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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任务完成,系统奖励20点属性点,救下受害者加10点,杀死凶手加10点。”
“是否现在回到现实?”
掀开沉重的眼皮。
应急灯光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林屿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昼枝脑子还有些混沌。四目相对,两人都怔了一下。
昼枝率先移开目光,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她还在电梯里,靠着厢壁,身边是林屿,角落的王浩依旧像条死狗一样瘫在那里,手脚被捆,昏迷不醒。
而电梯外,隐约传来的不再是寂静,而是越来越清晰的、嘈杂的人声和急促的脚步声,似乎围了不少人。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哭腔、近乎崩溃的男声穿透了电梯门,异常清晰地传了进来:
“修好了没有?到底还要多久?里面的人要是出了事,我们谁都担待不起啊。”
电梯外,后勤部王强主管此刻已是汗如雨下,脸色惨白得像刚从面粉缸里捞出来。他双手死死攥着对讲机,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他完了。他这次真的完了。
他原本只是想给那个不懂规矩的昼枝一点小小的教训,让她在黑暗的电梯里多关一会儿,受点惊吓。
在他看来,这根本不算什么大事,最多就是女孩子娇气点,哭一场罢了。
可谁能想到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就在几分钟前,他玩手机玩过头了,维修人员还迟迟未到,他心下有些不安,鬼使神差地去监控室看了一眼电梯内的实时监控。这一看,差点把他的魂都吓飞了。
监控画面里,那个王浩被捆得结结实实,倒在角落一动不动,不知死活。而昼枝和林屿,竟然也都靠在轿厢壁上,双眼紧闭,毫无反应。任凭外面怎么用紧急呼叫喊话,里面都死寂一片。
三个人,三个人都昏迷在停电的电梯里。
这已经不是小小的教训了,这是重大安全事故。
是要出人命的。
王强只觉得四肢冰凉。脑海里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上演最坏的结局:如果有人死了,尤其是那个昼枝,虽然他不清楚具体底细,但能被傅总秘书特意“关照”的,能是简单角色吗?到时候追究起来,他故意拖延救援的事情根本瞒不住。
他的职业生涯,甚至可能要坐牢。
想到这,他的腿肚子开始发软,几乎要站立不稳。
“王主管,您别急,我们已经最快速度在排查故障了,是主缆出了一点问题,正在紧急修复,马上,马上就好。”旁边的维修组长被他催得满头大汗,一边指挥手下。
“马上是多久?一分钟?两分钟?里面的人等得起吗?”王强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锐变形,“我告诉你们,里面任何一个人出事,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他前半句还在吼,后半句已经带上了哀求的意味。
维修组长听着他这话,擦了擦额头的汗,嘴里不断安抚着。心里也很无语。电梯记录显示两个小时前电梯就出现故障了,王强自己没有主动上报,现在这火急火燎的催促他们。
再一看王强模样就知道其中有猫腻。
所以早在来之时他已经将这起事故报告给总经理了,之后出了什么意外没有人能推到他身上。
王强对此一无所知。
巨大的恐惧和后悔像毒蛇一样啃噬着王强的心脏。他后悔啊。
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听信那个秘书的几句抱怨,就鬼迷心窍地去为难一个新人。
后悔自己为了拍马屁,竟然视员工的安全为儿戏。
他现在恨不得穿越回几个小时前,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都怪舒伏。
要不是她整天在自己面前说昼枝的坏话,暗示要“照顾照顾”,他怎么会注意到这么个小角色,又怎么会生出后面这些事端。
这个恶毒的女人,自己躲在后面,却让他来当这个替罪羊。
“秘书,对,都是她”王强眼神涣散,喃喃自语,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混合着油脂,让他整张脸看起来油腻而狼狈。
他不断搓着手,在原地来回踱步,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每一次看向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生死的电梯门,心就往下沉一分。
外面围观的维修人员也越来越多,看向王强的眼神都带着怀疑。这些目光更是让王强如芒在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现在只祈求,电梯赶紧修好,里面的人千万、千万不要出事。
“好了。故障排除了。准备恢复供电。”维修组长终于大喊一声。
王强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到了电梯门口,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林屿,他扶着墙壁缓缓站直身体,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眼神清醒,看起来并无大碍。
然后是角落里的王浩,虽然被捆着,但胸口还有起伏。
最后是那个缓缓睁开眼睛,带着一丝茫然和疲惫坐起身的昼枝。
她还活着。她没事。
“没事都没事太好了太好了”王强双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去,他死死扒住电梯门框,巨大的、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冲击着他,让这个中年男人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和鼻涕一起涌了出来,混合着后怕和喜悦,语无伦次地念叨着:“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这副涕泪横流、几乎虚脱的模样,让刚刚恢复意识的林屿和昼枝都愣了一下,也让周围赶来查看情况的同事和维修工面面相觑,眼神古怪。这位王主管,反应是不是太大了点?
