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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两人日夜兼程、紧赶慢赶,总算在选拔截止前抵达目的地——并非主城光耀城,而是毗邻它、作为考核专属场地的晨曦城。
唯有闯过这场选拔考核,方能拿到驱魔队大赛的入场券,踏入真正的赛场。
考核场地空旷得有些反常,顾昙音指尖微动,敏锐捕捉到中央法坛逸散的淡淡魔法气息——不出所料,比赛监察使定是从这里现身。
话音刚落,一束翠绿灵力柱骤然冲天而起,磅礴的能量波动如同潮水般由内而外席卷开来,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小心!”司景琛话音低沉急促,未及细辨能量来源,只凭本能感知到致命危险,身形已抢先一步挡在顾昙音身前。
他抬手祭出一面流光溢彩的护盾,莹润光晕瞬间铺开,稳稳接住那股席卷而来的强大灵力波动,震得护盾边缘泛起细碎涟漪。
顾昙音下意识抬手环在身前,正要抵御那股汹涌的灵力,一道挺拔身影已疾驰而至,稳稳挡在她面前。
他半步未退,护盾牢牢隔绝了能量冲击,背影坚定得让人安心。
她望着他的后背,眼眸微动,久久未移,忽然轻轻眨了眨眼,心底某处冰封般的角落,似被这突如其来的守护悄悄敲开了一丝缝隙。
他……这是在护着我?
顾昙音心头微动——这股能量波动看着声势骇人,实则并无实质伤害,不过是监察使现身的前兆。
可即便知晓,当看到司景琛毫不犹豫挡在身前的模样,她清冷的心湖还是泛起了圈圈涟漪,细腻而清晰。
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就这么好吧,不然也不会救下幼年只是萍水相逢的她。
灵力波动渐息,护盾光芒褪去。
司景琛侧过身,耳尖还带着未散的薄红,对上顾昙音望过来的眼眸时,竟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低声道:“没事就好。”
她望着他微垂的眼睫,指尖轻轻蜷缩,轻声应了句“嗯”,声音里藏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
两人间的空气仿佛凝了片刻,青涩的暖意悄然弥漫。
监察使的身影自灵力柱中缓缓降下,竟是位白发皤然的老者。他扫过场中,目光在两人身上顿住,颇为诧异:“就你们两个人参加选拔?”
要知道,这可是驱魔队大赛的准入考核,难度堪比高阶任务,参赛队伍向来是四到六人的标准配置,各职业互补方能闯关。
而眼前,仅有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这么自信?老者眸中闪过一丝探究,催动穿透之眼扫去——不过是五阶刺客与四阶骑士。
他眉头微蹙,随即又释然轻笑:罢了,年轻人锐气盛,多摔几次跟头,自然就懂分寸了。
老者并未多言,抬手将法杖向上一扬。
两道银白色的光纹自地面蔓延开来,在两人脚下交织成一个旋转的漩涡,光晕流转间,分明是通往考场的传送法阵。
漩涡的光芒愈发炽盛,最终化作一道通天光柱,将两人身影彻底吞没。
下一秒,光柱骤然收缩,如潮水般退去,眨眼间,空旷的场地便恢复了寂静,再无半分人影。
再次睁眼时,脚下已不是空旷的考核场地,而是一片乱石嶙峋的荒芜峡谷。
灰褐岩壁如刀削斧凿,风卷着沙砾呼啸而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魔物腥气。
两人身前不远处,嵌在崖壁下的传送法阵还泛着微弱银芒,与来时的漩涡纹路一模一样。
“记住这处法阵。”老者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峡谷中回荡,穿透风声直抵耳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完成考核任务后,必须返回此处激活法阵才能传送离开,否则,视作考核失败。”
话音落下,风卷着沙砾掠过法阵,银芒渐渐黯淡,最终与崖壁融为一体,若非刻意留意,几乎难以察觉。
顾昙音抬眼四顾,荒芜峡谷望不到边际。
灰褐岩壁皲裂着深痕,风卷沙砾擦过石面,发出刺耳的呼啸,地面连半株耐旱的野草都寻不见,只有零星发黑的枯骨嵌在乱石间。
她眉梢微蹙,心底暗忖:这便是魔族的地域?这般寸草不生、死寂沉沉的地方,当真有生命在此栖息?
