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阴暗堕神后

　　光之大陆的画像是用特殊的笔墨绘制，和拍出来的样子差不多。

　　所以这个行为就显得有点古怪了。

　　方岁从厄洛斯泽的画像中抬起头，耳根泛着一片红晕，敲敲脑域中的系统，问：“你确定这样真的可以共沐气运？”

　　系统莫名很激动：【包的呀主人！你再多埋几次，保管你顺风顺水顺财神！！】

　　方岁没什么信仰，但信玄学。左右四下无人，他再次俯身，脸颊蹭了蹭画像。然后毕恭毕敬的把Bking主角挂回墙上，末了，还拜了拜。

　　如此庄重还有一个原因。

　　方岁坐在书桌前，整理面前的白纸。拧开钢笔盖子，一行一行的书写起来。

　　他要开始招摇撞骗了。

　　这是一封写给海纳德公爵的信。大概意思就是送他一样东西，事关家族利益。
　　为了确保公爵上钩，他还慎重表示如果错过这样宝贝，一定会悔恨终身。

　　写完后，他封进信封里，悄么声地通过信鸽送出去。

　　【呼......】

　　方岁刚关好窗户，脑域便响起系统的气息声，他疑惑道：“你叹什么气呢？”

　　【我主要有点害怕啦。】

　　方岁：“？？”

　　方岁：“你这样我很慌，你怕什么？”

　　【幸好厄洛斯泽大人不知道这封信的内容，不然肯定以为你要送公爵神级魔法长袍呢。】

　　方岁：“......”

　　方岁望向挂在衣杆上的长袍，隐秘的符文错综复杂地缠绕其间，这让人恍惚有种错觉，好像有什么人正透过这些暗纹窥视着他。

　　方岁哆嗦了一下，木着脸开口：“大晚上的，不要讲鬼故事。”

　　【QWQ！】

　　夜更深了，巨大的圆月印在空中，乌云缠绕，无端升起几分诡异。

　　厄洛斯泽倚在墙边，不断甩动手里的红沙。他似乎在画阵，又似乎在制作法器，但每每快要成型时，又被他掐碎。
　　他的手指很白，细碎的红沙从指缝落下，看上去像血，透着一股颓华残忍的美感。

　　不知过去多久，他终于不再玩沙子。抬眸掠向光幕，方岁已经躺在床上安然入眠，看那恬静的脸颊，似乎还坐着美梦。

　　厄洛斯泽盯着他许久，暗红的眸光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像随时准备咬断猎物脖子的猛兽。

　　·

　　翌日。

　　天阴沉沉的，好像随时会下雨。

　　一辆奢华的马车稳稳停在庄园门口，车身布满洛可可风格的繁复雕刻，远远看去像一个镶金边的首饰盒。

　　仆人们停下手中活，短暂地注视这辆车，好奇客人是什么身份，竟然用最高规格的仪仗接待。

　　片刻，门开了，穿着暗紫色长袍的魔法师缓缓下车。
　　他的脸藏在宽大的兜帽中，只隐约能看到白皙的下巴，他很瘦很白，在暗色法袍的衬托下，显得十分阴郁。

　　这人正是方岁。

　　方岁抖了抖长袍的袖子，只觉得不愧是神级法器。套上以后，不但气息变了，连身形、样貌，也和原来两模两样。

　　不仅如此，衣袍还附带隐身功能。这才让他不着痕迹地躲开守卫，溜出庄园，以‘外来者’的身份，成为海纳德的贵客。

　　方岁跟着管家的指引，来到庄园的会客室。

　　海纳德公爵坐在红木书桌前，一头银白色的发丝束得整整齐齐，穿着考究的正装，正在写什么东西。
　　听到动静后，他抬头看了来人一眼，却依然低头‘刷刷刷’写着。

　　系统见状有些惊：【主人，海纳德公爵好像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在意诶！】

　　方岁在现实世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比傻白甜系统沉稳一些，回答：“他在试探我。”

　　他们都想掌握交易的主动权。

　　方岁其实是个挺温顺的人，但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需要扮演强势角色时，他也不会太拉胯。

　　比如此时。

　　方岁学着厄洛斯泽的样子，倚在墙边，冷淡地扫向看似很稳实则很慌的公爵。

　　海纳德公爵果然就是很慌。
　　没过多久就败下阵，主动迎上来，邀请方岁入座。

　　两人虚以委蛇说了半天话，终于进入正题。

　　海纳德公爵放下茶壶，故作随意地开口：

　　“昨天收到阁下的信，我还在想什么人可以穿过庄园的防御大阵，把信件送到我的床头。今天见面，果然不同凡响。”

　　方岁捧着茶杯，沉默不语。

　　天才都是怪脾气。海纳德公爵倒没有多生气，他继续问：“所以我真的很好奇，您要交易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终于来了。

　　方岁放下茶杯，偏头看了一下四周。会客室很大，每个角落都站着人。有随时听候的仆人，也有穿着银白盔甲的守卫。

　　公爵看出他的犹豫，略显优越的笑了一声，说：“您不用担心，这里都是我信得过的人。再说我们海纳德家族见过的宝物不少，未必能达成交易呢。”

