等参见攸王！”
等陈霄反应过来后，立马带这众人行礼。
“免礼，在这里不需过多礼节，至于往后事宜皆交给我就行。”
轩辕曜与宋风辞对视了一会，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坚决。几年的生死交情，两人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默契的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轩辕曜认命般的叹了一口气，便主动把后面的烂摊子交到了自己手上。
因着宋风辞这么一闹，在避难所闹事的人都平息了下来。大家从刚开始看热闹，到现在都乖乖的回到自己的营帐里。
在这里的病人都明白留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不需过上几天，这位名震大闾的第一女将军也会染上这病，如果没有及时得到治疗，那是极有可能无药可救。
可是这病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例是医治好的。
“大家都回去吧，在这里不能逗留太长时间。”
看着这边的闹事告一段落，这是从人群中出来一位青年男子，此人穿着灰色布褂，头发是用一根木簪随意挽着，说是木簪，不如说是从地上随便捡起来的树枝。
全身上下都极为简便，可能是在避难所呆着太久的原因，就连胡子也不曾修整。要不是因着那双眼睛投出来的光异常有精气神，是万不能看出此人年纪。
听到那人说话，这里的病者都很有自序的散开来，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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