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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天生通灵，她能看到鬼魂，能与鬼魂交流，她被扔到山上想必还有这个原因。”风无尘道出真相，虽只是他一面之词。
“这本事送去修仙多好。”江舟又道，“这病我们也没亲眼看见，能治吗？”
风无尘若有所思道：“我们不知道，难道她娘还不知道吗？”
两人风风火火回了客栈，李沄也在客栈里，这时客栈里无人，李沄正坐在中间择菜。
“两位公子回来了？”李沄笑着。
江舟在她右边坐下，直截了当道：“你说你叫晴沄，他们都叫你李沄，你还有个姐姐？”
李沄择菜的手一顿，道：“公子你开什么玩笑？”
“你的姐姐天生缺陷，对吗？”
“为什么养她到那么大，却又忍心把她丢到山里去？”
一连串的发问，李沄再也忍不住，大声吼道：“别说了！”
“我怎么知道。”李沄紧抓着竹篮边，身体微微发颤。
“你真的忍心让她在山上被野兽吃掉？她的哀嚎声会一直在荒山上回荡，她的灵魂会一直在这儿游荡。”风无尘无情道。
“她……”李沄张了张嘴，眼前浮现她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她总是对她温柔的笑，总让她心生愧疚。
“你们能治好她吗？”李沄冷静下来。
“她不肯，但你肯定知道她的病是什么。”江舟眼看有苗头，侧头向风无尘挑眉。
李沄垂下眼，好一会儿才道：“我也好久没见过她了，她的小腿上有很多洞，可见白骨，新肉长出来又很快就又没了，有血引了虫，还会长蛆，她的腿走不动，娘不让姐姐出门 ，姐姐在屋子里整日自言自语，有一天不知姐姐同谁说话，娘看见了以为她中了邪，还请了一个道士来看，道士说她这是被鬼缠上了，没得救，娘才把她扔山上去了。”
说罢，她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一把抓住江舟的手，请求道：“别告诉我娘，我爹死得早，姐姐这样，娘很辛苦。”
“我们不会的，我们也会尽力治你姐姐。”江舟望着她的眼泪，眼睛涨的酸酸的，娘也很疼爱他……
“谢谢。”李沄擦干眼泪，抱起竹篮向厨房走去。
两人也上了楼，回了屋子，江舟才开始分析他说的话。
“可见白骨，长出的新肉没了？我怎么云里云雾？”江舟一时间根本没法根据她提供的消息寻找病源。
风无尘道：“会不会不是病？”
“像是邪祟做的，夫子说一些邪祟吃生肉，可是惹上邪祟也得有个理由。”江舟单手撑着脑袋，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
风无尘道：“荒山的起源地我还没见过，那些鬼魂不该不入轮回，起源地形成一股庞大的力量笼罩整座山。”
江舟打个哈切，懒散道：“要不咱直接问老板？这其中情况只有她一人最清楚。”
“她不会说的。”风无尘肯定道，没有人会比老板痛苦，午时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说那些都是假的。
江舟站起身往床上一扑，从枕头底下掏出书来：“那我们先看书，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解决，只要解决了，老板定会说出事实的！”
风无尘坐在他身边，掏出几本关于邪祟的书来，邪祟吃生肉并不多见，因此风无尘连翻三本也没找到相关记载。
天黑下来，风无尘点上灯，借着光继续看。
“呀！”江舟捧着书弹起身，跪坐在床上，手肘击打风无尘，“快看，邪祟用生肉是为何。”
江舟把书面对着风无尘，正对着光，看得一清二楚，风无尘接过书，细细看着，江舟下巴枕在他肩头。
风无尘夹着手指合上书，却不见书名，便问：“这书怎得没有书名。”
江舟一时答不上来，心想着总不能说这是他娘写的，于是随口胡编一个：“书名不小心撕了，我看着不喜欢就让人给弄成这样了。”
风无尘也不回，江舟不管他信不信，继续道：“这是我小的时候一位夫子给我的。”
“可否引见？”
江舟语塞，心里痛骂自己为何要继续说下去，道：“她死了。”
“太可惜了。”风无尘不免惋惜，很多世家并不会分享那些有怪癖的邪祟，像江舟夫子那般大方的人实在少有。
两个人吃过晚饭，早早睡下，准备天光一亮就去山上。
夜深人静，天空黑压压一片，不出一炷香，豆大的雨点击打在瓦片上，地上的泥被水浸的软绵绵
雨势渐大，一道雷声惊起，伴着几重闪电，村子里亮起不少烛火。
闪电炸起时，仿佛就在眼前，江舟一下就没了睡意，手下意识抓紧薄被，睁开眼好一会儿才适应黑暗，轻声道：“风无尘你睡了吗？”
“刚醒。”风无尘嗓音还有些沙哑，江舟听着他掀开被子，下床后眼睛里更亮些，昏黄的灯光中，风无尘两指捏着蜡烛放在床边的灯台上。
“我睡不着了。”江舟撇了撇嘴，又想到了荒山的鬼魂。
“修炼？”
江舟瞟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一声：“不要，现在修炼也不过两、三个时辰罢了。”
“你天赋没那么差，最起码到金丹是没问题的。”风无尘伸手在江舟枕头下拿出那本无名书。
“我要是金丹我那个爹得开心死，恐怕还指望着我冲击凝元呢！”江舟太清楚他们的秉性。
