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7 章
隔天,林椿端着做好的简易版黄桃奶蛋糕,敲响了李花花家门。
“你是谁呀?”
“我是住你们对门的阿姨,你是二蛋吧?”林椿笑起来,眉眼弯弯,跟笑容一起绽放的两颗虎牙瞧着就亲切喜人。
二蛋目光灼热地盯着林椿的脸,对门姨的脸可真圆真白,跟俺妈过年才蒸一次的纯肉包子似的,又白又暄,还有里边的大肉丸咬上一口嘴里跟打了水仗似的,他口水不自觉吞咽着,纳闷问:“你咋知道俺的?”
“谁来了?二蛋你开门开到哪去了?”
李花花从厕所开门出来,手上水渍胡乱在衣摆上擦着,声音中气十足地。
“妈,是俺们对门。”
从肉包子回神的二蛋,使劲吸着鼻子,嗅着那股若有若无的黄桃香气。
“你这倒霉孩子,咋不叫你姨进来?”
“小林呀,赶紧进来。”
李花花伸手拨开挡中间的孩子,热情说着。
“嫂子,二蛋,这是我做的黄桃奶糕,你们尝尝味,我第一次做,不好吃你们可别嫌弃。”
篮子里摆在六块切好的奶糕,方才若有若无的黄桃香气,此刻变得明显,嗅觉受到了猛烈冲击,香味直往鼻子里钻,浓郁香气萦绕鼻尖不散。
看着比他娘蒸的大馒头还暄和,顶上的黄桃粒也恁好看,像他几天才吃一次的鸡蛋羹,倒点酱油香油老好吃了,闻到了好几种香味的二蛋盲目觉得这个肯定比鸡蛋羹还要好吃。
二蛋馋的直咽口水,火热的目光都快把李花花灼穿了。
李花花推辞的话,无声消弭在了馋儿子的目光下。
知道这个馋小子还记得她不说不能动手的话,李花花也不计较他丢人的眼神了,拿出一块给他,好声说:“还不谢谢你林姨。”
“谢谢林姨。”馋小子脆生生说。
嗷呜一口,二蛋满足地眯起眼睛,味道比他想象的还香来,一口接一口,他仿佛被泡在了鸡蛋香,奶糖香,黄桃香的海洋里。
嘿,臭铁蛋吃不到可真好,二蛋更美了。
“嫂子你也尝尝,好给我点评一下,看看哪还有要改进的地方。”
这么精细的点心李花花就没吃过几次,去拿了块手巾把手擦的干干净净,小心拿出了一块,珍惜地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着。
俺滴娘来!看着和馒头没啥两样,咋比鸡蛋羹还滑溜呢?
娘俩满足惊叹的笑容如出一辙,手艺得到认可的林椿嘴角弯弯。
一块奶糕抚平了李花花上午的‘无地自容’,憋屈的心舒畅了,心思也有劲转了,心说:甜糕这么好吃,那平常做的饭得香成啥样啊!小陆也忒有口福,怪不得老牛喜欢吃嫩草呢!馋的她都想尝尝嫩牛是啥味。
她砸吧着嘴回味甜香,说话转移自己还想再吃一块的冲动:“妹子你手咋恁巧呢?心思也灵,换俺就想不出这做法,没这能耐,妹子你是这个。”
两根笔直的大拇指再现。
“各有所长么,种菜我就不如嫂子你,有两个皮小子的家还收拾的这样井井有条,再就是二蛋,您把他教的多懂事啊。”
一些孩子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不管在谁家看见吃的上手就抓,当然这也是挨饿挨怕了害的,看见吃的就想往嘴里塞点,二蛋这种强忍克制,只等权威眼神视下的小孩,都是父母特意教导过的。
被林妹子这么一说,李花花觉得自己还真不赖,狗屁老师‘无用妈妈’的打击,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了,在真诚赞美中美得忘乎所以。
哪成想刚美一会儿,就看到她教育懂事的例子,在打她脸。
“二蛋收起你的手,剩下的等你哥回来再吃。”
李花花一个河东狮吼,一巴掌拍开了蠢蠢欲动的小黑爪子。
一顿你追我跑。
六岁之前的记忆林椿选择性遗忘,身体上一道道,消除不下的细细长长的深褐色疤痕印记,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经历了怎样的可怕。带着要她命去的狠厉挥打,那是绝望灰暗的;眼前打闹的母子俩,却生动鲜活,像是温暖的太阳一样,只有妈妈沉甸甸的爱。
李花花理了一把凌乱的头发,太安逸了,一不小心把自己彪悍的本性暴露了,她不自在地搓动着手,“妹子让你见笑了。”
她还没忘昨天喜糖引出来‘耳提面命’,她男人中午嘚嘚嘚了一个饭点,晚上回来吃饭嘚嘚嘚,临睡觉嘚嘚嘚,早上临走还不停歇。
总体中心思想,那就是小心和林椿处着,谁让她男人不简单,你让她不开心了,枕头风一吹,他男人给我使绊子怎么办?
