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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锁效应
低缓的草甸逐渐转换为蜿蜒的高山。
海拔直线攀升,空气稀薄。黄绿草地骤然地被寒冷白雪所取代,云雾变幻,阴晴不定。
他们行驶到了折多山。
折多山苍莽肃冷,巍峨又苍凉,没有任何温度的积雪堆叠在灰褐色粗糙岩石上。很难想象这还是南方平原闹秋老虎的 10 月初,高原上却早已笼罩在几世纪般漫长的酷寒中。洛渔出神地望着窗外,此刻窗外的景色足够的摄人心魄。
高一明惊呼一声:“我去,高原就是不一样啊!这景色够唬人的。”
“欸,你说我们不回去上学了,直接把318给畅通地游一遍怎么样?直接开到拉萨。”
夏柏远失笑:“可以呀。哎,我说真的。高一明,你帮我去给导员请假。我保证陪你把318给游完,顺便陪你去看那神奇的布达拉。”
洛渔闻言,轻轻地抿嘴憋笑。
高一明转动着方向盘,边开车边欣赏风景还不忘嘴贫:“请假太难了,直接选择申请退学!青春没有极限,出门直到川西!我去,我好狂。”
“狂人,你先别狂了,注意看路啊!前面又要堵了,还踩什么油门。”
先前诡异的沉默被突如其来的雪山所打破,每个人带着不同的情绪专注于同一处风景。
自然风景所带来的震撼还没缓冲好,高原反应先喧宾夺主一番。
洛渔只觉心跳逐渐加快,头疼渐渐袭来,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许多。前夜那令人心悸的感受再次支配了他。这让他很慌张。
他急忙拿出昨天买的氧气瓶,深吸一口氧,淡淡地叹了口气,皱眉靠在柔软的皮革上,他又连吃了几个糖,喝了半罐冲着葡萄糖的矿泉水才缓了过来。
夏柏远耳尖注意到后方窸窸窣窣的动静,他转过头来,目光询问:“怎么了?还好吗?是又高反了吗?”
洛渔淡淡地摇头,脸色苍白,嘴唇水润却又毫无血色,声音更是有气无力:“没事的。缓缓就好了。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多喝点糖水会好点,还有吸氧。”
洛渔认真点头,安静又听话。
夏柏远刚把身子扭回来,就对上高一明诘问的眼神。
夏柏远疑惑皱眉。从今天中午开始,只要是见到洛渔,高一明总会下意识地抵触。这让他有些不爽,这种感觉很奇怪。
他点开微信聊天页面,给高一明发了条消息。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晚上跟我把话说清楚。】
洛渔很听话地吸了好几口氧,为了最大效益地减小高反的影响,他又断断续续地喝了几口糖水。汽车拥堵地穿过折多山后,他的高反好了很多。只是... ...只是他现在的膀胱很难受。从堵车前的一个小时前开始的。
洛渔戴着耳机,紧闭双眼,耳旁缓缓流过的歌声如同涓涓细流。洛渔本企图通过听歌来转移注意力,奈何这该死的通感,大脑超强的联想力,现在更是顿觉尿意十足。
终于拥堵的车流疏通,水土交战的泥河终于来了根木来疏土分渠。汽车一往无前地驶向远方。洛渔觉得自己整个人也得跟着驶向远方了。
好难受,或许忍一忍就快到了。
他点开导航,按现在的车速,离新都桥至少得还有2个多小时。
“夏柏远。”
颤颤巍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夏柏远转过身,探出头去问:“怎么了?”
洛渔眉毛都快拧成一股结了,冷汗涔涔往下流,脸色更是煞白无比,似乎有难言之隐,难以启齿。
夏柏远见洛渔这副模样,神色一凛,语气极为关切;“怎么了?高反没有缓解吗?哪里不舒服。啧,高一明你带高反药没有?”
夏柏远正要转身打开手套箱就被洛渔给拽住了手,纤细修长的手指看起来苍白无力却意外的有劲。
洛渔咬了咬下嘴唇,轻轻说:“不是高反。是... ...”
