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沙味的夏天

　　自从运动会那天冲过终点线时，撞进陆辞安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江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开始更频繁地找陆辞安说话，放学故意绕远路跟他一起走，甚至连周航都打趣他：“你是不是想跟陆辞安穿一条裤子？”

　　江年嘴上骂他胡说，心里却没反驳。他就是想多看看陆辞安，想知道他低头写字时睫毛的弧度，想听他被逗到时那声细若蚊吟的“嗯”，想闻他身上那股永远干净的、像晒过太阳的味道。

　　周五放学，江年又拖着陆辞安去了冰沙摊。这次陆辞安没像以前那样拘谨，安安静静地坐在对面，小口吃着冰沙，偶尔抬头看一眼江年手舞足蹈讲着的篮球赛。

　　“对了，”江年忽然想起什么，“你奶奶身体好点了吗？”

　　上次他无意间听到陆辞安打电话，语气里满是担忧，隐约提到“奶奶”“医院”。他没敢多问，只在第二天塞给了陆辞安一包自己家做的红糖糕，说“补身体”。

　　陆辞安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点了点头，声音软了些：“好多了，能出院了。”

　　“那就好。”江年松了口气，“老人家还是家里住着舒服。”

　　陆辞安没说话，低头把最后一口冰沙吃完，忽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递到江年面前。“这个，给你。”

　　油纸包上印着细碎的桂花图案，打开时一股清甜的香气涌出来——是几块方方正正的桂花糕，糯米的白透着淡淡的黄，上面撒着星星点点的桂花。

　　“我奶奶做的，”陆辞安的耳根有点红，“她说谢谢你上次的红糖糕。”

　　江年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软的，暖暖的。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而不腻的桂花味在舌尖散开，带着点家的味道。“好吃！”他眼睛亮起来，“你奶奶手艺也太好了吧！”

　　陆辞安看着他满足的样子，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像被风吹皱的湖面，漾起细碎的涟漪。“喜欢的话，下次再给你带。”

　　“真的？”江年笑得露出小虎牙，“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回去的路上，江年手里攥着剩下的桂花糕，感觉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他偷偷看了眼身边的陆辞安，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侧脸的轮廓在光线下柔和得不像话。

　　“陆辞安，”江年忽然开口，“周末我能去看看你奶奶吗？就买箱牛奶，不麻烦的。”

　　陆辞安猛地停下脚步，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惊讶，还有点不易察觉的慌乱。“不、不用了，”他低下头，声音很轻，“奶奶刚回家，需要休息。”

　　江年看出他的犹豫，也没勉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那等她好利索了再说。”

　　陆辞安“嗯”了一声，重新迈开脚步，只是这次，他的步伐好像比刚才快了点，耳根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江年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这小家伙，还挺容易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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