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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有区别吗？”
牧烽火的眼光变得尖锐，像一把冰冷的刀刮过龙舌兰的脸颊。
龙舌兰垂眸，看着桌上的快活银，这是一种很纯粹的龙舌兰shot，只有盐、柠檬角和酒，是他很爱喝的一款。
这里一共摆着六杯，他自己默默喝了三杯，牧烽火则只喝了一杯水。
“要我说还是有的，”龙舌兰趁着酒劲，发起牢骚，“要我说伊莱亚斯手上的失落科技，是圣父留给他的，你没理由管他要。”
牧烽火抬头，眉宇间染上怒意：“你喝多了。”
“你找他要个说法，那我支持你，但是你要是想要他手上的东西，那是明抢。”
“菲尔特雷。”牧烽火低喝一声。
龙舌兰吓得一缩，两只圆眼紧盯着面前的低气压。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好在龙舌兰知错就改，认错飞快，多次得罪牧烽火，但逃过多劫。
牧烽火大概是被他惹累了，揉了揉发酸的眉心：“算了，好久没听到这种话了。”
“我、我自罚一杯。”
“明天，你带着东西来上层找我，还是老地方。”牧烽火闭上了眼，偏头在皮沙发上靠了靠，“你去忙吧。”
龙舌兰不安地打量他：“你不回去吗？”
“怎么，赶客？”牧烽火眼都没睁，但能猜到龙舌兰局促的模样，“我会付钱。”
“那倒不是……”龙舌兰挠了挠头，他哪敢赶牧烽火啊，这不是怕他把客人都吓跑了吗，谁会想和牧烽火这么恐怖的人一块儿蹦迪啊？
客人来得越来越多，他这酒吧许多都是老客，见不到龙舌兰，纷纷有人询问他是不是今天休息。
“唉！那你先坐会儿吧，我去招待客人了。”
牧烽火目送他一溜烟地跑了，桌上剩着几个空杯，原来他一共拿了六杯酒，刚好是他们改造人计划中的六个人。
06是所有人中最怀旧的人，所以才委委屈屈、勉勉强强地跟着自己呆在下层。
难道是以为只要自己还在，伊莱亚斯总有一天会回来？
牧烽火无奈。但06作为旧世界最擅长工程建造的设计师，前些年许多重建的任务都是他做的。
虽然边做边抱怨，但是至少都做完了。
现在联盟重建的差不多了，他才放菲尔特雷回来照顾他的小酒吧。
这里来来去去的客人，恐怕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菲尔特雷不像伊莱亚斯，以前鲜少在普通人露面。
一个顶尖的联盟高层人士，居然在这里和别人喝酒划拳，收盘子擦桌子。
甚至乐在其中。
“老板，你的胸肌好像又变大了，我能摸摸吗？”
“你这胸肌是练的，还是改造基因的？我能摸摸吗？”
“没准备开场白……可以直接摸吗？”
“哎，龙舌兰，你上次那个相好的跟你分手了？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啊？”
……要是没那么多下流的话就好了。牧烽火怪就怪自己听力太好，他不想听都不行。
怎么来酒吧喝酒，还带摸老板的，难道龙舌兰在这里干的是不正经生意？
牧烽火的眉毛挑了挑，联盟禁止进行色情交易的条例，龙舌兰是没看吗？
而且联盟给他开的工资，够他躺平十辈子了，用得着赚皮肉生意的钱？
牧烽火无奈地摇摇头，正准备把出卖色相还一脸投入的大工程学家叫回来反省。
不过，牧烽火刚想起身，又缓了缓，这里是五岛之一的迷岛，是用于娱乐和购物的一个岛屿，有很多灰色产业。
虽然联盟内部心知肚明，但在如今联盟之中，大家并没有什么消遣，只要没有造成危害，大部分时候纠察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能……这是龙舌兰吸引客人的一点小手段呢？其实也无可厚非……
牧烽火打算再坐片刻就离开的，他多管这个闲事显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了，但是他越坐，越能听到一些过分的言语。
比如……调戏变成了威胁。
“不陪我们喝一杯吗，龙舌兰？我们可是纠察队的，可管着这一大片商业区呢。”
龙舌兰脸上局促起来，支支吾吾地：“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威廉，我还是工作时间呢，一会儿喝晕了就不好了。”
“就一杯，能把你喝醉了？你可别是不给面子吧。”那人的语气忽然变得极其生气，甚至把杯子拍在了桌上，发出一声大动静。
“威廉，你喝多了……”龙舌兰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正在思考怎么脚底抹油。
“就是不给我面子呗？还是说你想得罪纠察队？”
那人的身旁传来一阵嬉笑：“你看吧，龙舌兰对你没意思，你输了，给钱给钱。”
“就是，还说龙舌兰隔三岔五对你抛媚眼呢，合着是自作多情呢！哈哈哈！”
“你喝不喝！”威廉脸色一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龙舌兰犹犹豫豫地伸手，接过了杯子。他刚才已经和牧烽火喝了一些了，再喝完这一杯烈酒，他大概真要去睡大觉了。
牧烽火低哼了一声，猝然起身，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湖心，食指一抬，轻轻脱开刀鞘，转身向着甩龙舌兰的方向甩去。
一身尖啸划破了酒吧激昂的音乐声。
砰。
龙舌兰呆滞地盯着插在他手前的匕首上，一把匕首稳稳地扎进了酒吧高桌的木板里，蓝色宝石晃了他的眼睛。