“人在十二岁之前是吸收灵气修炼的最佳时期，你什么时候开始修炼的？”风无尘道。
“大概……”江舟回忆起那段时光，那时母亲还在，其他子弟六七岁就开始接触修炼，他是八岁时开始，母亲在他十一岁时死去，走前特地让他展现自己的修炼。
“七岁时开始，不过那时候吃的不好，在江家我娘尽全力也才只是不挨饿而已。”江舟眼神落寞，转而又八卦起来。
“你在风家是不是众星捧月，啧啧啧，不亏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重生后，他们都说你高高在上，一朵高岭之花。”江舟爬起身，半个身子扭到风无尘面前，道：“那么这位高岭之花，您上辈子加这辈子有中意的人吗？”
风无尘撩起眼皮，视线凝聚在他的脖颈上，又轻轻合上，哑着嗓子道：“他……”
“不会是死了吧？”江舟撤回半个身子，心里一丝丝愧疚。
“上辈子我以为他和别人在一起了，后来才知道他死了。”
“啊，那真挺不巧了。”江舟悻悻躺下不再询问，两指捏着嘴唇，什么破嘴，这么不会说话。
“可是这辈子他还活着。”风无尘有心逗他。
“说话不要大喘气。”心里那一丝愧疚烟消云散，江舟半闭眼，离天亮还早，半梦半醒间，身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小声响。
外头雨势渐小，鸡打鸣的时候，江舟彻底醒了，穿起外衣倚靠在窗边，眺望远方，一些农家已经开始做饭了，烟囱一缕一缕白烟向上吹。
楼下老板开了门，估摸着也开始烧饭了。
江舟侧头用余光瞥了眼风无尘，他看书有两个来时辰了，坐着不难受吗？
迈腿走到风无尘身边：“你怎么不起来走走？坐这么久就不难受？”
“或许我找到了，缓解她腿的方法？”风无尘长叹一口气，合上书还给江舟，“一定要收好它。”
江舟接过书，追问道：“什么解法？”
“先不告诉你，我们得撬出老板嘴里的秘密，还得把那位姑娘带下山，才能真正治好她。”风无尘留着话不肯说尽。
江舟不信邪自己翻开书看，他也能找到！
书里的字迹不一，江舟翻了几页，无非是邪祟的事，这些他娘都讲过。
“是邪祟挖了她腿上的肉对不对？”江舟向他后背一扑，手臂勾上他的脖颈，心中满是得意。
风无尘眉眼带笑，道：“你这书真是教你的夫子给你的？”
“当然了。”江舟一口咬定，他娘教他，怎么不算是他的夫子？
“这书花了很多心血，一定也走过许多地方，所以你一定要保管好。”风无尘认真叮嘱道。
“知道。”
两人吃着早饭，这个时候都很闲，老板坐在另一桌与李沄一起吃饭，李沄吃得心不在焉，时不时偷瞄他们一眼。
两人吃完又走向荒山，刚到村口，身后没有规律的急喘声，和呼叫让他们停下步伐。
“请你们等等！”李沄又加快速度，追上两人，道,“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我想见见她。”
“走吧。”风无尘开口道。
李沄跟着两人一道上了山，风无尘正要灵魂出窍时，问道：“你呢？一起？”
李沄摆摆手：“我上去过，知道路。”说完她独自一人上山。
“她一个人行吗？”江舟不免担忧。
“她可以。”
两人灵魂出窍，比李沄先一步抵达鬼魂汇聚的地方，见又是他们，进宝歪着脑袋，又要吼叫。
“进宝。”女子也注意到他们便出声制止，“两位公子，不管你们来多少次我都不会说出来。”
“我可以治你的腿，你难道不想站起来？”风无尘质问道。
她想怎么会不想，那些人厌恶的、妹妹挑蛆无奈又心疼的神情，让她时常备受煎熬，常常想自杀就这般死去，刮了脸草席一裹扔进乱葬岗。
“姐姐！”李沄不知费了多大力上山来，她的手、脸都有被荆棘划伤，她喘着粗气，她的身后探出两个白白的小脑袋。
“小沄！”女子很是惊喜，李沄向前几步。
女子道：“好了，就站在那里！”
李沄收回脚，焦急道：“姐姐你让他们试试吧，难道情况还会比现在差吗？”
女子低下头，脑内进行激烈的思考，最后缓缓吐出一句：“你们上前来，小沄别动。”
两人又进几步，女子拂开脚上铺满的粉白花朵，血色、森白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一大片粉白花朵中。
两人蹲下身。
“腿有洞，可见白骨。”风无尘停顿，伸手扫去更多花朵，道，“新生的肉是长不起来，还是？”
“有时候薄薄的一层刚长起来，就很痛，很痛，我时常痛晕过去，醒来时就没了。”
江舟两条小腿都看了一遍，除了露骨的地方，还有一些少了皮，露出粉色的肉来，道：“那这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大概是一个月前发生的，也是长了又没了。”女子紧蹙眉头，怕引来虫子，又将花朵铺上。
风无尘拦下她的手，道：“我既然要治，你也不必再遮挡。”
“可是……”女子还想再说些什么。
江州打断她：“一直挡着，花蕊中万一有虫，掉进去可就不好了。”
女子没在强求，李沄道：“姐姐，我知道你也很不容易。”
“ 可是你可以不叫李沄的。”女子咬着唇，不怨？她非圣人，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也恨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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