顾昙音忽然瞥见乱石堆中矗立着几根暗红水晶柱,剔透的晶面下隐约映着轮廓,她心头一动,好奇地走上前细看——竟赫然是蜷缩的人类尸骸!
她浑身一僵,惊得往后退了半步。
“怎么了?”司景琛闻声立刻折返,快步赶到她身边,目光先落在她身上,语气满是关切,“没吓到吧?”
“没事。”顾昙音轻轻摇了摇头,垂在身侧的指尖悄然蜷起。
长发依旧遮着眉眼,没人瞧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若不装出几分惊惶失措,又怎能让他这般毫不犹豫地奔向自己?
就在这时,老者的声音再次凭空响起,带着几分警示的冷意:“峡谷中既有魔族盘踞,也藏着往届考生的遗骸。希望你们,别成为下一批被封入水晶的枯骨。”
顾昙音忽然心头一凛,总觉老者的目光似穿透虚空,落在某个隐秘方向。
她下意识抬眼望去,只见远处山峰的天际,一道诡异的绿色光芒如蛇般一闪而逝。
下一秒,老者凝重的声音便在峡谷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孩子们,试炼正式开始——它们,已经来了。”
显而易见,“它们”指的是那群魔族。
重头戏……终于要开场了?
顾昙音垂眸而立,银白的长发如瀑垂落,遮住了大半眉眼,只留下一截线条清冷的下颌。
无人知晓,那发丝掩映的眼底,正悄然燃起一丝跃跃欲试的期待,与方才的惊惶截然不同。
大地骤然剧烈震颤,地动山摇间,狰狞的裂痕如蛛网般从远处蔓延而来,脚下的岩石都在簌簌发抖。
说时迟那时快,无数利爪破土而出,一群面目青黑、獠牙外露的低阶魔族嘶吼着从地下跃出,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张牙舞爪地朝两人扑来。
顾昙音眸光一凛,身形下意识与司景琛背靠背贴得严丝合缝,两人气息相契,恰好形成无懈可击的防御圈,将所有偷袭的死角尽数封死。
就在那只体型最庞大的魔族狞笑着扑到近前时,司景琛额间骤然亮起一道金色印记,光芒炽盛如烈日。
“守护之光!”他沉喝一声,话音未落,一面凝实的金色光盾凭空显现,稳稳挡在两人身前。
那魔族狠狠撞在光盾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竟被震得倒飞出去,摔在乱石堆中抽搐不止。
“不过是二阶鲁夸族,速战速决。”顾昙音声音冷静无波,已然摸清魔物底细。
话音未落,司景琛周身蓝光乍现,一套嵌着银纹的蓝色铠甲瞬间覆体,手中一面流光护盾稳稳擎住(正是先前护住她的那面),另一手则凝出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铠甲碰撞声清脆利落。
顾昙音身形一晃,深紫色刺客劲装已然上身,勾勒出矫捷线条。
她双手各握一柄匕首,刃身泛着森冷幽光,眼底褪去所有波澜,只剩对魔族的冰冷厌恶与决绝杀意。
“司景琛。”她忽然开口,声音清冽如碎冰,穿透魔族的嘶吼。
司景琛虽被涌来的魔物缠住,却还是侧过头,眼底带着几分不解,语气依旧耐心:“怎么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利落的圈,寒光映着眼底的战意:“要和我打个赌吗?”
“赌什么?”