只有王强自己知道,他刚刚在短短的几十分钟里,已经在脑子里走完了一生的走马灯。
而此刻,在他混乱的思绪中,除了庆幸,怨恨也悄然滋生。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恰好看到闻讯赶来的傅琛和他的秘书站在不远处。
傅琛眉头紧锁,目光沉静地扫过电梯内的景象,最后落在刚刚醒来、还带着几分虚弱靠在厢壁上的昼枝身上。
而他身旁那位妆容精致的秘书,脸上则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
——
急救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大厦楼下。医护人员提着担架和设备匆匆赶来,气氛一度十分紧张。
然而,
经过初步检查,林屿除了有些缺氧导致的头晕和手腕被绳索磨破的皮外伤,并无大碍。
身体的警报解除,精神的震荡却远未平息。他靠在墙壁上,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不远处的昼枝。她微微垂着头,几缕散落的发丝贴在瓷白的面颊,揉着太阳穴的指尖透着疲惫。
这个侧影,竟与那个在废弃工厂昏暗走廊里,半拖半拽着他亡命奔逃的身影,严丝合缝地重叠了。
心跳漏了一拍。
那真的是梦吗?
如果是梦,为何每个细节都如此真切?绳索勒入皮肉的痛楚,赵老四濒死的惨状,孙姨脖颈上狰狞的紫痕,混合着消毒水和血腥味的空气,以及,身边这个人。
她那时的话音、眼神、甚至拽着他奔跑时指尖传来的力道和温度,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上一秒。
可如果不是梦……那又是什么?
“既然都没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任何不适,及时去医院。”带队的医生做了记录,确认不需要急救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人群稍稍散去,但那种劫后余生的氛围,混合着林屿心中巨大的疑窦,沉甸甸地笼罩着他。
傅琛站在不远处,身姿依旧挺拔,只是眉头微蹙,目光落在昼枝身上。
昼枝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傅琛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
林屿强迫自己收回纷乱的思绪,快步走向傅琛。
现在的场合、身份,都不允许他沉浸在那虚幻又真实的恐惧里。他看了一眼被捆着、耷拉着脑袋的王浩:
“傅总,这位是市场部的王浩。他涉嫌窃取我们‘星耀’项目的核心资料。幸好昼枝及时发现并制止,人赃并获。我们正准备将他扭送派出所。”
傅琛目光一凝,“我知道了。”他点头,迅速安排舒曼先下班,并让司机备车,一同前往派出所。
去派出所的路上,车内空间逼仄。林屿坐在副驾,透过后视镜,目光又一次不受控制地落在后座的昼枝身上。
车窗外的流光掠过她的脸庞。她天生肌肤瓷白,在明明灭灭的光线下,更像上好的羊脂玉,细腻却易碎。一头浓密微卷的长发,因之前的变故略显凌乱,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纤白的颈侧,随着车子的轻微颠簸,轻轻拂动。
如果那是一场梦,为什么会出现昼枝。
还是那样的形象?
他听说过她的名字,早在大学的时候。
一进来,就因为容貌而备受欢迎。
他曾偶然见过她在舞台中央起舞,聚光灯下,乌黑长发。
眼睛的流连间,泄出点漫不经心的笑意,便足够惑人心弦。
但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就变了风气,偶尔能听见,一些人说,长得很漂亮,但总是围着自己的未婚夫转。
太过于功利。所有的行为都有目的。反而不敢让人接近。
他起初不太明白这些人的意思,直到她进入这家公司。他因为昼枝是大学的学妹,也多照顾了几分。
但随后却像是被对方缠上了。她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接近,询问着项目的情况。
那时的她,昨天的她,以及眼前的她,简直判若三人。
车子在派出所门口停下。做完笔录,交代清楚王浩的事,傅琛还需要留下处理一些手续。
“傅总,林总监,如果没其他事,我想先回去了,头有点疼。”昼枝适时地提出,脸色依旧不太好。
傅琛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回去好好休息。今天辛苦了。”
林屿也道:“好好休息。”
他看着她独自转身离开的背影,纤细却挺直,渐渐融入夜色。心中的疑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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