他闭眼,认命般全盘托出:“是我想上厕所。”
夏柏远凑近问:“大手还是小手?”
洛渔在夏柏远耳旁低声呢喃:“是小手。”声音还带着点慌张,下一秒快要哭出来了样:“可是我觉得我快憋不住了。”
高一明透过后视镜满脸戒备地看着头几乎快靠在一起的二人。他又特意看了一眼洛渔,又看了眼还在往前凑的夏柏远,瞬间满脸黑线。
车上只有他们三个人,这种事情告诉夏柏远他反而会有一丝安全感,可若是被高一明给听去了,他准会尴尬得当场魂归西天。
夏柏远扭头朝四周看了看,他们已经驶出折多山好几里开外了,开阔的高山草甸又重回眼前。
“现在就下车,我陪你下去上厕所好不好?”
洛渔点头:“好。”他现在只想尽快下去解决,有夏柏远帮他望风更是再好不过的。
“明子,先把车停一下。”
“卧槽,你要干吗?”
夏柏远啧了一声,“废什么话,赶紧的。”
高一明:“你得说原因啊。”
夏柏远:“我尿急,憋不住了。你快点,速战速决。”
高一明左右看望,四周荒无人烟,草甸无垠,山坡低缓开阔。他缓缓将车停靠到路旁,“那你快点啊。”
夏柏远跳下车扭头朝洛渔喊道:“走!”
“好。”
洛渔推开车门,眼前重影显现,他扶额,穿过国道。这时身旁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宽大。洛渔下意识地牵上那只手掌,掌心与掌心刚刚相碰,对方便紧紧回握住。
夏柏远迎风问:“现在憋得住吗?”
高原呼啦呼啦的大风吹得两人头发翩跹飞舞。
夏柏远:“憋得住就跑两步,我看前面有两簇树,可以去那里。”
洛渔不敢喊得太大声了,凉风灌在口中也格外难受:“暂时还能憋得住。”
两个人跨过国道护栏,踏上满是黄绿的草地,几丛云杉树延展在前方。夏柏远牵着洛渔跑到云杉树前,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他站在前方站岗,背对着洛渔,“你放心上你的。这个时间段应该是没人会翻山越岭,跑那么远来溜达的。”
洛渔躲在云杉树后,满脸通红。
夏柏远等了半天都不见人影儿,想转过身去问最后还是控制住了。
“洛渔?”
“还好吗?”
洛渔缓了许久,等脸上的烧都退了才出来。欲哭无泪,有什么比在暗恋对象面前脱裤子上厕所还要尴尬的事情。
洛渔:“好了。”
厕所是跑着去上的,回程却是拖沓着回的,没了来时的那股冲劲。
洛渔走在夏柏远身后,天地悠悠,黄草绿草,他捂住自己的脸颊,只觉十分丢脸。因为高反而产生的一次性连锁效应,他内心后悔不已,真不应该喝那么多糖水。
夏柏远插兜,走在前面,抬头看着醇厚的白云,仿佛触手可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啧了一声,烦躁地揉了下头。
洛渔见状心抖两下,怕是夏柏远嫌自己走得太慢了,赶忙加快脚步与夏柏远并肩而行。主要是他是故意走到夏柏远后面,为的就是不要和他面对面。
夏柏远皱眉,认真严肃地分析道:“我不应该让你多喝糖水的。即使糖水没有矿泉水那么利尿,可是喝多了也一样。”
“没有的。是因为我想减轻高反的症状,所以才会喝那么多糖水的。你的建议是对的,是我自己没注意分量。”
夏柏远勾唇轻笑:“洛渔,你怎么那么好说话。”
哪里有,那是因为说话对象是你才会这样。
洛渔嘴唇微张,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说道:“夏柏远,你可不可以忘掉今天下午发什么的事。”说完后他便后悔了,他觉得这个要求真的是莫名其妙且强人所难。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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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手和大手算不算四川方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