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准你死[系统]

　　“你管这叫庄子？我还以为是个农家乐呢，这是一座山吧！”
　　沈宜章看着眼前起伏的山峦惊诧不已，几排整齐的房舍坐落在小湖泊边上，另一边郁郁葱葱的树林延伸进入山中。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薛齐湛身体好转不少，因着庄子这边进展实在缓慢，便带着沈宜章来到这个庄子视察。

　　庄子管事早早就侯在门口迎接，一边领路一边给他们介绍庄子情况。
　　他指着这几排房舍说道：“这几排房子都是按照娘娘的要求建得，后面还开垦了田地，只是被房子挡住了，这些主要给外人看。
　　“屋舍里面养着不少生猪，除去留种的其余都已劁过。小的特意找了几个给宫中净身的刀儿匠上手，再按照娘娘的法子细细照看。您猜怎么着？真是奇了！不仅猪崽儿夭折率很低，如今不到一个月愣是肥了一大圈。”管事表情生动得跟表演节目似的。

　　沈宜章被他逗笑：“别贫了，知道你们用心，好好养猪，后面猪肉我可还有用呢。对了，这附近有村落吗？”
　　“有两个村子离得不远，不过他们知道这里是贵人的产业，一般不会往这边儿来。”
　　听了管事的回复，她轻轻摇头：“我知道你们不想引人注意，但正所谓大隐隐于市，要想藏的好，反而要与这些人打成一片。”

　　管事连连称是，她摸了摸下巴想到个打开局面的法子：“那些猪粪可是堆肥的好东西，千万别当废物给扔了。回头我给你写个方子，你找些老把式参详参详，最好就找这两个村子里的，方子试好了也别藏着掖着，反而要大大方方的传出去。”

　　沈宜章安排完这些与薛齐湛对视一眼，便让管事带他们去炸/药工坊瞧瞧。
　　管事在前面带路，一行人走入那片树林，一路上在林中弯弯绕绕好一会儿，忽然见到了一处外墙用石头垒出来的寨子。
　　望楼上的看守见是薛齐湛驾临赶紧放下悬门迎他们进来。

　　守卫们纷纷上前行礼，薛齐湛抬手免礼：“这位是王妃，炸/药之事就是出自她手，以后见她如见本王。”
　　这时一名穿着道袍的男子匆匆从寨子里来，管事为他介绍：“殿下、娘娘，这是灵阳子道长，精于丹道，也是工坊的主事。”
　　灵阳子对着二人抱拳一礼：“福生无量天尊，殿下、娘娘，请随贫道入内。”
　　沈宜章跟着他走入寨中，为了防止起火，寨中房屋多用石头，地面夯实且用沙土覆盖一层，房屋间还摆放了不少盛满水的大水缸。

　　待进入工坊，灵阳子道出了目前实验最大的困境：“按照娘娘的配方，如今已经制出第一批炸/药，但残次太多，不是哑炮就是一碰就炸，已经有好几个弟兄受伤了。”
　　“受伤的人都得到妥善安置了吗？”沈宜章听闻有人受伤一刹那心中被攥紧下。
　　灵阳子点头：“娘娘放心，殿下宅心仁厚，受伤之人都得到了及时诊治，目前没有大碍。”
　　她长舒一口气：“那就好，我先看看实际生产情况。”

　　灵阳子让人给沈宜章穿戴好特制的护具，带着她挨个环节查看了他们的制作流程，沈宜章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看着这些原始的生产工具还是不由感叹，真是不容易。

　　“具体情况我心里已经有数了，哑炮的问题还稍微好解决，之所以哑炮就是因为纯度不够。”她仔细翻看他们记录的实验数据后说道。
　　“你们可以将初步制作出来的粗甘油静置过滤后分批缓慢加入生石粉持续搅拌，要小心中间会大量放热，注意别烫着了。等不再反应后，将它们过夜静置沉淀，小心将上层澄清甘油慢慢倒出。接下来的工序还是一样。”

　　沈宜章说的时候，灵阳子一边记，有不懂的地方虚心求教。她尽量用灵阳子听得懂的话给他解释。
　　“但是稳定性的问题就不太好解决了，稳定硝化/甘油最好的伙伴是硅藻土，但是那玩意儿得找，等下我把它的特征和有可能出现的地形写给你，你们派人找找看吧。”
　　灵阳子拿着小本认真地点点头，接下来就只能他们慢慢实践了。

　　准备出工坊的时候，她看到角落里堆着几个大缸，凑近看了看缸里的东西，有些迟疑的问灵阳子：“这些是过滤后遗留的皂化物？”
　　灵阳子愣了一下：“是的，是制完甘油后遗留下来的，原来这个叫造化物啊！夺天地之造化，可是有什么大用？”

　　沈宜章一噎：“不是那个造化，是上白下七的皂。用处倒是不小，它有很好的去污能力，之前那些皂化物你们怎么处理的？”
　　灵阳子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等不知此物用途，让人放在后山挖个坑埋了。”