李花花却不这么想,你要没做错事,他咋能给你使了绊子?她觉得和人相处你得平等才对,处处讨好恭维,低声下气那是丫鬟,都已经解放了,她总不能贱的去给别人当丫鬟吧,人相处就和炒菜放盐似的,多放少放都不行,那就凭感觉处着呗。
再说小陆夫妻一看就是那什么磊什么落的人,李花花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林椿的话证实了她的眼光。
她眼中没有楼上那人高傲的扫视,那捂着鼻子嫌弃的,仿佛她得了鸡瘟似的!
在林椿身上她能感觉到她们是一起的,是在平等的位置。
幸好一楼就她们两户,不用担心出门还得和那些‘贵人’撞一起,幸好新邻居终于是个‘人’了。
林椿不懂李花花的心路历程,只是觉得花花嫂子看她的眼神有些变了,就像奶奶看到了新奇吃的一样火热。
她不由调整了下坐姿:“嫂子,要买鱼什么的,在副食店能买到吗?”
林椿登门一是回礼,二是了解买东西的情况。
至于陆安邦这个军营、食堂两点一线,曾经的单身汉一问三不知。
随军三年,这里李花花摸的清清楚楚,就没有她不知道的,说句羞的,人两口子床上时间她都知道。
“鱼这玩意副食店不一定有,后天就是大集了,去集上买正好,才打捞上来的鱼,活蹦乱跳的都老新鲜老好了。”
这边靠海,只要水里有的,渔民全能打捞上来,赶到大集那天,渔民都是半夜打捞完了,天刚明就拉来卖。
“差不多六点就得到那,水里游得,只有咱想不到的,就没有人捞不到的。时间早了妹子你‘起得来’吗?”李花花语气调侃,眼神挪揄。
“起得来啊。”还有没习以为‘黄’的林椿,并没有听懂她这句饱含深意的话。
“哎呦,想不到小陆那么壮,居然中看不中用,改天嫂子给你割把韭菜送去。”作为过来人,李花花就爱看新媳妇红脸样,跟红双喜盆似的,老有意思了。
浅浅黄色直接变太阳甩脸上了,林椿要还不懂就是傻子了。
脸皮还没有修炼成比城墙厚的新媳妇,白包子的脸刷成了一颗圆滚滚的红苹果。
“谢谢嫂子,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送走扭扭捏捏的新媳妇,李花花哈哈大笑。
“北京有个金太阳。”
“照得大地亮堂堂。”
哼着不成型的调子,李花花把四块黄桃糕放到了碗柜里,心想着:大儿子吃两块,小儿子一块,她一块,他们娘三个正正好好,至于孩子爸?人大男人不爱吃甜滋滋的玩意。
“好吃吧。”
“好吃,小呆你太厉害了。”陆安邦对甜味东西感官一般,但林椿经手的东西,哪怕是一片树叶,他也能夸出花来。
哼。黄桃糕创始人林英重重哼着,目光瞄着厨房腻腻歪歪的两口子,即将发生肩膀以上的亲密,林英被甜的回了屋。
偷窥?不存在的!她可不是那老不正经的人!