“就赌——”她身形骤然窜出,如一道紫色闪电,“谁杀的鲁夸族更多。”
看着少女不等他回应,便如一道紫影猛地窜入魔群,司景琛眼底漾开无奈又纵容的笑意,轻声应道:“好。”
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魔族的嘶吼吞没——他自然知道她听不到。
下一秒,他提剑举盾,蓝色铠甲在乱石间划出凌厉弧线,亦纵身冲入了汹涌的敌阵之中。
深紫色身影在魔群中穿梭如鬼魅,顾昙音屈膝蹬踏在鲁夸族粗糙的背脊上,借力腾空的瞬间,双匕寒光暴涨。
她手腕翻旋,匕首如两道淬毒的银蛇,精准刺入身前两名魔族的咽喉,墨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她却身形微侧,毫发未沾,落地时顺势划过第三名魔族的腰腹,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拖泥带水。
另一侧,司景琛的蓝色铠甲在乱石堆中格外耀眼。
他左臂护盾猛地向前一顶,将扑来的魔族撞得胸骨碎裂,同时右手长剑横扫,剑风凌厉,直接斩断三只伸来的利爪。
紧接着他沉腰发力,长剑直刺,剑尖穿透魔族坚硬的外皮,从后背穿出,带出一串腥臭的血珠。
他剑盾配合无间,护盾格挡时稳如泰山,长剑出击时迅猛如雷,硬生生在魔群中杀出一片开阔地。
两人一紫一蓝,一速一稳,默契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顾昙音绕后收割残血,匕首专攻要害;司景琛正面硬抗攻势,剑盾为她扫清障碍,魔群在两人的夹击下节节败退,墨绿色的尸骸很快堆起一片。
魔群尽数倒地,墨绿色的腥气弥漫在峡谷中。
顾昙音收匕而立,深紫色劲装沾染了几点血渍,却丝毫不减利落。
她走到司景琛身边,指尖把玩着匕首柄,语气带着几分打趣:“看样子,是我赢了。”
司景琛收剑归盾,蓝色铠甲上的划痕还泛着微光。
他抬眸看向她,目光真诚又带着几分笑意,主动伸出手:“恭喜。”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铠甲传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顾昙音微怔,随即抬手搭上他的掌心——他的手宽厚温暖,指尖还带着战斗后的薄汗,触碰到的瞬间,两人都下意识顿了顿,青涩的暖意悄然漫上耳廓。
就在这时,峡谷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比先前鲁夸族的嘶吼更具威慑力,地面竟再次微微震颤,一股远比二阶魔族强悍数倍的气息,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两人对视一眼,方才的轻松瞬间褪去,顾昙音眼底重新燃起警惕,司景琛也握紧了手中的剑盾,沉声道:“是中阶魔物。”
“中阶魔物……会是什么?”顾昙音垂眸凝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匕首刃身,眼底闪过一丝探究。
“只要不是幻魇魔就好。”司景琛沉声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
顾昙音心头一沉,下意识接话:“怎么可能是它……”话到嘴边,后半句却咽了回去——若真撞上以幻象杀人的幻魇魔,他们连破除幻象的道具都没有,这场考核怕是真要折在这里了。
峡谷深处的压迫感愈发浓烈,那股强悍的气息如影随形,连风都染上了刺骨的凶戾。
两人几乎同时侧身,背再次紧紧相贴,默契无需多言。
顾昙音双匕横于胸前,深紫色身影绷紧如蓄势的猎豹,眼底寒光凛冽;司景琛剑盾护在身前,蓝色铠甲泛着冷硬的光泽,周身金色灵力微微流转,随时准备迎击突袭。
空气中的腥气越来越重,魔物的嘶吼声近在咫尺,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悸的恶意,战斗一触即发。
顾昙音的精神力本就远超常人,对能量波动的感知尤为敏锐。
忽然间,她捕捉到一丝诡谲的幽暗气息,那气息如附骨之疽,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与记忆中幻魇魔的特征分毫不差。
她心头骤然一紧,猛地失声惊呼:“不好!是幻魇魔!”声音里带着一丝难掩的凝重,打破了峡谷的死寂。
“什么?幻魇魔?”司景琛话音未落,身旁的空间骤然扭曲,一道诡异的暗紫色波纹扩散开来。
他反应极快,下意识侧身急退,一道巨大的黑影擦着他的铠甲呼啸而过,带起的腥风刮得皮肤生疼。
那魔物长着一颗狰狞的山羊头颅,羊角弯曲锋利,覆着暗黑色鳞片;背后一对天鹅般的雪白翅膀展开,却沾满了墨绿色的污血,反差之下更显诡异可怖——正是能操控幻象的中阶魔物,幻魇魔!
“小心!对付幻魇魔,千万别看它的眼睛!”顾昙音瞳孔骤缩,拼尽全力朝着司景琛的方向嘶吼,声音撕裂了峡谷的风。
可终究为时已晚。
她话音刚起,那幻魇魔便振翅瞬移,如一道诡异的白影瞬间扑到司景琛面前,山羊头颅几乎贴住他的面罩,猩红竖瞳骤然亮起幽光,强行将他拖入了层层叠叠的幻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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