再多两指的距离，这把锋利的匕首就能直接剁掉他的手指。
湖心扎入桌板的巨大声响一瞬间吓住了围着高桌的四个酒客，这下连带着龙舌兰五人，喝的酒再多都该醒了。
“谁、谁！？”威廉尖叫着扫落了两只玻璃杯，“谁敢在纠察队面前撒野？！”
玻璃砸碎在地上，酒液流淌，其余人似乎都被吓破了胆，呆呆地盯着桌板。
龙舌兰怔怔地盯着那一排璀璨的宝石，流线型的刀身，如同花瓣一般的齿纹，才反应过来，这是贝加尔湖心。
他有点不可置信地朝着牧烽火的方向望去，而牧烽火以一种极为威吓的语气说道：
“纠察队就可以威胁普通人吗？”
那人见牧烽火走来，在灯光下没看清长相，大着胆子吼道：“就凭我是纠察队的，你不是，你算老几？”
“你是哪个纠察队的，ID多少？”牧烽火像是刚从冰窖里出来的那样，走到龙舌兰面前的时候，似乎都冒着白茫茫的冷气。
龙舌兰有点头疼地揉了揉脸，下意识地扯了一把威廉，结果一把被威廉用手肘甩开，往后踉跄了两步，险些被推倒到地上。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问我的ID？”
牧烽火居然还有空拽了龙舌兰一把，把他像个小鸡仔似的拎到一边。
龙舌兰看他的眼神略显复杂，往后默默地退了两步，虽然牧烽火看似很冷静，但他清楚地感觉到，牧烽火已经在发火的边缘了。
这时牧烽火唤起了他的终端，无视了威廉的怒不可遏的尖叫：“尼古拉斯·伊扎，我什么时候允许纠察队来五岛当黑手党了？”
终端的对面短暂地沉默了。
“最高长官，是我无能，能麻烦您把终端对话外放给这名队员吗？”终端那头的声音有些干涩。
牧烽火随便伸手过去，他伸手的原因是因为不想离那个威廉太近。
威廉显然有点懵了。
他愣愣地看着终端那头的实时影像和旁边写着的名字——尼古拉斯·伊扎，26组纠察队的总队长，半白的头发乱糟糟的，深沉的眼神，还有皱成一团的眉头。
“伊扎总、总队长……”威廉慌乱的眼神几乎无处安放，在酒吧里飘忽不定。
身旁的三人又有一人站了过来，是个平头的男性：“对不起，总队长，我是安东尼·弗兰，K组纠察队021号队员。他是威廉·奇诺，K组纠察队019号队员。向您致敬。”
伊扎微微点头，他这里能够收到牧烽火的实时影像，就算这个安东尼默不作声，他也能看见。
“我不想听你们的辩解，我们纠察队是维持五岛秩序的存在，不是让你们拿着这份权力，四处耍威风的。”
“对不起，总长官。”威廉深深地低下头。
“明天你们到我的办公室接受处罚，以及，向牧长官和受害者道歉。”
牧烽火撇了一眼伊扎，挂断了电话。
威廉似乎受到了更大的震动，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牧烽火：“您、您是……最、最高长官？”
“我是谁不重要，”牧烽火打断了他，“不是因为你看见了更位高权重的人要低头，而是你做的事本就是错的。”
龙舌兰深深地叹气，其实刚才牧烽火用匕首和询问给过威廉一次机会了，见他仍不悔改，才选择给伊扎打电话的。
“对不起，最高长官，我辜负了您和总队长的信任。”身旁的安东尼立刻鞠躬。
威廉慌慌张张地低头鞠躬：“对不起，最高长官，对不起，龙舌兰先生。”
龙舌兰从牧烽火身后冒出头来，他这会儿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因为现在酒吧里所有的酒客都在看这场闹剧。
明天迷岛的小道消息就会传遍牧烽火在酒吧里给他撑腰的故事了，这让他非常头疼。
但是还好，现在暂时没什么人知道龙舌兰的真正身份。
“威廉，我接受你的道歉。”龙舌兰欲言又止，“那个，要不你们先回去吧。”
四人组如释重负，有两个人仓惶离开了。
威廉和安东尼则留下把砸碎的玻璃收拾了，还赔偿了相应的金额。
牧烽火则一直靠在黑暗处盯着终端，在黑暗中露出一点微弱的光点。
龙舌兰则有些郁闷地站在他不远处。
“怎么了？不满意？”牧烽火问。
“明天我就该上迷岛的头条了。”龙舌兰如实抱怨。
牧烽火又问：“你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吗？”就凭龙舌兰这种懦弱又好说话的性格，平日里也不知道怎么被人折腾的。
“也没有经常吧，”龙舌兰挠着头回忆，“有的人喝了酒，就觉得自己是大英雄了，做酒吧生意的，总还是要有心里准备的。”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不适合和人打交道。”牧烽火收了终端，语气里没有鄙夷，好似只是说了一句客观的评价。
就是评价还挺伤人的。
龙舌兰抱着头碎碎念：“我当然知道啦，又不是只有你这么说，伊莱亚斯早就跟我说啦，贝缇丽彩只是笑笑，让我试试也不是不可以。”
“贝缇丽彩。”牧烽火唇间划过这个名字，很久没人提起这个名字了，她的名字总是和伊莱亚斯一块儿出现。
龙舌兰缩了缩：“总不好还叫人家圣母吧，我觉得贝缇丽彩还挺好听的呢。”
大概是对这件事无可评价，牧烽火起身准备离开：“明天别忘了。”
“那个……”龙舌兰有些犹豫地叫住了他，“你不会是特意帮我的吧……”
想到牧烽火马上就要离开一段时间，恐怕有不少势力就要蠢蠢欲动了，尤其是自己独自在迷岛，很容易被各种人关注。
“不是。”牧烽火轻轻地抛下了两个字，走了。
目送他的背影离开，酒吧里的炫亮灯光依旧四处飞舞，全息投影兔兔还在卖力地吆喝。
“……口是心非呢吧。”龙舌兰小声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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