林椿:“你明天请好假了吗?”
陆安邦点头,关上厨房门,一把抱起了自家媳妇。
突然的腾空让林椿吓了一跳,抬着脚使劲踹了陆安邦屁股一下。
“瞧你这傻样,激动也要分场合的好么!”
分不了一点!一想明天他们就要去拍婚纱照了,陆安邦这颗心止不住的激动,颠了一把媳妇,龇着大牙乐。
林椿使劲揉了一把他的寸头,无声笑起来。
晚上吃过饭,他们一起拆了首都寄来的包裹。
林椿先拆开了一沓厚厚的家信。
【小椿见字如面……】
和陆安邦确定关系后,林椿随他去见了家人,中间还发生了许多趣事,至今林椿还记得陆家长辈对陆安邦的痛批谴责。
这般想着,林椿也这般说了。
陆安邦一脸骄傲的搂过林椿,近水楼台还不得月,那是愚蠢行为!若晚了他悔得上吊,人也不是他的了。
喜欢在说不清道不明的过程产生,起始在和林椿的传信中,陆安邦发现一个名字频繁出现在了林椿信里,男性化的名字!危机感莫名而生,他发现自己在恐慌害怕,自从上过战场后这种胆怯情绪已经消失在陆安邦人生字典,他觉得不正常,想着交朋友很正常!多正常的事啊!
正常个屁!陆安邦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反复无常的情绪让他模模糊糊意识到什么,一脚把椅子踢翻在地,慌慌张张跑下楼找热衷做媒的母亲求教。
早早进了部队,为保家卫国战斗的陆安邦对情感一张白纸。
在通过资深做媒大师母亲的一顿剖析。
陆安邦悟了。
趁还有几天休假时间,陆安邦提着行李跑了。
外面的单花在她牵线下挂上枝头成双成对,奈何自家结苦瓜。
老大难的大儿子年前将抱得美人归。
先前她以为小儿子天生就没长情根这玩意,对孤独终老的结局都已经看开了,哪成想会有拨开云雾见月明的一天!
陆母这颗心激动不已。
等月明变成嫩草到了的那一天,今天的激动,化成了陆母日后对老牛儿子的唾弃。
对自己照顾大的‘妹妹’产生感情,开始陆安邦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禽兽不如,亦或是一种她是自己所有物的掌控欲,情窍才初发芽的陆安邦,整个人混乱的厉害,中二认为自己所向披靡,无所不能的陆安邦,难得计无所出。
等见到林椿,陆安邦这颗不安分的心,奇异平静了下来。
用了老一套“温水煮青蛙”。
招数虽老但好用。
把嫩草抱回了家。
同时迎来了全家人的唾弃谴责。
说把人当妹妹照顾,没想到臭小子顾着顾着,把人悄无声息拐到了自己锅里,他们陆家居然出现了如此无耻之徒!
‘无耻之徒’牵着嫩草一脸骄傲,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仿佛迎接的不是谴责,而是对他们的祝福赞美。
拆完五大袋包裹,地上堆满了心意,且大部分都是给她置办的,温暖珍视,林椿眼眶发酸。
“小陆,那我们回点什么好呢?”
知道他们什么都不缺,林椿只想尽自己心意,被珍视待之,她回以珍视。
陆安邦把寄来的存在插进媳妇口袋,斩钉截铁道:“我们的结婚照就是最好的回礼。”
林椿眼中流露出‘你可真行’的无奈感。
“花花嫂子讲后天有集,我寻思买点鱼,海鲜什么的,做成罐头给邮过去,再给妈和嫂子,两位婶子一人做一身衣服,还有小晏清,明天拍完照,我们去国营商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布,还有爷奶,你四个弟弟,给他们准备些什么好呢?”
陆家长辈,还有陆安邦亲哥嫂子,四个堂弟都随了很多,存在一张存折里寄了过来,存折的数字看的林椿一惊又一惊,她生怕自己漏了谁,也怕自己回的礼太轻。
在陆安邦这求助不出什么来,林椿干脆让他去拿本子笔,把她方才说的记下来。
林椿脑袋疯狂转动起来,手不自觉抠着。
陆家女性长辈身材都很统一,都是瘦高型的,穿衬衫长裤有些普通,突不出特点,还是裙子合适一些,那做什么样式的呢?