　　方岁无所谓。
　　到时候别哇哇叫就行。

　　他从随身空气掏出一块红色水晶，这水晶没什么用，商城批发价1枚好感金币100颗。但胜在样子唬人，很适合招摇撞骗。

　　海纳德公爵见到红色，眼底肉眼可见地划过一丝厌弃。他没有接过，问：“这是什么？”

　　方岁压低嗓音：“点石成金。”

　　海纳德公爵：“怎么用？”

　　方岁：“拿一道劣等阵法过来。”

　　海纳德公爵微微蹙眉，虽然不能理解，依然吩咐守卫照办。

　　方岁将水晶塞到海纳德公爵手里，又让他把手放在劣等阵法上。然后悄么声地启动‘滤镜’，璀璨的金光乍起——

　　公爵抬起手遮眼，放下手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珠。

　　眼前哪里还是劣等阵法，这流畅灵动的纹路，这充沛强大的魔法，这璀璨刺目的阵光......分明就是神级阵法！

　　海纳德公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也顾不上维持冷静强大的人设，扭头对周围吼道：“出去！全部给我出去！”

　　守卫和仆人惊慌失措地离开了。

　　方岁憋笑。
　　这种感觉实在太爽了。

　　公爵勉强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出口的声音依然微微发颤：“这块水晶可以把任何劣等阵法变成神级吗？”

　　方岁矜持地点了点头，说：“但每三天只能使用一次。”

　　海纳德公爵并不失望，要是魔法师告诉他可以无限次数使用，他反而才会怀疑。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神级阵法，灌入魔法，催动神级阵运转。

　　系统见状大惊：【主人！不好！他要使用！】

　　方岁一点都不慌。

　　这道阵法叫做‘万物生’，专门促进植物生长。劣等阵法连幼苗都催生不了，但神级阵法可以复生枯死的植物。

　　公爵试验的方式，也是随手捡来一朵枯萎的小花放入阵内。

　　方岁找准时机，将滤镜套到小花上。
　　不到几秒钟，小花焕发生机。

　　公爵面露狂喜，几乎立刻就想将神器占为己有。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魔法师的气息神秘，又敢只身前往庄园，说明实力远在他之上。

　　得罪他，吃力不讨好。
　　不如建立长期的合作，说不定还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些好处。

　　思及此处，公爵压下眼底的贪婪，主动将宝石送回，问：“大人，我非常需要这块宝石，您的条件是什么？”

　　方岁毫不意外，冷淡地开口：“神魂。”

　　公爵眼神倏地一抖，大幅度仰起头，仿佛自己听错了。

　　神魂是不可再生资源，只有贵族才能拥有。
　　海纳德公爵并不想交出去，冷下脸：“阁下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

　　这就从大人变阁下啦？

　　方岁拢了拢兜帽，淡淡的望着他，没说话。

　　海纳德公爵继续开口：“你知道的，我们有厄洛斯泽。只要我想，就有数不尽的神级阵法。”

　　言下之意就是你的水晶也没什么稀奇，别想我用神魂换。

　　“是吗？那你让他帮你做吧。”方岁嗤笑了一声。

　　海纳德公爵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海纳德家族的优势就是神级阵法和法器，要是别的家族也能拥有，他们被踢出贵族行列是迟早的事！
　　公爵咬咬牙，开口：“成交，我答应你。”

　　方岁暗暗松了一口气。

　　让海纳德公爵当众给厄洛斯泽道歉的第一步，达成！

　　·

　　厄洛斯泽的视线从光幕中移开，阖上眼睑，用力地压了一下，再次睁开时，眼底翻涌着一层困倦的水雾。

　　他淡淡地扫过光幕，心想：原来是为了神魂。

　　厄洛斯泽一开始确实认为，方岁和其他人一样，打算用他的东西讨好公爵，获得身份地位和财富。
　　但他却隐藏身份，小心翼翼地离开庄园，以陌生魔法师的身份和公爵见面——这可得不到什么好处。

　　厄洛斯泽于是又认为，他想对公爵做点什么。
　　他对这个很感兴趣，一来可以窥见方岁的真正意图。二来.....他乐于见到海纳德焦头烂额。

　　他想的没错。
　　方岁的目的确实暴露了。
　　他想要神魂，一个理所当然到无趣的答案。

　　就在这时，光幕中的画面剧烈晃动起来，场景也越来越熟悉。

　　方岁正朝地牢跑来。

　　厄洛斯泽撂了一下眼皮，挥掉光幕，刚好听到门口传来一连串的‘哒哒’声。

　　门被推开，润朗清脆的嗓音先灌入屋内——

　　“厄洛斯泽！！！”

　　厄洛斯泽懒懒地抬眸，顿了一下。

　　方岁套着长袍，但因为摘了兜帽，神级法器并未发挥作用。那张隽秀俊逸的脸颊露了出来，瓷白的脸颊泛着兴奋的红晕，眉眼因为高兴而向上飞扬。

　　他身后是成千上万的光束。

　　方岁捧着一团金光璀璨的神魂，小跑到厄洛斯泽面前，献宝似的抬高手，兴奋道：

　　“厄洛斯泽！你看我给你弄来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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