　　“算了，不知者不怪。这样吧，之后产生的皂化物，你们留一部分自用，可以代替澡豆，也可用来净衣。剩下的送到外面，我安排人运走。”对于难得的技术人员，沈宜章也不想为难他。
　　“其他的东西你们也别胡乱扔，到时候污染环境不说，万一引起山火麻烦就大了，至于处理方法我到时候一起写给你。”
　　灵阳子对着长揖一礼。

　　沈宜章脱了护具走出工坊，走到薛齐湛身旁大致说了下情况。
　　“所以说，现在一个关键点在于那个名为硅藻土之物？”薛齐湛听完她的话后反问。
　　“对，保持稳定性最好的就是找到硅藻土，其他替代方法效果都不好，不过你也可以多找些像灵阳子这样的人来多多实践，说不得还有其他没被发现的方法呢。”
　　薛齐湛在心里将此事的重要性又提高许多：“这事儿我派专人来寻，灵阳子这边还是专门负责工坊就好。”

　　炸/药目前只能这样，一行人又回到了外庄，管事已经安排好一桌农家菜等着他们。
　　管事站在薛齐湛身边布菜，没多久就听到他跪在地上在跟薛齐湛哭穷：“殿下，这些时日修房建工坊，还有各种材料的采买，器具的定做，上次拨的银钱已经见底了，如今连大家下个月的月例都快要发不出了。”
　　管事说着说着泪流满面，属于写实派的哭穷。

　　薛齐湛还未言语，就听到沈宜章怒其不争的对着管事说：“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遇事只知道指望上面拨钱，你就是这么为殿下分忧的吗？”
　　管事哭声一滞，眼泪卡在脸上的沟壑中，望着她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庄子里这么多猪白养了吗？除了猪油，其他猪肉难道不是进项吗？这么大座山的产出难道白白放在那儿吗？”

　　沈宜章耐着性子问管事：“另外庄子附近开垦了多少田地？还有没有地方适合种花？”
　　管事听了猜测她难道是想养些花草去卖：“开垦的田地不多，这里土质不肥，原本这个庄子是用来打猎的，如今种不过勉强让庄子上的人吃饱，倒是南边的有个草坡可以用来种花，只是这若要培育名品可能就要费些功夫了。”

　　“我没打算种什么稀有花卉，就种些茉莉、玫瑰、薄荷、艾草之类的香草。”
　　听到是种这些花草管事顿时松了口气：“那些倒是不成问题，都是些好养活的，特别是薄荷喜阳喜水，就直接种在湖边最好。可是娘娘，这些花儿不值钱啊！”

　　“你让人照着酿酒的器具打几套蒸馏设备，种的这些花草提纯用来做纯露和精油。到时候在边上再盖个香皂工坊，这些都能用上了。”
　　“庄子上也别只养猪，还可以养些牛，农忙里用来耕地，产出的牛奶到时候也可以做牛奶皂。”

　　说到沈宜章认真的看着管事说到：“要合理利用资源，千万别是守着金山要饭吃。”
　　“过几天你到府中来开会，我会再叫上其他几个掌柜一同好好梳理下王府的产业。你这几日就写个条陈说说庄子发展的思路，到时我要看。”

　　三日后，锦熙堂中几位掌柜管事坐在花厅中等待沈宜章到来。
　　庄子上的钱管事因为之前的事情坐立难安，上好的龙井都品不出一点儿滋味。
　　其余几位掌柜管事虽然比他好些，但因为这是王妃进门后第一次召见他们这些人，心中也难免忐忑。

　　沈宜章难得隆重梳妆，繁复的发髻上戴着赤金五凤钗，耳悬红宝葫芦耳环，穿杏黄百蝶穿花锦缎对襟长袄，下着粉白绣云纹织金马面裙，带着彩笺和碧荷款款而来，端得是雍容华贵。

　　“今日喊你们来，想必你们心中也该有数。我比对了最近几年的数据，你们手底下的产业都是连年亏空的。”
　　沈宜章说话的时候，碧荷拿着一摞册子分发给众管事。
　　管事们打开册子发现上面画着一些奇怪但是又非常形象的图画，边上还有文字注释，正是沈宜章让锦熙堂丫鬟们赶制出来的古代纸质版PPT。

　　她翻开第一页跟管事们说：“头两页，是你们各个铺子庄子这几年具体亏损数据对比，咱们一个个来。张掌柜，你管着的那个书肆明明在京城最富裕的那条街上，但是生意惨淡到一年卖不出几刀纸。”
　　张掌柜闻言低下头，又有些不服气：“王妃娘娘年纪轻，恐怕不知道，那书肆是当年贵妃娘娘赏给殿下的，最是清贵不过，整个京城的书肆都排的上号，如今生意不好是因为那些穷秀才不识货。”

　　此言一出，旁边的管事们都悄悄挪了挪身子离张掌柜远点儿，免得被他的蠢气给染上。
　　沈宜章听了也不生气，反而气定神闲的说道：“张掌柜既然有此大才，在王府当个掌柜太屈才了。既如此，还是回家荣养吧，晋王府放不下你这尊大佛。”

　　张掌柜闻之色变：“娘娘如此卸磨杀驴，不怕人笑话吗？殿下若是知道娘娘这样对府上老人又会如何作想呢？”
　　“本王如何作想还轮不到你来说。”薛齐湛从门外进来，冷冷打断张掌柜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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