对此林椿犯了难,想着明天相中布料再说,大嫂身材微胖,手臂却很纤长,肤色也白,适配任何颜色,林椿打算用硬挺的面料做一件无袖修身长裙。
“你小侄子喜欢什么知道吗?”
想到那个小胖坨,陆安邦脸一下子黑起来,他给人送礼,人送他童子尿,回回见回回尿他一身,他都能替了他爷鱼缸,用身养鱼了!
黑历史当然不能叫媳妇知道,陆安邦装傻摇头。
林椿无奈,显然这又问到了陆安邦的盲区。
“你大哥和四个弟弟呢?”
“给我大嫂送就等于送我大哥了,至于那四个光棍没什么好送的。”
陆安邦知道林椿是那种你对好一分,她要对你好十分的人;光是听着她的计划,陆安邦就心疼的不行,做几身衣服可不是画几幅画那么简单,连续蹬几天缝纫机,人得累成啥样了,陆安邦还记得部队的嫂子说过,有人踩缝纫机做衣服,都把自己累的进医院了。
“媳妇,我知道你珍惜他们的心意,想要去回报,但也不能把自己累坏了吧?这样你教教我怎么做衣服,我来给他们做,也叫他们知道,皮小子不比棉袄差!”
知道他是心疼自己,笑容在林椿脸上漾开。
“我量力而行,”随即岔开话题:“对了,我今天给你做了一条帕子擦汗,我去给你拿。”
他也有?
陆安邦起身紧跟着林椿去了卧室,顺手掩上了门。
“媳妇。”
语气黏黏糊糊的,林椿觉得粘豆包要遇见陆安邦,肯定会败下阵来并大喊我黏性不如人。
林椿:“看看怎么样?”
陆安邦是一年四季穿军装的人,衣服做了也是摆设,林椿索性给他做了一条帕子,随身放着擦擦汗什么的。
“这是我们?”
陆安邦小心抚摸帕子角下,小小树和子弹在台阶上并排坐一起,刺绣栩栩如生。
媳妇可真爱我啊!陆安邦一脸嘚瑟。
“媳妇,我好爱你。”
精力如比格犬一样的陆安邦,抱住林椿倒在了床上。
“媳妇,媳妇……”
林椿承受着‘小鸡啄米’攻击,一下又一下。
她不由想到李花花调侃陆安邦‘不行’言论,这可太行了。
“先去把外面收拾了好不好?”林椿推拒着,她实在受不住此男旺盛的精力。
媳妇的话是要听的,媳妇的命令是要执行的,陆安邦很想装聋子,乱亲一通后爬了起来,满意看着自己的杰作,媳妇脸比他妈精心养育的花还要美上几分,嘴唇也红/艳/艳,这都是他的功劳!
“陆安邦你属狗么!。”
“汪汪。”
林椿属实没想到,此男接受怪良好的。
“那陆小狗出去吧。”
林椿理了理凌乱的衣衫,跑到厕所对镜整理了一番,之后敲响林英房门把寄来的衣物给她。
火热剧情鉴定师林英一眼毕,暗夸自己有先见之明。
拆包裹拆出审核拒绝的事,这可是小说中惯有的套路,是以林英很有先见之明的遁到了自己房间。
“奶奶,这是陆安邦家人给您的,外面还有给您的营养品,好些呢。”
陆家人还是这么好!林英不由感叹。
自从五七年一别,她和陆家人就再也没见过。
当时的分别仿佛历历在目,在陆家她这跟浮萍有了停歇喘息的时间,是她在这个初来乍到的世界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
当初离开也是因为安逸的,她差点暴露了自己的‘特殊’,林英害怕这些‘精明’的人,发现她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再把自己抓去研究。
索性带崽逃了,哪想后边跟了一头小狼崽子,从而引发了老牛吃嫩草。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