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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寒潭硐底
月微茫刚一踏入崖底,一股裹挟着冰碴的寒风便如饿狼般扑来。
还未来得及运转灵力包裹身子,不过眨眼的功夫,女人纤长的睫毛上便凝结起一层白.花花的霜雪。
细密的冰晶如同被春风吹散的柳絮,簌簌沾在眼睫上,模糊了些许视线。
她下意识眨了眨眼,冰晶随之碎裂,化作细碎的冰末落在衣襟上,转瞬便与周遭的寒气融为一体。
很冷。
轻启朱唇,呼出一口温热的水气。
在接触到外界的瞬间,便化作朦胧的白雾,缓缓荡开眼前的视线。
这是一处约莫数十丈见方的天然洞窟,岩壁虽陡峭却也光滑,大概是浸了乳石的原因,通体都呈现一种光润感。
放眼望去,崖底布满了白色的苔藓,乳山如利剑般倒悬,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洞窟内并非一片死寂,反而长满了各类奇花异草。
岩壁上垂挂着串串如琉璃般剔透的冰魄兰,花瓣呈半透明的冰蓝色,花蕊中凝结着细小的冰珠,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冷香。
洞窟中央,地面上那条蜿蜒扭曲的蛇形血迹格外醒目。
血迹早已凝固,却依旧能看出当初那荒兽受伤之重,逃窜时的狼狈
暗红的血迹与地面的白霜相互映衬,带着几分妖异的美感。
这痕迹一路延伸至洞窟中央。最终消失在了一方约莫三丈见方的水潭边缘。
月微茫的视线落在那方水潭上,眸色微沉。
潭水色泽幽深,近乎墨黑,水面平静无波,却氤氲着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如同轻纱般笼罩在潭面上。
使得周遭的温度比洞窟通道内又低了数倍。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潭水中蕴含着一股极致的阴寒之力。
即便是隔着数丈距离,也让她体内的灵力隐隐有凝滞之感。
女人的神识如细密的水银般倾泻而出,朝着潭水中探去。
然而,神识甫一接触到那墨色的潭水,便感到一股极致的寒意在瞬间逆卷而上,如同无数根冰针,疯狂刺向她的大脑。
细密的痛感,让她眉心微微一蹙。
更深处,神识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的壁垒。
坚硬而冰冷,将她的神识牢牢阻隔在外,任凭她如何催动灵力,都难以寸进分毫。
“东西不在水下。”
月微茫收回神识,指尖微动,散去了残留的寒意,语气平淡地开口。
那头体型庞大、气息凶悍的蛇形荒兽…竟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这水潭边。
……
此时,洞窟一角,靠近岩壁的阴影里,一条通体漆黑的小蛇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
它的鳞片光滑而有光泽,在微弱的天光下泛着暗哑的墨色,体型不过两指粗细,看上去毫不起眼。
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它的鳞片排列整齐,如同精心打磨过的玄铁,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锋芒。
小蛇动作慵懒,缓缓攀上一根较低的乳石笋,乳石笋呈乳白色,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孔洞,凝结着薄薄的冰霜。
它在乳石笋顶端盘绕起来,头颅微微抬起,一双如同上好紫水晶般的蛇瞳格外引人注目。
瞳孔狭长,色泽浓郁,泛着剔透的紫光,其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直到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这条悬挂的蛇才诧异的支起身子半条身子腾空,遥遥望向水潭边那抹白色的身影。
人类?
有趣,这里好久都没见到人类修士了。
左相戏谑的看着池水旁边的女人,他当然知道对方是为什么而来的,八成是那条镇门荒兽吧。
这寒池下的传承也不是什么秘密。
实际上,这方秘境连通的还是另一方小世界,那荒兽就经常从那边偷偷跑出来打牙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那边没什么东西吃。
毕竟这荒兽比起血肉似乎更钟爱灵魄。
而有灵魄的大多都是开了智的妖,大家都不是傻子,一个个躲它和躲天灾一样。
左相也是其中之一。
它仗着对方傻,每次都会躲在乳石洞内,这种,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是左相惯用的手段。
也是因为它的体型小,加上隐蔽的天赋很是不错,硬是让它这片无人敢争夺的宝地,变成了自己的家。
因时间久了,几乎所有稍微开了些灵智的妖,都在左相的推波助澜下知道这个秘密。
所以大部分妖兽都有意无意的避开这里。
更何况…
…
月微茫此刻的注意力,全在那方诡异的水潭上,因而没能察觉到不远处乳石笋上的异样。
她能肯定,那头荒兽没有离开这洞窟,那这水潭,便是唯一的疑点。
躲在识海里的系统光球瞬间闪烁了一下,883有些懵逼。
【啊?不在水下吗?】
“嗯。”月微茫轻轻应了一声,没有过多解释。
她缓步走向潭边,裙摆扫过地面的玄霜草,带起细碎的冰屑。
女人走到潭边,她蹲下身,伸出一根纤长如玉的手指,指尖莹白剔透,泛着淡淡的光泽,缓缓朝着那幽深的潭水点去。
指尖与水面接触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一股肉眼可见的森白寒气,如同蛰伏已久的活物,顺着她的指尖急速蔓延而上。
那寒气速度极快,眨眼间便爬上了她的手腕,沿着小臂向上蔓延,顷刻间,便将她的整只右手彻底覆盖。
坚冰迅速凝结,形成一层厚厚的不透明冰霜,冰霜上布满了细密的纹路,散发出足以冻裂金铁的恐怖低温。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在这寒气的影响下,变得凝滞起来。
然而,月微茫却面无表情,甚至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
她的眼神依旧平静,仿佛被冻结的并非自己的手臂。
只见她手臂微不可察地一震,一股雄浑而纯粹的灵力从体内涌出,顺着经脉流淌至右手。
“咔嚓”一声轻响。
覆盖在手臂上的坚冰瞬间爆裂开来,化作无数细小的冰粉,簌簌落在潭边的地面上,融化成点点水渍。
冰屑散去后,露出其后完好无损、依旧莹白如玉的手掌。
仿佛刚才那极致的严寒从未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是寒池。”
她站起身,抚去裙摆上的冰屑,语气平淡地下了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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